这一日,魏景薇照旧带着苏儿和莲儿来到佛堂内,听大家诵经念佛。
不过,跟往日里不同的是,这一日寺庙内却来了不速之客。
隔着大老远,一个有些吵闹的声音便喊开了,“哎哟,这不是姐姐嘛。”
魏景薇抬眸,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果然是自己那冤家路窄的妹妹,魏瑶希。
她一身时新的料子,头上插着几只别致的簪子,身上似是熏了香,远远走近便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寺庙内没人使用香粉香膏类的东西,猛地闻到味道,魏景薇有些不自在的捂住鼻子,让刚想走近的魏瑶希脚步微微顿住,蹙紧了眉头,“魏景薇,你什么意思,你捂住鼻子作甚。”
“没事,只是妹妹这身上的熏香,甚是浓郁好闻了些,姐姐一时不适应.....”她睁眼说瞎话,着实让身后的莲儿和苏儿憋笑得难受。
心中都觉得自家小姐自从离开梅家后,促狭了不少。
“那当然,我这熏香可是外头买不到的,是爹爹得了给我才........”说着说着突然声音顿住,指着魏景薇恼怒道:“好啊你,魏景薇,你刚才是讽刺我吧....”
这才反应过来。
魏景薇当然不承认,她面带无辜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呢。我确实觉得妹妹这熏香不错......”
魏瑶希见她死不承认,指着她刚想骂:“你.........”
“好了,这可是寺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柳双双及时出现,打断了女儿即将暴怒的脾气。
魏景薇眼瞧着自己的继母,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变化不小。
她生了孩子不久,如今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回门的时候丰腴了不少。一看便是好好的将养过了。整个人气色很好。
说完自个儿的女儿,她才扭头细细地打量起魏景薇来。
她来之前听了不少的说辞,原本以为应该会看到她面容憔悴,打扮粗陋的,神情委顿。
试问,哪家和离的女子日子能好过。
这都躲到了白云寺内才能安生生活,日子好过才奇怪了。
她就抱着这样的心态,想来看一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结果....
面前女子容颜跟曾经毫无差别不说,反而气质更甚以往,以前身上透着端庄和尊贵,但如今总觉得.....她就站在那里,虽一身普通衣裙,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和修饰。
但就是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认识到这一点,她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凭什么,她还能过得这般好?
她不应该跟自己诉说自己生活的不易,然后大倒苦水吗?再然后哭着求着自己这个继母,带她离开这里。回去过富庶的生活吗。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她心绪间的不平,魏瑶希更是。
她从小到大,便被府内的人,府外的人,拿来跟自己这个姐姐对比。
说她出生不如,母亲只是个庶出的女儿。
还有人说,她的容貌不如魏景薇,她长得小家碧玉,而魏景薇是华贵大方,堪称大家闺秀典范。
这一次次的对比,一次次的落败几乎都成为了她心中的魔障。
只要魏景薇还活着,还出现在这里,两人站在一块儿,她便赢了自己所有。
魏瑶希脸色有些发白,心中的不甘心和委屈更甚。
凭什么她能一直这么顺利?她为什么就不能输一次呢,哪怕一次都好。
魏景薇才不管他们的心情,她也不在意他们的心情,脆声道:“母亲和妹妹今日怎么想到来白云寺上香。”
平日里魏家有自己常去的寺庙,且白云寺离魏府甚远,他们却眼巴巴地来到这里。
是为什么呢?
答案不言而喻。
魏景薇勾唇浅笑,真是让他们失望了。
“一来是想着来这里上香,二来则是想着你在这里,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父亲也惦记着你。”
柳双双又开始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嘴脸,让魏景薇不由得有些反胃。
这样的做戏自从她嫁到魏家来后便开始了,这些年来都不腻吗?
两人都心知肚明,都厌恶着对方。
她演戏,魏景薇却不打算配合,“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们无须惦记,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着,她扭头打算往回走。
“魏景薇,我今日来烧香,你可是我女儿,若是就这么冷淡,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柳双双及时开口发难。
魏景薇顿住脚步,扭头眼神更加冷淡了几分,“这里的僧人们都十分了解白云寺,母亲若是需要作陪的人,他们想必更加合适。”
柳双双艳丽的嘴唇轻轻勾起,“你是我女儿,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招待得周到吗。”
看来这是非要她不可了。
她心中十分清楚,魏景薇此刻能赖以生存的便是名声了,以此来威胁,真是可恶至极。
身后的苏儿还好,莲儿则是把愤怒二字写在了脸上。
若不是苏儿在无人看到处轻轻拉住她,恐怕她已经开口说话了。
真是欺人太甚,以前在府里便欺负他们家小姐,小姐如今在寺庙里居住,还阴魂不散的跟来。
莲儿气的牙痒痒,恨不能立刻上去咬掉面前讨厌二人的肉。
“既然母亲如此说,那是自当作陪。”
这话中的嘲讽之意倒是狠狠的噎了柳双双一下,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神色。三人很快和和气气地朝着烧香的大殿内走去。
柳双双和魏瑶希走在前头,魏景薇始终落后两人三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后头。
“原本你爹嘱咐我,这寺庙里冷清,日子想必不如外头好过,让我给你带些布料还有吃食来,但我想着你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如此贪图安逸的,寺庙的规矩便是规矩,便没有听他所言,把东西带来。”
柳双双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从前面传来。
“父亲替我想得周到,但景薇没想到,母亲居然还知我心。”
这一二三四,再来一次的口吻,她再不说点什么,恐怕他们还以为自己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