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母亲这说法甚有意思。按照母亲的意思是,柳家不娶小琴过门儿,我在梅府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这种说法我还是闻所未闻的。”

按照他们家的意思,以后魏家和柳家是不是得被他们予取予求,才能保她一世平安?

梅母没想到她还敢犟嘴,“我说的这些也是为你好,柳家始终是你外祖家,若是你小姑子嫁过去了,必定让你和柳家的联系更加紧密。”

“母亲的这套说词自己信吗?母亲是要妹妹嫁得一户好人家,便想拿我要挟我外祖母,没想到我外祖母不吃这一套,便想拿我发泄?恐怕京里是再听不到这里好笑的事儿了。”

“你.......”梅母的脸皮一下被人撕了下来,真实面目暴露无遗,她气急败坏地指着魏景薇便想开骂。

“母亲那套骂人的说辞还是省省吧,你若是一直这样,恐怕以后小琴的婚事儿更加艰难。”

说罢,她在梅母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施施然地走人。全然不顾满屋子里人的表情。

阮姨娘更是有些愕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走出了屋子外,苏儿才有些着急地问,“小姐今日怎么愈发冲动了,竟然当面儿跟她撕破脸,往后还不知道她要如何折腾呢。”

魏景薇摆了摆手,“早就不耐烦跟他们周旋了,撕破脸了也好,省得麻烦。”

她昨日便想通了,既然自己要做,就做到底,别老是顾忌这个,明日顾忌那个,若事事都要顾及着别人的心意来办事儿,那恐怕她就浪费了这个重生的机会。

苏儿见劝不动,便也就罢了,唯有莲儿眼带崇拜。

“小姐今日可真厉害,奴婢早就看不惯他们如此对待小姐了!”

“以后你们也别忍了,我知道为了我,让你们在府里大大小小忍让了不少的事儿。”她扭头语重心长地对两个丫鬟说道。

深怕他们还是不当回事儿,继续忍让着过活。

“奴婢知道了。”见小姐是当真的,两个丫鬟齐声道。

到了傍晚,慈安堂内梅母拉住刚办完事儿的梅元青便开始诉苦。

“你是不知道那个魏氏,今日对我是丝毫不客气,不过是说了她两句,就跟我急赤白脸的。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说不得她了嘛?刚进门儿的时候还知道来我跟前立规矩,现在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她说的激动,丝毫没注意到底下梅元青的脸色。

今日他在翰林院里修书,修好的书无端端的被人说不用心,要重修。

又丢了好多本儿已经破损严重的书给他,让他务必要在两个月内完成。

一本都难以两个月完成,何况还三本!

他现在脑中已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什么人了,结果一回来就看到自个儿母亲在那抱怨,他揉了揉紧蹙的眉心,“母亲何必没事儿就跟她计较。”

梅母一听不干了,“是我要计较嘛?你也知道,我们乡下媳妇要做什么。我没让她亲自给我洗衣做饭就不错了,她居然还敢顶撞!”

“娘我都说了,魏氏不是乡下的女子,你别老再拿乡下的事儿来说嘴,说出去我们家压根不占理。”

聊到这个梅元青心里就是不耐,来京都快两年了,母亲还是这样,动不动还拿乡下的事儿来对比着魏氏,希望驯服了她,可要知道,魏氏身后站着的是魏家,还有柳家。

这样的世家女是能驯服的嘛?

若是一年前也就罢了,如今的魏氏......就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说完他站起身,也不顾身后依然叫嚷着个不停的梅母,独自一个人走在府里的院子里。

刚拐了个弯儿,就见迎面走来张若若身边的丫鬟桂圆,这个丫鬟他记得,圆乎乎的一张脸,好像每次张若若都是派她来叫自己。

桂圆走到他跟前,福了福身子,一张圆乎乎的脸颊上浮起一抹小心翼翼讨好的笑,“爷,张姨娘今天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些菜,邀请你过去一同用晚膳呢。”

亲自下厨?他若是没跟张若若相处过,估摸着就信了这说辞。

从乡下来到京里后,她就没亲自动手过一次,那双手养得白嫩嫩的,那像还会下厨的人,无非就是把菜丢下去,也算得上亲手了吧?

往日的清净地儿,如今倒像个囚笼似的,让他不想去......

“爷,阮姨娘说今日身子不舒服,想请你去看看。”阮姨娘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瞅了一眼一旁的桂圆,赶忙道:“这几天无论吃什么都是吃了吐,姨娘想着爷呢.......”

桂圆一听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张口,只紧张地看着梅元青的表情。

半晌后,“去阮姨娘处看看吧,她怀着孩子辛苦。”扭头看向桂圆,“你回去告诉张姨娘,让她好好用膳,我明日再去。”

“是.....”

看着梅元青跟着阮姨娘的丫鬟走了,桂圆有些头疼地叹口气,这回去可怎么交代。

慈安堂内,梅母没得来儿子的帮助,反而还把自己气得缓了好一阵子才算好。

身边的丫鬟更是前赴后继地为她拍背揉胸口。

“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居然现在开始帮魏氏说话了。”梅母刚缓过气儿,便忍不住抱怨。

“老太太,我看爷倒不是帮夫人,兴许只是心情不好。”

“对对对,爷怎么会不跟夫人一条心呢。”

丫鬟们赶忙宽慰。

“哎,可是小琴这婚事儿,到底是不成,愁得我哟。吃饭都不香了。”

吃饭不香?难道是从以前的一顿能吃三大碗,变得只能吃一碗的不香法儿吗。

这些丫鬟们只能心中想想,过了一遍后,却不敢说出口。

一个机灵的丫鬟眼睛咕噜噜一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太太,马上小姐就及笄了,届时你再举办个及笄宴不就成了。”

梅母心头品了品,觉得这主意不错,但转念又想,如今梅家在外只仰仗着梅元青在翰林院的官职,别的能拿到台面的,便只有魏氏的身份了。

这样能请来什么样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