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听多了,她心中又是烦闷又是焦躁。自己这段日子那么辛苦没被人看在眼里,还要被说嘴。

这些下人都该死!果然都是些下贱坯子。活该一辈子当奴才。

她说着使了个眼神给丫鬟们,丫鬟们刚才被李婆子作了一顿,也十分恼怒,摩拳擦掌地就要上前。

魏景薇蹙眉,看不过眼她的做派,及时出声儿道:“且慢。”

梅小琴朝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又怎么了,嫂子如今不当家了,就别插手了。”

李婆子被几个丫鬟婆子架住,已然是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哀求着看向魏景薇,希望她能帮助自己。

“我不是要插手,而是此事儿不妥。不能如此处置了她。”

“为什么不能,她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还是卖身的奴婢,我处置她是再自然不过了,谁敢说我?我看嫂子是思虑太多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拉下去。”

丫鬟婆子们顿时就要托着李婆子朝外走。

魏景薇朝着梅母的方向施了一礼,说道。

“母亲,李婆子虽只是个下人,但她在梅家伺候了这么久,没有辛劳也有苦劳,若是她就这么被处置了,寒了下面儿人的心,往后下面的人更是不会尽心伺候了。”

梅母被折腾了一通也有些疲倦了,摆了摆手,“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若是母亲相信我,不如这事儿就让我来办吧。”魏景薇低头答道。

李婆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能甩出去最好,再则梅母也觉得梅小琴所做之事太过于血腥。

终归是个女孩子。

“行,那就由你处置吧。”

“是。”

“你等等。”

梅母叫住了即将离开慈安堂的魏景薇等人,揉了揉额头,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容置喙,“过几日后,我准备带着小琴去柳家坐坐,你便陪我们去吧。”

她这是意思?梅母一向和柳家的人不对付,更别说有交情往来,这次特意提起要一块儿上柳家,必然是心头打着什么主意。

魏景薇眼神瞟向一旁含羞带怯的梅小琴,眼角上挑,原是为了这样。

既然他们要上门儿去丢脸,她也就不阻拦了。

无论是柳家的大舅母叶氏,还是二舅母郑氏,据她观察下来,都不是那起子愚昧无知之人,能由着他们摆弄。照梅母的这个性子,若是上了门儿,估计就只能失望而回。

垂眸应下,“我知道了。”

回到红霞阁,她安然地坐于上首,眼神瞟向站在中央有些不惴惴不安的李婆子。

她虽不想再管梅家的烂事儿,但也看不上梅小琴动不动便想伤人的行事作风,这李婆子虽不讨喜,但总归还是一条人命。

今儿虽带回来了,她却为难起来,到底作何安排此人。

李婆子搓了搓手,“砰”的一声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今日多谢夫人救我老婆子一条性命,日后若是夫人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老婆子定然是会全力以赴。”

她说话表情诚恳,倒是让在场的人观感都好上了一些。

“起来吧,我只是不忍看到一条人命这么随意被糟践了,但你往日里确实行事不妥,才遭遇了这等祸事。”

魏景薇放下茶盏,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唇角。

“老婆子如今已经知错了,还希望夫人能念在我诚心改过的份儿上,在府里给我一条生路。”

魏景薇扭头看向身旁的苏儿,“如今可是有什么差事能让她去做的。”

苏儿沉吟片刻,“夏宁如今功课忙,冬日里更是做得满手的冻疮,末了还得做功课,不若让她去帮帮夏宁。”

“也行,那你便去花园里做事儿,你需知道,往后老实本分,再不可横生枝节。”

李婆子又是磕头几个,然后才退了出去。

苏儿见李婆子走后,有些不解地看向魏景薇,“小姐,你说这梅母和梅小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居然想要去柳家,难不成是梅元青在朝中出了什么事儿,要求人帮忙不成。”

她摇了摇头,头上插着的步摇珠子也跟着晃了晃,响起一片好听的碰撞声。

“我觉得不是。恐怕这次是为了梅小琴而去。”

“梅小琴?”

“是的,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把婚事儿定下了。但她前几次错漏,把名声毁了个干净,如今那户人家想不开会让自家的儿子娶回家?就算有,那也是庶子,但那母女俩惯是个眼高于顶的,怎么会肯。这不是把主意打到柳家头上了嘛。”

苏儿蹙眉,不忿,“他们也是真能想,柳家是什么门第,他们是什么门第,真是痴心妄想!”

魏景薇眼瞅着窗户外的景色,失笑地摇了摇头,“谁说不是呢。”

竹溪院内,桂圆去领碳火没领到,有些失落的垂头回到院子里。

“碳火呢,拿来了嘛,快给我烧上,我真是一日都离不开这碳火,真真是要把人冷死了。”

张若若缩在床榻上,一边搓手一边连声吩咐着刚进门儿的桂圆,丝毫没注意对方神色。

“姨娘.....今日我去领东西的地方,他们说.......”

看桂枝吞吞吐吐,张若若便气不打一处来,近日里的受挫过多,让她的脾气也愈加暴躁起来,“结巴什么,有话就说。”

“他们说姨娘早已把自己的份例用完了,便不肯再给了。”

张若若一听,这还得了,当下气得猛拍床榻,“砰”!

“他们怎么敢,往日里谁见了我不毕恭毕敬的!现在要个炭火都敢对着我推三阻四的!都是些下贱的玩意儿。”

桂圆张了张嘴,寻思,往日里是因为爷时常来,对姨娘也格外的宠爱才导致竹溪院内的东西是源源不断的,就算是超出了份例,那也不敢说嘴。但如今.......

她抿了抿唇,劝说道:“姨娘也有几日不曾见过爷了,你不妨叫人请爷来,别跟爷怄气了。”

张若若不听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字眼圈就红了,她有些不悦的扭头不想让小丫鬟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我不去!他不想来,就别来了。见天日的只知道去阮姨娘那个狐媚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