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有点不信,也想不通我这样是因为什么,只是一阵沉默。我就继续问道。
“你忙吗?不忙的话,就同我一起去看看母后吧。”
熹崇犹豫地回头望了眼桌上层层叠叠的奏折,又看了看我,思杵一会,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同你去看看母后吧。”
说着,就同我一起出了门。在回去的路上时,我想起萧攸,便故作是不经意的提及。
“你最近和摄政王怎么样?”
冬日将至,熹崇披了件深色的袍子,个头虽然高出我许多,身形却依旧消瘦。
“还好,朝堂上的事,亚父难免会提出意见,不过也不失中肯。”
我不做声听着,也不做回应,弟弟便继续说道。
“阿末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
是啊,我怎么会鬼使神差地问这种问题。被弟弟这一提醒,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慌乱地搪塞道。
“没什么,皇姐这不是在关心你吗。”
熹崇真的相信了,淡淡笑着,眸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阿末放心吧,我会好好做一个称职的皇帝。”
“我知道,可萧攸城府太深,我怕你会受伤。”
我莫名担忧起来,忍不住感慨道。熹崇似乎是早有预料,听我这话也格外淡然,可眸中的光华淡却,逐渐变得深不可测。
“他不会一辈子都是我的亚父,我们两个之间,总有天会分出个胜负。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同他学习,慢慢强大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熹崇竟然已经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原来他一早就知晓萧攸这个人,知道他不是个甘心做摄政王的人。不知不觉,弟弟的心思也早就比我想的还要透彻几分。他真的长大了。母后和熹崇说了很多,突然提及要替皇上选妃的事情。
“皇上啊,你也不小了。该张罗张罗,准备选妃了啊!”
我一副要看好戏的心情,在边上看着弟弟手足无措,就差向我求救了。熹崇清咳两声,窘迫地回答。
“母后,朕还不着急这种事情,日子还长呢。”
我偷笑起来,发自肺腑地觉得,这个时候的熹崇,好玩极了。于是,我更加打定了主意,不去打岔,看弟弟怎么收拾这场面。“怎么不急了!你做皇帝也有好几年了,后宫怎么能空着呢。哀家看啊,这事儿该早些准备,回头也让你皇姐替你物色着。”
母后将话茬又重新丢到了我这边,我才回过神来,忍着笑点头。这下,熹崇倒是在我身上找到了推辞的借口,兴冲冲地开口。“母后!阿末不还没成亲呢吗?她比我大,理应她先啊。”
过了那么多年,我再次有了一种又被坑了的感觉。他果真是非得拖着我下水,才甘愿啊!我在桌子下面,拿手狠狠掐了他大腿一下,脸上却还笑着对母后说。
“母后……我也不着急。”
母后却不明情况的一拍桌子,爽快回答。“要不你
们俩一起办了?当初阿末和傅怀瑾的婚事,因为先帝驾崩给耽误了,如今总不能一直不给怀瑾一个交代啊。”
我狠狠瞪了熹崇一眼,都怪你!没事瞎捣乱,如今把我也连累了。
“母后~”
我们俩异口同声地撒着娇,希望母后可以暂时忘记这件事情。倒不是我不喜欢怀瑾,只是我总觉得还没到这个时候。母后不愿再听我们两个推脱,最后拍板说。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选妃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哀家先准备着皇上的事,等一切差不多好了,连着阿末的婚事一起给办了。”
我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到最后还是被自己弟弟又坑了一次。于是后来的那么多天来,母后就再没闲过,一直都忙着熹崇选妃的各种事情。以至于偶尔我去看弟弟,他总会和我抱怨这些,让我去劝母后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可我清楚知道,无论我怎么说,母后是都不会罢休的。
有天晚上,我打算出宫去找怀瑾玩,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看见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是萧攸。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这次没有别人随行,只是独自一人。我突发好奇心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这个时候在外面晃悠,是想做什么。在街上走了不知多久,他走进了一家人声鼎沸的阁楼。
我仔细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间青楼,而且看上去生意似乎还不错。估计是京城有名的温柔乡了。我混在人群里,就进去了。周围人太多,我在角落里四处逡巡。看见萧攸被人领进了一个厢房,我早就发觉那人不正经,没想到竟然还有寻花问柳的坏毛病。我在那厢房外面不停徘徊,也想不通为什么看见萧攸在这里,我就鬼使神差地跟了进来。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我惊得回过头,见一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那里,冲我笑得分外诡异。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知来咱这儿有什么事吗?”
看这女人的打扮,听这女人说话的口气,肯定是这里的老板娘了。
“我……我……”
我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垂着头,有些窘迫。“我看姑娘长的这般漂亮,是打算来这儿入行吗?”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那句“入行”听上去格外具有深意。我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该不会想要我来这儿做皮肉生意吧,这样想着,我心里忍不住恶寒起来。
“不不不,我就是来找人的。”
我不停地摆手回答,深怕这女人多想。都怪萧攸这个人,自己去青楼就算了,还非得让我碰见,害得我一时好奇就跟了过来,如今还被人误会了。
“唉?你别不好意思啊,既然生的这么好看,可别浪费了啊。”
那女人还不罢休,抓住了我的手腕,试图让我妥协。她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抓着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身份,否则我非得让她难堪不可。可此时,在老板娘如此热情的行为之下,我势单立薄,有些招架不住了。
“哎呀,你快放手,我可是……”
我打算搬出自己公主的身份,让她好好忏悔的时候,身边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是来找我的~”
这声音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我尴尬的扭头看向站在门边的男人。萧攸勾起嘴角,冲我淡淡笑着,目光平淡。我……被发现了吗。现在被他发现我跟踪他的话,萧攸又不知道会怎么想。我懊恼至极,却又找不到别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孤身出现在青楼里。萧攸好像并不太好奇这个,一步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
“老板娘,你去忙吧。她是来找我的。”
我见他有意给我解围,连忙重重点头。可瞬间,又察觉到了那只放在我肩头的手,脸颊蓦地一热,心里忐忑起来。“哟~原来是找大爷您的啊,您可不厚道了。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来青楼沾花惹草。”
老板娘挥了挥手帕,掩嘴笑着,转身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萧攸将我拉进房间里,才松了手。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跟着你的。”他还没开口,我率先解释道,虽然显得格外苍白。
“你不用说这些,我可不关心这个。”
萧攸轻蔑的一笑,在椅子上大大方方坐下来。被他这么说的,我开始无比嫌弃如此自作多情的自己。人家都不在意这个理由,我干嘛要着急和他解释,真是多此一举。我也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来,托着下巴看着自斟自饮的那个人。
“喂!一个人喝酒不无聊吗?”他低垂着眉眼,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慢悠悠地道。
“还好,我习惯了。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就回宫吧。呆在这里也碍事。”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打算坐一会就走的。可听他开口催我离开,还说我碍他的事,心里一团无名火升起。哼,既然他这么说,我就偏要坏了他的好事。谁让他嫌弃我的。我抓了把碟子上的瓜子,磕得津津有味,得意地看着他。“我说,你这么想我走。就这么怕我打搅你?”
他听我这样说,忍不住不屑的笑了起来,扬眉看向我。他真的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人情味,不那么冷漠了。这样子,竟然看的我心跳漏了一拍。“你以为?我来这儿就是风流快活的?”他反问一句。
“那你是来做什么?”
我讶然道,难不成堂堂摄政王来青楼,真的是为了干政事?“你真想知道?”他卖了个关子,含笑道。
“反正我也无聊,听你说说也无妨。”
我喝了口茶,紧紧地盯着他看。
“我是来找你家好弟弟的。”
我猛地愣住,突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了。我家的弟弟,难道说的是熹崇?可他不该是在宫里吗,怎么会晚上来青楼?熹崇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不信。我震惊的看着萧攸,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开玩笑,抑或他说的是别的皇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开玩笑,就是皇上。”他云淡风轻的,一句句打破我的假设,任由我呆在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