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住了嘴,白她一眼,等她收回了手。我才想起来,对啊,她在我屋子里,她干嘛来我屋子里!可刚张开嘴,又望望屋子外头,刻意压下了声音。“你怎么在我这里!”她嘻嘻笑了两声,故作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今晚不是说好了要来我那儿的吗?难不成你光顾着去打架了吗?”我之前一听爹要去皇宫,早就把秋瞑这茬给抛到脑后了。

可一去才发现,那皇宫倒还是不如外面好。她见我又有些出神,将脸凑过来,手背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冰凉的温度终于把我激醒,我猛地回神,拍开她的手。“今晚事儿多。”她反倒来了兴趣,连着问了我无数次。“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不禁扶额感叹,八卦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哪怕她曾经是个汉子。我满脸嫌弃的瞅了一眼秋瞑,这货以前好歹也是个男子,和空欢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我不回答,走到床边懒懒得坐下。她也跟了上来,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打定了主意非要弄出个究竟。“喂!到底出什么事了?”宫里的事情,应不应该和她说呢,这个女人,就是不晓得守不守得住秘密。可本来也没什么事,我只是对空欢越发的好奇和担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宫里是不是经常被欺负呢。

想来想去,不如和她探讨探讨,毕竟空欢也该是翘楚阁的常客啊。我思前想后,正打算开口同她说,没想到却突然听见敲门声。顿时全身都警备了起来,望向房门那处,试探道。“谁?”“臭小子废话真多,快开门!”爹!这时候他竟然还会来!天呐!今晚真是什么事都赶到一块去了!秋瞑也呆住了,我把拉起来,四周看了看,衣柜太挤,桌子下面太显眼。咦?床下面!于是,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我整个人塞进了床底。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候是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生死存亡。

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万一让爹发现,肯定觉得是我在这里私会花魁,那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想想我浑身就一阵战栗。抖着腿去开了门,站门边冲爹勉强挤了个笑脸。“爹……”他手上端着盘子,上面放着纱布,药瓶之类的物件。我反应过来,估计是爹担心我的伤口,才来看看的。

心里忽地放松了些,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堵在门口不肯退让。爹想进屋,可我硬是丝毫不动。他面上一冷,冲我道。“怎么?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听他这么一说,我怎么还敢再坚持,只得尴尬地转身,让了路。

他进了屋,见我顺手关上了门,才缓缓说道。“今晚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要同任何人说。”原来,这才是爹来找我最主要的目的。“为什么?”我这三个字将我所有的疑问,一下子全部囊扩。“你不用知道这么多。今晚你替三皇子说话,已经惹恼

了皇上。”“凭什么?”我还是不懂,空欢怎么说也是皇子,为什么皇上对他冷眼相待,旁人对他也是不屑一顾。这所有的疑问,全都挤在我喉咙,争得要出来却又让我只字难言。

“宫里的事情,你要知道做什么!”爹懒得也不愿再和我说,转身就出了门。我将盘子狠狠地望桌子上一摔,坐在凳子上,伤口又再隐隐作痛起来。秋瞑闻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走到我面前。看我伤口上的布,又再透出血迹来,连忙坐在了我面前,托起了我的手掌。“怎么又流血了,我看看。”我本不愿意,可却拗不过她,便随她解开了我手上缠着的布。

我才想起,那是空欢的衣袖。她看着却觉着好笑。“这是三皇子的衣袖吧?”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你怎么知道?”“嘿~看这花纹,摸这布料,猜得到。”她随手就要丢在地上,我却连忙夺过了那个衣袖,放在桌子上。她看我一副怜惜的表情,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喂!你该不会真的想和那三皇子断袖吧。”我斜眼觑她,满脸嫌弃。

虽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对空欢是怎样的感觉,但是我若是想怎样,还从来没有人能管得了。“关你屁事!”我眦着牙,冲她忿忿地说。“喂!怎么不关我的事!咱们才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吗!”她说这话时,刻意加重了“一根绳上”这四个字。不用她这么提醒,我死都会记得,我和她这段孽缘是打乱红线后的产物。但想到这里,我却忽地灵光一现。“这也就是说,要是我真的喜欢上了三皇子,那咱们这情结是不是就自动解开了?”她却好像是气的牙根发直,脱口而出道。“你想都别想!敢情你风流快活去了,留我一个打光棍啊!”

我实在是弄不懂,我们俩在一起就吵架斗嘴,也互相看不顺眼。要是我当真心属他人了,不也正好算是给她一个解脱了吗?这货现在干嘛这么生气。“唉?你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啊!干嘛非得赖着我呢。”她在我已经包扎好的手心狠狠拍了一下,害得我又开始痛起来。“臭婆娘!你看以后谁敢娶我!”我捂着手,瞪了她一眼。她不但不知愧疚,还插着腰冲我吐了吐舌头。

“想娶老娘的人多着呢!倒是你,看那个三皇子敢不敢要你!”她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即便我对空欢有意,也只是真心错付。堂堂皇子若是好男风,这要是传出去也只是白白让旁人垢病。她见我不吱声了,终于消停下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软下了声音,慢慢说道。“我看呐,你同那三皇子,两个人隔的那么远。还是趁早断了念想吧。”“三皇子就是空欢……”我木讷地回答,毋自出着神。

她倒是明显被吓到了,震惊地看着我,为了确认没有听错,再问一次。“你说,什么?”我垂下眼帘,又在

重复一次。“三皇子就空欢。”她瞪大了眸子,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他就是三皇子……他竟然是他皇子……呵呵……三皇子竟然在京城开妓院……”最后一句话才总算把我思绪拉了回来,我猛地抬眼看她。“翘楚阁是他开的?”她认真点了点头,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又是一惊,今晚发生的事情,毫不停歇地让我吃惊错鄂。“你别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也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些。”我沉声提醒,毕竟关系到皇族的事情,我还是听爹的,尽量不要涉足其中最好。“恩,我又不是傻子。”我可从来没觉得你聪明,何况现在还是个八卦的女人。她一拍大腿,一惊一乍地说道。“那我要是勾引了他,以后岂不是有机会能做皇妃?”

我拉下脸来,这个时候还是个混蛋样,可又懒得发作,便不由得耻笑一声。“就你这智商,这脾气,做了皇妃,指不定能活上几天呢。”她无比傲娇地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彼此沉默许久之后,我看时候已经不早了。

要是等到天亮,到时候,她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我送你出门吧。”她估计也是打算要走了,也不再还嘴,随着我悄悄走出了门。外面夜似浓墨,她刚走出门,就显得有些无措。连忙朝后,抓住了我的衣袖。“高……高莫……”我有些不耐烦,怕她又耍什么花招。“干嘛?”她摇了摇我的袖子,委屈回答,却不像是作假。“我……夜盲啊……之前来的时候,天还没这么黑啊……”我顿时无语起来,爷做女人的时候也没你这么麻烦啊。我甩开她的手,又转身进屋。

可灯笼好像都在小雨点的屋子里头,正四下翻找的时候,无意看见柜子旁,放着的那个花灯会上买来的小兔灯笼。顺手就点燃,拿了出去。她还傻站在门外,有些无措,和慌张。过了一会,又像是寻到光源一般,在漆黑的地方,扭头慢慢看向我。我走过去,将灯笼递到她手里,推着她出门。“那我走了哦~”她走出后门,朝远方缓缓走去。那烛火,在昏暗寂寥的道上,跳跃闪烁的画面。莫名温暖地让我唇上弧度,上升了些许。

如果,能一生如此,其实也挺好的。

后来这几天,我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加上对空欢的好奇和担心又再去了翘楚阁。堂堂皇子,在京城开了家青楼,恐怕也不止是风月作乐的目的吧。但究竟他是为何如此,我也想不出来。虽然爹之前一再警告我,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但我向来是我行我素的人。

这些自然是不用理会的。我去问老板娘找空欢,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找那人。亲自将我带去了翘楚阁的后院,然后就离开了。临走时,她只说空欢在这里,也没说清楚在哪个屋子。我只能无奈地在空旷的大院子里,四处走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