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后这位是?躲着干嘛?有那么见不得人吗?”梁业棠略显轻佻地歪起嘴角。

姚火悻悻然地直起身,眼神凶恶地对上他一瞬间望过来的桃花眼,又瞥了下林海蓝的方向,状似警告。

“我们现在不算是只有一面之缘了吧?好歹那么地了解过彼此了。”梁业棠笑谑地压低声音道铌。

“滚你的蛋!”姚火用口型吐出四个字梵。

“你来帮我滚。”他意有所指地垂眸看了眼,姚火好悬没冲上去直接把它捏爆。

都有女人了还调戏老娘?她用眼神鄙视他,拉起林海蓝就走,“没看见人家成双成对的,我们凑什么热闹,回去了。”

林海蓝觉得她语气有点冲,不禁奇怪,偏头看了她一眼,却蓦地对上那女人投射过来的视线。

待她蹙眉望过去,那抹探究的神色却迅速消失不见了,宛如从未出现过。

她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站在梁业棠身边的女人,不仅能用美丽形容,她最引人注意的大概要数她的气质,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感,静,可以犹如泼墨山水画,动,可以媲美高贵而灵动的猫。

“这位是何茉,在慕尼黑偶遇的画家兼旅行家。”梁业棠笑着给双方介绍了下。

林海蓝心里有“果然如此”的想法。

所以,她才能把静和动阐释得如此完美和和谐。

“中国有很多地方适合你采风,当然,也有很多地方可以探险。”梁业棠说。

何沫的下巴恰到好处地昂起,盈盈笑道,“我来中国并不止是为了采风和探险。”

见几双眼都望住她,她露出一个娇俏的表情,脸上带着丝期待,“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

姚火在欧洲呆了快一个月,被西餐折磨得快吐了,一回来连衣服都没换,丢下行李就拽上林海蓝去了安城最豪华的“龙凤楼”点了一大桌正宗中国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痛快。

吃完打了个饱嗝,包间服务员给她倒了杯茶,就被她挥手离开了。

“好了,说吧。”

林海蓝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直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鱼肉,就是没胃口送进嘴里。

闻言,她佯装无事道,“说什么?”

姚火嗤鼻嗤得一点都不收敛,斜着眼睨着她,“装,继续装!”

说着她探过身来,好笑地说,“我什么时候成功让你小样儿蒙混过关过?你看看你,一副快死了的表情,一筷子鱼从我开始吃就夹在碗里,到现在你吃下去了吗?还时不时看手机,表情像个怨妇,眼睛又红又肿,声音还哑着,你要没事,我特么跟你姓?!”

林海蓝被她一通说,嘴巴瘪了瘪,她咬住唇,吸鼻子。

“我和他结婚了。”许久,她突然冒出一句。

姚火正端着茶杯好整以暇地瞅着她,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眼表情夸张,“姐们,你玩儿我吧?你和谁干嘛了?”

林海蓝给她看了眼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让我缓一会儿。”姚火扶着额头虚弱地哎哎叫,嘴里嘀咕,“我出去还不到一个月。”

末了,总算抬起头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自愿的?认真的?”

林海蓝想到最初,确实是有交换条件的,但她也知道,那个条件只不过加快了他们的步伐,本质上结婚终究是彼此的意愿,所以她没说什么条件,就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摆这张脸干嘛?”姚火奇怪道。

林海蓝朝她扯出一个笑来,笑得很无奈,姚火一直不喜欢她这种佯装坚强的虚假笑容。

听她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完,姚火安静了很久,很久,忽然,用正经的语调说,“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林海蓝抬眼看她。

姚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小鹿般无辜的眼睛,残酷道,“你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作伪证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贺承渊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你做伪证就算了,后来还瞒得滴水不漏,你是真的没心没肺到根本没考虑过他的感受,还是你寄希望于进去了再等他去救你?”

林海蓝低下头,手里的纸巾绞成一团。

姚火却很不留情地继续骂她,“大姐,作伪证可大可小的,像这种雇凶杀人是大案件,要真把你牵扯进去,坐牢妥妥的啊,就算贺承渊能帮你,难道你希望看他以一个商人身份对抗法律?被人抓到把柄很容易倒霉的,贺家这么风光都是表面,商场上有多少人暗地里在等机会打垮他你知道吗?”

林海蓝听着她骂,心里后悔不已,又急又恼又不知所措,思绪百转千回。

姚火其实也知道自己刻意把问题说严重了,但没办法,这人不吓唬吓唬不长心思。

“行了,别愁眉苦脸了,也别给我玩分房睡那一套,这才多久就分房睡?我告诉你,外面好女人可多得是,别把人赶到其他女人那里去了。”姚火说着眸光一闪,撇了撇嘴,“像那个何沫,男人看见了大概没有不喜欢的。”

林海蓝蓦地从沮丧的思绪中抽出一部分,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何沫那一闪而过的探究眼神。

……

女人有闺蜜,男人自然也有发小。

梁业棠啜了口酒,挑眉瞅面容冷峻的男人,“你错得也太离谱了吧?”

贺承渊烦躁地掐了掐眉心。

“她要真告你个婚内强/奸,你根本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早就认定大嫂的梁业棠对于发小把人骗进婚姻的坟墓接受力明显高了闺蜜好几个段数。

“是,她这事是错了,你生气愤怒发火都很正常,但我告诉你,你来了那么一招,你有理也变一半没理了,你要不想和她好了,行,离婚。但是如果你还想和她好,你就完全做错了。”

贺承渊不说话。

梁业棠道,“你知道世界上所有ptsd患者中哪种患者最多吗?被强/奸的女性,看不出来你这么禽兽,对自己老婆你也下得去手!”

“没那么严重。”贺承渊硬声道。

“当然,你肯定没那么凶残,最多就是怒火攻心把她强压了一回,不过她以后要对这种事有阴影,你就自个儿哭去吧。”

……

贺承渊脸色阴郁地步出电梯,周围一丈之内都没人敢靠近,实在是低气压太惊悚。

当他走出旋转门时,低着头从另一边进来的女人和他擦身而过,直到走入大厅,她才猛地回头,看到一抹挺拔高大的背影,想也没想,她又跑了出去。

只是那道身影瞬间就不知去向,何沫秀雅的眉毛紧紧拧着,眼里却流露出一些怀念。

“何沫?”身后,从里面出来的梁业棠看到熟悉的背影,叫了她一声。

何沫回头,微微一笑,“梁业棠,好巧。”她歪头的样子充满灵气,显得甚是娇俏又不造作。

“你住在这里?”

“是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和兄弟见了个面。”

“噢。”何沫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道,“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把你朋友也叫上,热闹一点。”

“好。”

……

贺承渊一回家,头一个看出他异样的就是他妈。

可还没等老太太开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贺老反而先开口了,嗤鼻道,“你妈不是说你要带那个谁回来吃饭?做生意的人重一个“信”字,看来你半点没学到。”

贺承渊扯开领带,一言不发地上楼。

贺巍山一把将遥控器拍在茶几上,气道,“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多久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摆脸色给老子看!”

“好了好了,你没看出他心情不好啊。”老太太说着担忧地往楼上看了眼,思绪很自然地往夫妻吵架那方面想,忍不住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和儿媳……”

贺老瞪她。

“和海蓝吵架了。”贺老太太迅速改口。

“哼!”贺老哼了一声,斩钉截铁道,“就他这样还想娶那谁,我不同意,让他做梦!”

贺老太太转身就上了楼,心里腹诽,你不愿意也晚了,人儿子早先占领高地了,算了,现在她得先弄清这两口子闹啥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