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兰正好进了屋,听了管家的话,小丫头抿嘴一乐:“唉哟,夫人,老爷让您去云烟阁可真是喜事,您还不快去?”
绿蝶也在一旁搭腔:“厨房里刚好做了一些杏仁酥,夫人端些给老爷尝尝。”
不等林雅蓉说话,两个丫头都替她做好了安排,见站在一旁的管家也是脸上带笑,她不禁在想,这云烟阁到底有多久没有女人进去过了?
林雅蓉认为绿蝶的提议不错,虽然不知道孙靖邦要同她说什么,不过吃块点心喝口热茶总能让人感觉到心情不错。
云烟阁外,徐明一见到她就笑呵呵的开口:“夫人,您受累,老爷在等了。”
见到徐明脸上的笑意,林雅蓉是又好笑又略有些害羞,在她印象里徐明是一个挺严肃的人。突然这么一笑总让人莫名感觉到可乐;而害羞却则是因为府上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似乎都带着这么一丝戏谑。
莫非是她想多了?
进到云烟阁内,四下空无一人,不大的院子里简简单单的只有一座角亭和一个一方大小的水潭,最多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随意的堆放在院里,不说造型,光看那质地,这些石头都不像从是同一个地方采挖出来的,这样的布置倒和“云烟阁”这三字有些不相衬。
书房外,林雅蓉看了看身上衣饰,见没有什么不妥,才在紧闭的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待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她缓缓推开房门。
孙靖邦站在一张八尺长的梨花木书桌旁,正低头看着什么。林雅蓉趁空看了一眼,只见桌上凌乱的堆放着一些书和一卷卷的纸,两旁靠墙摆放的木架上放满了书。这哪像一个武将的书房,分明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之居。
“书架上的东西我可没看过几本。”孙靖邦突然出声,林雅蓉一惊,慌忙收回打量的眼光,略有尴尬的讪笑道:“夫君过谦了。”
“你识字吗?”孙靖邦又问。
“识的,不过也只是能看明白,书里讲的那些道理可不太懂。”
“在宫里就没仔细学过吗?”孙靖邦似不信。
林雅蓉摇摇头:“一进宫就忙着跟嫫嫫和大监(宫内官)学规矩,学好规矩后就立马分到各位娘娘手下,天天小心侍候主子只盼主子好,哪有时间看书做学问?”虽然此时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只要一想起刚进宫时,光为学规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板子,林雅蓉都感觉手掌心在痛。
孙靖邦听了她这话,只是一笑,没再说什么。
林雅蓉将手上的茶盘放到小桌上,倒了一杯热茶置于一旁,指着碟子里的糕点道:“这是刚做好的杏仁酥,不是很甜,就着这普洱茶正好。”说完,她有些期待的看着孙靖邦。
似乎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热情,孙靖邦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善如流的走了过去,拿起了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
孙靖邦只吃了一块,先喝了几口热茶把嘴里的甜腻压了下去,他才抬头看着林雅蓉问:“胡暮秋没为难你吧?”
听他的口气,好像和胡暮秋挺熟悉,林雅蓉摇摇头:“没,胡老板这人说话爽直,是个性情中人,倒像个男人一般。”
孙靖邦嘴角勾起一笑,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林雅蓉发现他笑的很少。
“母亲的性子我知道,恐怕事情不简单。你且细细和我说来。”
林雅蓉起先是不打算把在富贵楼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孙靖邦,只因她也查觉到婆婆同她夫君之间关系比较紧张,两人不像是母子倒像是仇人,可是见孙靖邦此时神色,林雅蓉也不好再瞒下去,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是说到她同胡暮秋赌色子比大小时,她略略带了下。
“你这手摇色子的本事定是下了苦功夫吧?”若说是碰巧,那也巧的太是时候了,孙靖邦有些好奇,他面前这女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林雅蓉也没否认,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原来倒是苦练过,不过也是不入流的手段,上不了什么台面。”
孙靖邦倒不这样认为,光凭一手“不入流”的本事就把人平平安安从富贵楼里带出来,手里没几下真功夫可不成,一般人肯定做不到六个色子整齐的叠放在一处。想了想,他道:“胡老板那人我也算知道几分底细,虽说是个女子又开着赌场,可是做事光明磊落为人也算仗义,今天这事就我看来倒不像是胡老板暗中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我担心是娘这边。”
孙靖邦的说法和林雅蓉之前的想法一致,不过此时说一千道一万也没什么用,关键在于这以后要让婆婆少去赌场,最好是戒赌。
犹豫了下,林雅蓉道:“经过这事,娘那边估计会消停一段日子,不过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也算是今天遇到了胡老板,若是那大凶大恶之人,恐怕等我们接到消息时,娘多多少少也有所损伤。夫君,是不是……”
不想,孙靖邦却道:“由她去吧,只要她开心就成。”话到这,孙靖邦似想起什么,眉头轻皱,嘴角也绷紧抿直。
直觉孙靖邦这话里有话,林雅蓉想问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在里面,可又恐不妥说错话,只得一笑诺了声。
“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屋休息吧。”
“那夫君你呢?你不也累了一天。”
孙靖邦指了指书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要晚一些才回屋。”
林雅蓉见孙靖邦是客气又疏离,定定心神,她道:“那……我先回青园了。”
临出门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孙靖邦站在一副工笔美人画前一脸沉思。再仔细一看,画上之人正是慕云烟。纵是这些年过去了,慕云烟脸上那淡淡温暖的笑意似乎还在眼前晃动,不由的,林雅蓉抬手摸了摸前胸,衣襟下乌尔玛神的护身符带着微微的体温。
再看了一眼,她轻轻将房门关上。
回到青园,绿兰侍候着她换了衣服,绿蝶打来热水让她净了手脸。趁空,绿兰说了一句:“夫人,管家着人打了诗画十板子,说要把她丢在柴房里关三天。”
这十板子下去,恐怕诗画那小身板要受大罪。林雅蓉转头看去,绿兰强忍一脸笑意,绿蝶却狠狠瞪了绿兰一眼,担心道:“虽说这诗画的确可恨,可是挨了十板子又要关三天恐怕着实不妥,你在一旁也不劝着点。”
绿兰一嘟嘴,不满的回了句:“我这可不是兴祸乐灾,实在是诗画活该。你忘了三个月前,南院的春香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老太太屋里一个花瓷,诗画可是下着狠心打了春香二十板子,还窜夺着老太太把春香给赶出府。你也不过是在边上说了句公道话,就平白挨了诗画两耳光,你性子好可以不计较,可放在我这就不行。”绿兰说到后面是越说越气,也不顾上屋里还有林雅蓉这个主子。
见绿兰有些放肆,绿蝶急得在一旁连连使眼色:“夫人,您别听绿兰胡说。”
林雅蓉一笑:“管家依府里规矩办事,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这都到秋天底了,一会去叫大夫给诗画看看,若是有问题趁早医治。”
绿蝶忙应下,而后知后觉的绿兰此时闭着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看了眼绿兰,林雅蓉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刚刚不是说的挺大声的吗?怎么现在哑了?虽然我可以理解你很生气,可是诗画怎么也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头,如今吃了这皮肉之苦也是受了教训,日后你也少在旁人面前嚼舌头,不要让人在背后说青园里的人不懂规矩。”
见林雅蓉没怪罪,绿兰喏了一声:“夫人,奴婢下次不敢了。”
“你呀,明着是姐姐,却不如绿蝶沉稳,以后说话要谨慎。”林雅蓉可不是在生气,绿兰刚刚那些话关在屋里自个说说还成,若是别旁人听了去,总是会多出些麻烦。
说了会闲话,林雅蓉就让两个小丫头去休息,这时,有妈子在屋外传话,说老太太不舒服,晚上不用她过去侍候了,老太太让他们夫妻俩自个在屋里用饭。
经过这么一闹腾,林雅蓉倒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一想到今天这回门是雷声大雨点小,连一晚上都没在娘家住,不知道村里人会说什么。而想到小妹和林少腾,林雅蓉甚是挂念,也不知道今天小弟小妹都在忙什么,她回门也看不到人。
猛的,林雅蓉想起一事,早就想问问孙靖邦关于鸟纹爵的事,只是进站这两天一直在忙,倒把这茬给忘了。说实话,孙靖邦再宠孙靖松,恐怕也不会把陛下御赐的东西随意给家里人玩。当然若是真的,还得想个法子,把鸟纹爵打碎这可是重罪。
想到这,林雅蓉又忙着披上外衣,急着想去找孙靖邦。才一出屋,却险些被急匆匆冲进来的绿兰给撞到。
“夫人,不好了,林家少爷同公子在大门口打了起来。”
林雅蓉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绿兰说的林家少爷怕是指林少腾吧。可是,这林少腾怎么又和孙靖松打起来了?
这两个少年前世不会是冤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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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爱求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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