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卫室里,张老师苦笑着说:“这秦寿生还真是文武双全啊。我还想着,今年咱们学校的高考状元是多么儒雅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个拿着棍子满楼追杀老生的莽汉。”

看门大爷嘟囔着说:“状元也没用,得罪了那丫头,有他好过的。那丫头后面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张老师脸色一变,奇怪地说:“不是被甩了吗?”

看门大爷笑着说:“男女间这样的事情,谁能说明白。那小魔王要是插手了,谁能管得住他?”

张老师叹息着说:“这事咱们管不了了。报到系里,让系主任头疼去吧。”

临走前,张老师带有怜悯眼神的目光,让秦寿生很不安心,连带着一宿也没睡好。每当那扇关不上的门响一下,他都要握紧棍子,防备有人冲进来暗算他。最后,他放了一个茶缸在门后,总算睡了一会儿。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秦寿生赶紧起床,准备迎接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暴。他不是念书念痴呆的学生,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就完了的。在农村的时候,老三偷了人家的老婆,吃亏了,还知道带人打回来。那些家伙,被几个新来的学生给揍了,要是不揍回来,这面子下不来,威信也就没了,他们也别想在学校混了。

想起昨天那个从二楼逃跑的家伙,秦寿生探出头,看看高度,预备见势不妙,跳楼逃走。他可不想被人群殴,打得不省人事。

学校的人没来,董石率先回来了。

董石的声音很响,嗓门很粗:“秦寿生,怎么样啦?他们没再来吧?别怕,我把我表哥叫来了。那些孙子要是再来,看我表哥怎么收拾他们?”

门哐当一声开了,董石急匆匆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彪形大汉。

当先一人,一头披肩卷发,两撇长长的小胡子,让人看着别扭。这人身材高大,长相彪悍,脸上生出丝丝横肉,眼睛中冷冷的眼神,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个好人,肯定是在社会上混的主儿。

这人身后,跟着三个脑袋光光,一脸凶悍气质的人。

秦寿生见过县城的混子。从这几个人身上,发现了和县城混子相同的气质,而且更加强悍。

董石舒了口气:“没事就好。秦寿生,这是我表哥。表哥,这就是我说的能打的同学。要不是他,估计昨晚我们就完了。”

惊于对方的气势,秦寿生怯怯地叫了声:“大哥。”

见秦寿生眼神中有些害怕的神情,拿棍子的手却很稳,董石表哥赞赏地点点头:“行啊,小子,有点道行,不然,也不能一个人把七八个窝囊废给打跑了。”

秦寿生矜持的笑笑,不敢自夸。他知道这些人的德行,知道他们最不喜欢别人比他们强,不想让他们感到自己得瑟。

几人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就在这里!兄弟们,那几个小子太嚣张了,进去收拾他们,不然,咱们以后就别想在学校混了!”

秦寿生心里一紧,立刻站起来,紧紧地握住棍子。

董石表哥一脸的轻松,手一摆,对秦寿生说:“坐下,没你的事儿。”

哐当一声,门被踹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

三个光头呼啦一声站起来,从胳肢窝里掏出两根短棍,劈头盖脑地向进门的人砸去。

当头冲进来的两个高年级学生,没等反应过来,就惨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疼得嗷嗷大叫。

其他人发觉形势不对,再向屋里一看,嗷了一声:“黑社会的,快跑!”

学生们如飞遁走,没等屋里的人追出来,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董石表哥轻蔑地说:“妈的,敢和老子较劲?老五,你们走吧,我去找他们领导,把这事弄个清楚。他要不给我个说法,老子废了这些小王八蛋!”

秦寿生用崇拜的眼神盯着董石表哥,对他的崇拜达到了顶点:这才是厉害人物啊!

不久,李伟带着一个中年妇女来到宿舍。

中年妇女是李伟的大姨,眼睛倒生三角,鼻子高高翘起,嘴角微微泛白,一看就是悍妇类型的人物。李伟大姨嗷嗷两声尖叫,果然威震大楼,连董石表哥都跑到走廊里抽烟了,免得被震碎耳膜。

等冯方那气势逼人的爸爸来了后,李伟大姨才稍微收敛一些。

冯方的爸爸是个商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很快取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

重新听秦寿生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三家大人都感觉匪夷所思。

现在的社会确实有些乱,可学校给人的感觉,还是一方净土。这些风纪办的人的所作所为,让董石那在道上混的表哥都看不过去了。还有那个被称呼为老师的女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德行,更让人觉得现在的学校也堕落了。

冯方老爸愤愤地说:“这学校太不安全了!儿子,咱还是转学吧。”

李伟大姨搂着外甥,见李伟的脸蛋子还肿着呢。又耍起泼妇来了:“俺外甥这么老实的人,哪里敢和别人打架,明明就是他们欺负人吗?现在反而赖上咱们了,走!咱们去学生处讲理去!”

风纪办的学生被打走了,过了一会儿,一群男子簇拥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杀气腾腾地来到宿舍。

站在门外,这些人就大喊:“我们是学生处的。里面的几个学生赶快出来。”

他们在外面喊,却不进屋,可能是知道里面有人愿意耍棍,不敢进去,害怕被误伤。

董石大哥把门打开,抓住最前面那人的脖领,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你们是不是活腻歪了?敢打老子的弟弟!信不信老子带人把你们全家都砍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学生处的人吓唬吓唬学生可以,遇到混子,也是麻爪了。那个人身子瘦弱,被抓得脚都离地了,吓得脸色发白,连声说:“不是我!不是我!先把我放下来,这里是学校,不是打架的地方,是讲理的地方。”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大喊:“放下放下,不许打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董石表哥哼了一声,随手一扔,把那个人扔到地上,摔得不住地哼哼。

李伟大姨接着上来,耍起泼妇,尖利的嗓音穿透楼房,直冲天际。

学生处的几个人挨个上来劝解,准备和这个女人摆事实,讲道理,结果被喷得满脸唾沫星子,连连败退。学生处那位领导模样的人摆起官威,刚上来,还没等说话,被李伟大姨抓住脖领子,顺手在脸上挠出一道血印来。李伟大姨尖叫着说:“我外甥这么大了,谁都舍不得打一下,来学校,你们啥都不说,上来就打。今天不说个明白,老娘和你们拼了!”几个学生处的人齐心合力,把领导的领带解下来,才挣脱出去。那位学生处的领导一摸脸蛋,全是血丝,当时疼得丝丝直吸冷气。

几人也不敢和家长讲理了,留下几句场面话,狼狈逃走。他们或许不怕黑社会,因为警察会帮助他们惩罚黑社会,可面对悍妇,不但他们没用,警察也是敬而远之,听着声就头疼。几个学生处的头儿在楼外边商量一下,决定去找救兵了。

李伟大姨得意的一笑:“一群斯文败类,遇见老娘,不叫你们趴下,就是老娘的功夫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