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站车徐徐开动了。
不经意的一回头,秦寿生看见张翠从人群中冲出来,追着车,跑了很远。
张翠挥舞的双手、焦急的眼神、开合的嘴巴、甚至眼角的泪痕,秦寿生都能看见。
既然没有了姐姐的爱,那就彻底地离开吧。秦寿生并没有站起,也没有对司机说什么,他将注意力放到了热闹而不失秩序,繁华而不失洁净的城市上。这里,将是一个乡村少年梦开始的地方。
没有了张翠,就没有了自信,没有了最大的仗恃。现在的秦寿生,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他还有洪老师,还有李文君可以期待。但是,她们在秦寿生内心中的地位,都不足以和张翠相提并论。
孩提时代的烙印,不是说能磨平就磨平的。年幼的秦寿生,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哭泣的时候,抱着他,哄着他,安慰他的,不是妈妈,不是洪老师,不是李文君,而是张翠。那柔柔的呵护声,那温柔的抚摸,那暖暖的拥抱,是秦寿生一生都不能忘怀的,那是烙在脑海中最清晰的烙印,是永难忘会的记忆。
恍惚中,秦寿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或许,姐姐不是故意这样气我的;或许,姐姐是被那个男人强逼的;或许,姐姐是真喜欢那个男人…………可是,无论如何,姐姐不应该和别的男人亲嘴的。
秦寿生睡着了,在去学校的路上,他睡着了。他不想清醒,不想让自己想到那个让他疯狂的景象:张翠和别的男人亲嘴。
火车站里,张翠呆呆地站着,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一个男人站在后边,脸上都是嫉妒和愤懑的神情,嘴巴张了几下,却没有开口。
叹息一声,男人费力地拿起秦寿生放下的东西,站在那里,也不敢出声。
刚刚和自己深情亲吻的女人,转眼就又和以前一样,拿自己当牲口使唤,让男人明白了,这个女人,心里并没有接受自己。可这又能怎么样呢?这个女人漂亮,家境也好。比起她来,自己这样来自贫困山区的穷小子,能有这样的女人垂青,不知道前生烧了多少柱高香了,受点气就受点气吧。韩信还受过**之辱呢,等她成了自己老婆,再收拾她。
好半天,张翠才喃喃地说:“弟弟,不要恨姐姐,姐姐永远都爱你。如果不这样,你永远都长不成真正的男人,永远都是姐姐怀里的一个听话的小弟弟的。”
男子的心瞬间明亮起来:原来,张翠是要甩掉那小子啊!看来,我有戏了。
拍拍张翠的肩膀,男子和声说:“小翠,别伤心了,咱们回家去吧。”
张翠心情正不好的时候,突然找到发泄的渠道了,恶狠狠地说:“别叫得那么亲热的!我和你没那么熟!和你亲嘴那是演戏,明白吗?还小翠小翠的叫,小翠是你叫的吗?”
男人的脸瞬间成了茄子脸,耷拉着脑袋,跟着张翠走了。
懵懵懂懂中,秦寿生到了学校。
占地数十万平米的校园,仿佛一个小镇一般,里面住着上万学生。他们让这里充斥这生计和活力,让空气都显得那么的清新。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感受着蓬勃的生气,秦寿生的心胸逐渐开阔起来。因为张翠影响到的心情,也开始好转开来。没了张翠,他秦寿生一样要活得精彩一些,才不枉自己来到这个城市一回。
看着那些满脸自信,充满阳光的学长,听到他们用热情的话语接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的时候,秦寿生的心也澎湃起来:这就是我未来几年的生活啊!
一个长相普通的大二女生,带着秦寿生,绕着大楼,来来去去地跑了几个来回,才把该办的手续办完了。
看着相貌清秀,又颇有男人气概的秦寿生,女生的眼睛中带着几许神采,几许期待。她抿着嘴,笑着说:“禽兽生,我叫文紫,你可要记住啊。今儿可把我给累坏了,你可要请客,不然,师姐可不饶你。”
“蚊子?”秦寿生心里嘀咕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连声道谢:“谢谢姐了,帮我跑了这么长时间。”
文紫笑着说:“帮助新生,是我们老生应该做的事情。走吧,我把你送到宿舍,顺便和你讲讲学校里应该注意的事情。”
两人拎着行李,穿过大半个校园,才来到秦寿生的宿舍,一栋六层高的大楼。
“这是咱们中文系的宿舍楼。下面三层是男生宿舍,上面三层是女生宿舍。你们这批新生住二楼,我住在五楼。”
秦寿生奇怪地说:“我还以为是按年级分,我们新生要住在一楼呢。”
文紫捂着嘴巴,笑嘻嘻地说:“本来是这样的。不过,大四的那帮老生自己要求住一楼,就把你们安排到二楼上了。”
“一楼不是潮吗?他们干嘛要住一楼呢?”
文紫笑着说:“他们这是为了晚上好出去鬼混。咱们宿舍晚上十点熄灯关门。门岗大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对晚回来的人,都不给开门。那些家伙,都把宿舍窗户上面的铁栏杆弄弯了,晚上出去鬼混的时候,就不怕回来晚了。”
文紫又讲了不少的经验,包括男女生谈恋爱学校不管,但不许在公共场合亲热,以及考试作弊的事情。
对作弊,秦寿生已经不陌生了,听到文紫说的分不在高,及格就行的理论,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对于大学不禁止谈恋爱,秦寿生倒是有些奇怪,但不禁止谈恋爱,是每个学生都举双手赞成的事情,他也赞成。
宿舍很简陋,八个人一间,分上下铺。
可能是对秦寿生有好感,文紫帮着他把床铺好,磨着不走,和他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对秦寿生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文紫说的一切,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看着脸上不时流露出稚嫩神情的秦寿生,文紫心中下定决心:这个小男生,我一定要搞定,气死常盈那个丫头。总是和我抢男朋友,你也配。
秦寿生拎着一大包钱,按照文紫说的方位,找到了学校里开的储蓄所,想把钱给存进去。
“你要存这么多的钱?”看着秦寿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子不可思议地说。
“怎么,不行吗?”秦寿生愣愣地问。他可是头一次见到不让存钱的银行。
“不是不是。”女子急忙否认,赶快数钱,帮秦寿生办好了存折。
“谁家的孩子?带了十好几万来上学,真是有钱啊!”女子和同事惊叹不已,嫉妒不已。
校园里来来往往地学生,一个个逍遥自在、意态悠闲,哪里有高中时那种紧张的氛围?
宽松的心态,慵懒的神情,是这些学生的写照。那一男一女,或是手牵手,或是勾肩搭背,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放肆,那样的理所当然。学校的规定对他们来说,都是狗屁。
大学和高中,是两个世界。不同地让秦寿生看得发呆。
看见秦寿生的德行,学生们会意的一笑,知道是新来的傻小子。当年,他们也经历过这样的懵懂和不适,很理解秦寿生的心情。
回到寝室后,秦寿生发现一个床铺放上了行李,却没看见人。看看那个床铺上贴着的名字:董石。
顺着吃饭的人流,秦寿生向学校的食堂走去。他没有太大的期望,只希望食堂的饭菜能不像高中时学校食堂那样“好”就行了。
中午有事,提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