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洪玉珠和校长说了些什么,反正学校一声没吭,洪玉珠又继续做她的班主任,学生们也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学习大潮中去了。
知道洪玉珠回来的消息,王浩仁当天就来学校找她。
洪玉珠眼睛里充满了寒霜,任由王浩仁弯着腰,一头汗水地说着赔礼道歉的话,只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滚!”
校长亲自出面,和王浩仁谈了好长时间的心,谈得他是热泪盈眶,又把洪玉珠找到办公室,给两人做和事佬。不知道王浩仁做了什么样的保证,反正洪玉珠是原谅他了。
知道了事情的结果,秦寿生有些失落,又有些解恨。失落的是老师和男人和好了,他再也得不到了;解恨的是既然洪玉珠原谅了王浩仁,那他和春红之间就拉倒了。嘿嘿,看她春红怎么哭?
上课的时候,看着洪玉珠,秦寿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和老师睡觉了,可能吗?有时,洪玉珠的眼神扫到秦寿生身上,脸上也会不由地露出一抹红晕来。
师生恋,不伦恋,都不能用来形容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毕竟,那件事情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也难以想象。
两人都没想过要和对方睡觉,即使是秦寿生,也没想过用睡洪玉珠的方式来报复王浩仁。偏偏洪玉珠就上了他的床,和自己的学生搞了一夜。事后,洪玉珠未尝没有后悔的心理。可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不管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不管是为了报复男友还是自暴自弃,她确实是和自己的学生上床了。
自从和春红闹翻后,秦寿生就没有来过这里,虽然每天都要经过市场门口几次,可他连看都不看这里一眼。今天过来,用意却是有些不善。
坐在摊子里,春红一脸的失意,对来来往往的潜在顾客毫不理会,任由雇佣的老娘们叫卖。
看见秦寿生,春红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生子,今天怎么不陪你的小媳妇了?你到我这儿来,是要看我笑话的吗?”
不理会春红的话里有话,秦寿生沉声说:“我找你有事,咱们出去说。”
春红点点头,吩咐老娘们几声,和秦寿生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店。
没等秦寿生开口,春红就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泡的那个男的的对象就是你的班主任。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在里面难做。”
秦寿生冷冷地说:“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春红笑了,笑得很美丽,笑得很妖艳,笑得很放肆,笑得很无奈。
点起一颗烟,春红娴熟地吐出了几个烟圈,幽幽地说:“生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说话不算话,和王浩仁睡觉。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咱俩都是从秦家村里出来的,你说,见到城里人生活得那么好,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秦寿生郁闷地说:“觉得不公平,那又能怎样?我们生下来,户口就在农村,天生就是农民。我们又没有本事,能把农村户口变成城市户口。”
春红冷笑着说:“生子,你脑子好,学习好,考上了大学,就能弄个城市户口,还能包分配,找个好工作,不用在农村受罪了。你行,我可不行啊!我一个农村女人,在城里无依无靠的。现在还能靠脸蛋占点便宜,等老了,就没指望了。我倒想靠着你,可你除了和我睡觉,有半点和我过日子的想法吗?姐没多大的理想,只想找个城里人,以后有个依靠,才宁可舍了你,也要跟这王浩仁。可那个王八蛋,除了想玩玩我,根本就没想娶我。王浩仁那个王八蛋!他刚刚来找我,说要和我分手。在他心里,还是你那个有城市户口的老师重要。我一个农村妇女,除了能让他操两下爽爽,就没别的用处了。操他妈的,老娘的逼再不值钱,也不能让他白操了!等着吧,我不把他们搅黄了,就不是春红!”
秦寿生吓了一跳。不是被春红粗俗的话吓得,这样的话,在农村,他听多了。他是被春红要搅黄两人的话吓着了。
秦寿生急忙说:“春红姐,看在我的份上,别这样了。那人毕竟是我老师的男人啊!”他恨王浩仁,非常恨,只是对自己的老师心中有愧,不想毁了她的幸福。
春红连干了几杯啤酒,笑嘻嘻地说:“生子,你人不错,可还是太年轻了。那个混蛋是个花花公子,就是娶了你老师,你老师也得不到幸福的。他能勾搭我,就能勾搭到别人。你老师和他分手,才能幸福的。”
秦寿生默然不语。春红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明显的道理,秦寿生都知道,洪玉珠会不知道吗?可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和王浩仁在一起呢?年轻的心里有些迷茫,又有些不忿。一些隐约想到,却不愿意想的东西在心里浮现,又被秦寿生给压了下去:洪老师可能也和春红一样,家在农村,在城里没有依靠,想找个好一点的依靠吧。
“生子”,春红幽怨地说,“姐知道你生我的气,姐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没事来看看姐。你想睡姐,姐老乐意了。姐不求当你老婆,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在城里,姐觉得太孤单了,没一个知心人。”
秦寿生叹息一声,重重地点点头:“你就忘了这件事情吧。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这个时候,他不想在春红的伤口上再撒盐了,先答应她。来不来,不是靠嘴说的,是靠腿走的。
春红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为秦寿生“原谅”了自己而感到高兴。只是眼神之中,还有着仇恨的怒火没有熄灭。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后,大家基本都忘记了洪玉珠男朋友有外遇的事情了。就连当事人秦寿生和洪玉珠也忘得差不多了。甚至连两人之间睡过觉的事情也有些淡忘了。对春红死心的秦寿生,甚至连春红都忘记了。
“秦寿生,你出来一下。”晚自习的时候,洪玉珠突然在门外喊秦寿生。
“干啥?想我了,想找我睡觉?”秦寿生放下书,有些茫然地走了出去。
洪玉珠的胸膛不住起伏着,脸色有些发紫,好像一直没有喘气憋得似的。
自从那件事情后,但凡能不找秦寿生,洪玉珠都不找他,免得一见面就想到那件事情。今天来找他,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你知道春红住在哪里,是吗?”
秦寿生没想到洪玉珠知道自己和春红认识。有心说不知道,可看见她冷冷的眼神,便急忙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