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离开后,秦寿生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除了学习,不知道做别的。
秦寿生的改变,让村里的人都啧啧称奇:这小子是不是中邪了?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了。
放学回家,秦寿生先帮爷爷奶奶做完家务,就开始复习功课,直到深夜,才会熄灯睡觉。
孙子有出息了,秦家老两口异常欣慰。
很快见到了成果。初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秦寿生考了班级第二,仅次于那位戴着眼镜的女班长。
秦寿生的班主任,那位长得像狗熊,外号叫猩猩的老师,下巴险些掉到地上。
老师人长得凶恶,性子却好,和电视里的大猩猩性子差不多,大家才叫他猩猩的。当然,最关键的地方是,老师的名字就叫李星星。
“这…这…这可能吗?”猩猩老师看着秦寿生的试卷,不敢置信地说,“上次摸底考试,他的名次从后数,这次考试,就变得从前数了,肯定是作弊了。”
猩猩老师化身刑警,四处调查,希望找到秦寿生作弊的证据。
猩猩老师首先从秦寿生的同桌开始调查。
秦寿生的同桌,名叫李文君,是一个不管是长相、性格,还是学习方面,都还算不错的小姑娘。
听了老师的询问,李文君说:“最近,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啥也不干。别人找他出去玩、打架,他也不去,就闷着头学习。”
在调查了秦寿生周边同学的成绩后,猩猩老师无奈地承认:秦寿生没有作弊,都是自己答的题。
秦寿生座位周边的同学,成绩最好的总成绩也和他相差一百多分。抄他们的试卷,不可能考这么高分的。
猩猩老师非常高兴,高兴自己班级多了一个学习好的学生。
看着一道题,李文君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门道来。
这道题不算难,李文君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她就是没别过这个劲儿。
李文君无奈地碰碰秦寿生,小声说:“喂,帮我做做这道题呗。”
秦寿生靠过来,看看题目,不屑地撇撇嘴巴:“这样的破题你都不会啊!好吧,我给你讲讲。”
女孩子心眼都小。被秦寿生如此小视,李文君很是气愤,刚想回他两句,就想起自己正有求于人,只好把气窝到肚子里去了。
闻到秦寿生身上浓郁的汗味,李文君不由地捂住口鼻,心里骂秦寿生:“猪,不知道洗澡。”
秦寿生发觉了,很是恼怒,一巴掌拍在李文君的大腿上,挑衅地说:“怎么,嫌弃俺啊?那俺不讲了。”
李文君愤愤地转过头,不理会秦寿生了。
被秦寿生摸了大腿,李文君有些羞怒,是因为少女天生的羞涩;有些期待,也是因为少女特有的矛盾心理在作怪。
秦寿生不过是随意摸了李文君大腿一下。虽然觉得摸她的大腿的感觉,和摸自己大腿的感觉不同,非常滑腻,非常柔软,也没往心里去。
这个时候,初二、初三的不少男女,都肆无忌惮地谈对象。拉手、亲嘴的都有,也不顾忌大伙。李文君也是受他们的影响,对秦寿生的骚扰的反感和抗拒心里淡薄了许多。何况,秦寿生人长得不错,挺吸引李文君的,他脑袋也特别好用,李文君的问题,他能答出九成来。有他在,比老师实用多了。
发觉了这个好处,李文君动起小心眼来。平时,小姑娘就从家里带来些好吃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分给秦寿生一半。
李文君带的饭,是大米饭加鱼、肉、鸡蛋,一打开饭盒,香气四溢。
再看看秦寿生带的饭,饼子加大白菜,偶尔有秦寿生自己去海里摸的鱼,或者有一块两块咸肉在里面。
生活水平的差距,从饭盒里的饭菜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秦寿生并没什么节操,也没想过啥不好意思的。李文君分给他好吃的,他是狼吞虎咽,毫不客气。
两人相当于一个锅里吃饭,吃着吃着,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好起来了。虽然还是吵架,红脸,却没有了曾经的生疏感,反而和一家人似的,完全没有其他男女同桌不是朋友就是仇人的那种热血情怀。
农村的冬天实在是没有意思。除了聚在一起赌博,能引起大家的兴趣外,再没有什么意思了。大家都在盼着过年,可以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好好地放纵一下自己。
秦寿生和出外干活归来的嘎子、狗子混在一起,又找回了当初一起打架的感觉。
嘎子、狗子因为总打架,被家里人发配到希望市干建筑活去了。出去见了市面,两人明显和以往不同了。两人都穿着一身新衣服,擦得铮亮的皮鞋,小分头梳得铮亮铮亮的,让秦寿生看着非常羡慕。
嘎子拿出一颗过滤嘴香烟,递给秦寿生:“抽吧。”
秦寿生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抽!”
他的父亲秦开泰,就是因为抽烟喝酒才死的。秦寿生不想走父亲的老路。他很羡慕嘎子、狗子抽烟的潇洒姿势,却坚决不抽烟。
三人在村里溜达,走过秦寿生家门前,看见许多村民好像约好了似的,一个个分批走进走出秦大拿家。
嘎子郁闷地说:“妈的,老子在城里挣了钱,回来交给家里,我爸自己舍不得花,却舍得买两瓶好酒,两包点心去秦大拿家送礼。这他娘的都什么世道啊!”
狗子说:“我妈也去送了。没办法,咱村的地有肥有瘦,该怎么分,还不是秦大拿说了算?要是不给他送礼,估计都会分到瘦地的。寿生,你家和秦大拿家打架了,这次可能要倒霉了。”
秦寿生心里有些害怕,嘴上却不服气地说:“惹急了,我一把火,把他家房子给烧了。”
狗子哈哈大笑:“你们家房子和秦大拿家连着。要是烧他家房子的话,不是把你们家也烧了?”
秦寿生非常郁闷,一脚踢向一块地上的石头。
不想,那石头不是浮石,在地下有老大一块。秦寿生没踢动石头,自己的脚丫差点断了,疼得他抱着脚原地跳了半天。
由于女子嫁娶和生老病死的原因,秦家村原有的土地分配已经不能适应现在每个家庭的人口数量了。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也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想法,秦家村村委会决定在今年冬天重新丈量土地。
农村分地,其中有很多猫腻。
一个村的土地,也分好地、坏地,有的地,种什么长什么;有的地是盐碱地,种什么都不长;有的地是沙地,除了种西瓜、花生之类的经济作物,别的都种不了。
秦家村的小队长秦大拿成了香饽饽,家里的门槛都被村民踩破了。为了得到合适的土地,不少人都找到秦大拿走关系,送礼的、说情的,交易的,各式各样的方法都用尽了。一个村里,总有几个心眼活的人。他们知道用这种方法,为自己谋得好处。大部分的村民,还是懵懵懂懂的,傻傻地呆着,等着秦大拿给他们分地。
因为山墙的问题,秦山家和秦大拿家已经不说话了,自然不会去找他。这样一来,分不到好地,也是正常的。
秦大拿家里,村里的老隋头拎着两盒点心放在炕中间。
老隋头和秦大拿,那也是多年的交情了,说话也不避讳:“大拿,秦山家的地最肥,你分给我怎么样?咱哥们一场,这点面子总该给我吧?”
秦大拿拿出旱烟袋,慢条斯理地说:“老哥,这事你来晚了,我已经许给别人了。要不,后山那块好地分给你咋样?”
老隋头郁闷地说:“我说大拿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下边还好用吗?就刘寡妇那骚逼,你也愿意弄?”
秦大拿恼羞成怒,一拍烟袋:“老隋,你说什么呢!说话这么难听!”
老隋头这话实在是冤枉了秦大拿。要说和刘寡妇睡觉,秦大拿确实是做过。虽然他下边不太好用,可确实还能硬起来,进去忙活几下,还是可以的。可那刘寡妇就一个人过日子,连孩子都没有,要秦山家的地,除了荒着,也没有用。老隋头是关心则乱,胡乱一说,反而让秦大拿生出反感来。
这地,秦大拿是应了狗子他妈的。狗子家可是送了不少的礼物,才换来这个许诺的。与狗子家相比,老隋头的两盒点心,可是差远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