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半夜三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被冻得身子发麻,秦寿生很想起来活动一下,还是咬咬牙,忍住了。眼见一夜将要过去,外边还是没有动静,他也没了再等下去的想法。刚要起来,秦寿生却发现秦大拿家的门开了。他立刻精神起来,寒冷、疲惫一扫而空,举起相机,准备采集秦家人砸车玻璃的证据。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了秦大拿家的大门,四处张望一下,悄悄来到秦寿生家门前。

秦山家的大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让这个人的视力局限在小小的范围内。同时,身边的光亮让他根本就看不见秦家厢房顶上趴着的秦寿生。

轿车的车门被锁着,打不开,后挡风玻璃上的口子不小,但全是不规则的玻璃,根本爬不进人去。那人想了半天,回身在地上摸了一块砖头,举起来,刚想向车窗玻璃上砸去,就觉得呼啦一下,一道闪电在眼前出现。那人吓得哆嗦一下,砖头掉下,正好砸在自己的脚上,疼得他直跳脚。不明白为什么大冬天的会出现闪电,这人也没想别的,想到贸然砸玻璃,恐怕会被人听见,他脱下外衣,包住砖头,狠狠地砸在玻璃上,玻璃噗嗤一声碎了。没等他得意自己的法子灵,几道持续而来的闪电,刺花了他的双眼。感觉闪电的方向不对,这人回头一看,“啊”的大叫一声,回头就跑。

秦寿生的大嗓门在村庄中回响:“秦寿刚,我操你大爷!你敢砸我的车,我饶不了你!”

被人抓了个现行,秦寿刚头也不回,撒开两腿,拼命向村外跑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不然被抓了,肯定进拘留所了。

秦寿生的大喊大叫,惊醒了下面的人,张翠穿好衣服冲出来,看见被砸碎的后座车窗玻璃,心疼得也顾不上别的了,站在秦大拿的家门口,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

秦大拿醒过来,急忙下地,看见孙子不见了,知道这混小子肯定是去偷砖头被人发现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秦大拿穿好衣服,施施然走出门去,对正破口大骂的张翠说:“小丫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刚子砸你车玻璃了。我孙子昨晚到他姑姑家去了,哪里能回来砸你车玻璃呢?难道他会飞不成?”

一些被惊醒的邻居也出来看热闹。有和秦大拿交好的村民,纷纷帮着他说话:“是啊,这也没当场抓住,哪能随便说人呢?”

张翠胸膛剧烈地起伏,指着秦大拿的鼻子,冷冷地说:“你欺负别人,我不管,也懒得管你。可你欺负到我头上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以为,就凭你那个当个狗屁乡长的女婿,就能得瑟?你等着!”

张翠风风火火地回秦寿生家去了,留下秦大拿在那里和几个叫好的乡邻叫屈:“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孙子根本没在家,他就赖到我们家头上了。城里人怎么啦,就能这么欺负人啊!”

这大半夜的,要是没被人发现,哪里被人能堵着大门骂呢?几个邻居心知肚明,不愿意得罪人,敷衍几句,都回家去了。

张翠大骂一顿,出了一口恶气,回到屋里,急忙对秦寿生说:“拍到了吗?”

秦寿生挥挥拳头,狠狠地说:“全拍到了!明天咱们到镇子里去,把相片洗出来,保证整死他。”

张翠愤怒地说:“秦大拿以为他是谁!连我的车都敢砸?这次不整死他,咱们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秦寿生点点头,说:“明天洗完相片,就打电话给我妈,问问她,看看该怎么办?”

张翠点点头,伸伸懒腰,跳到炕上,对秦寿生说:“睡觉吧,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秦寿生又冷又困,爬上炕,钻进张翠的怀里,觉得是那么的温暖。

“啊!”被秦寿生带来的寒意凉得呲牙咧嘴的,张翠连打了几个哆嗦,才缓过来。两人絮叨几句天亮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噼里啪啦”,熟睡的两人,被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惊醒了。

秦寿生睁开眼,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情,急忙爬起来。

村子本来就小,加上有几个爱传闲话的长舌妇,等闲一点事情,都能传得尽人皆知,何况车子被人砸了的事情?车子被砸了,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凶手被发现了,更引起大家的兴趣:乐子大了。

秦山家里,大门口,都有人在那里聚着,或是打抱不平,或是指指点点的,都想看看热闹。

见到秦寿生起来,嘎子、狗子从秦山家里跑出来,愤怒地问:“谁干的?知道了,咱兄弟一起砸死他!”

秦寿生笑着说:“西屋的刚子干的。妈的,昨儿半夜,他要来把上次砸玻璃的砖头拿走,被我看见了。”

“是他?”嘎子、狗子惊呼一声,气势立刻下去了。

有赵敢干罩着,等闲人家是不敢惹秦大拿家的。

见到两个人的德行,秦寿生心里叹息一声,知道两人根本没有大鸡那样的本事,除了会叫唤,一点也不敢担当。这辈子,他们只配做个小弟中的小弟,想担当大事是不可能的了。

来到小商店,和店主打个招呼,秦寿生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彩凤家里的电话。

很巧,王彩凤接了电话。

“妈,过年好。”和妈妈聊了些无趣的话,秦寿生委屈地说,“妈,昨晚我的车被人砸了。”

“什么!”王彩凤尖叫着说,“谁砸的!不想活了!抓住那人了吗?”

“是西屋秦大拿家的孙子秦寿刚,被我看见了,就跑了。他砸车的时候,我拍了照片。”

王彩凤问了几句,知道只碎了两块玻璃,放下心来,对秦寿生说:“到镇子里看看,先把玻璃给换了。不行的话,租台车回来。儿子,别上火,啊!看妈给你出气。”

放下电话,王彩凤的气愤还没有平息。她的性子急,非常袒护自己人,就是俗称的护犊子那种类型的人。欺负了她儿子,就是欺负她本人,王彩凤可咽不下这股气。

当初在秦家村,秦大拿就时常阴声阴气地讥讽王彩凤,用什么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之类的话来羞辱她。一想起曾经的日子,王彩凤的心中就有些揪心的疼痛,她把这种痛苦转化成对秦大拿的仇恨,决心要狠狠地报复他,为自己,为儿子出出这口恶气。

一台警车来到秦家村,车上下来一个警察,打听秦寿生家住在哪里。

对警察,村民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心里。见警察去了秦寿生家,他们纷纷议论,猜测警察的来意。

听到门外的车声,秦寿生出门一看,惊喜地说:“表哥!”

来人是秦寿生的表哥王万山。大过年的,他不想到农村来,可小姑打电话,让他来给生子长脸,他纵有万般不愿,也只好委屈地来了。

看见王万山站在被砸的轿车旁指指点点,威风凛凛的样子,远处的村民心里都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是报案了。不过,这个警察面相挺生的,不会是县里的大干部吧?

看着轿车上的玻璃洞,王万山笑着说:“还行,没砸车面,修修玻璃就行了。那小子看来不懂车,不然,就是在车上划两道印,麻烦就大了。”

秦寿生郁闷地说:“哥,我家的脸可是丢光了。要不整整那小子,以后,我家在村里可就没法呆了。”

王万山毫不在意地说:“臭小子,这点小屁事值得你这么在意吗?莫说咱还在理,就是不再理,你想怎么整他也容易。”

奇怪了,没官方推荐的时候,俺的推荐票每天至少一千,现在却明显见少,让俺摸不着头脑。大家有啥想法,对书写得满不满意,都可以在讨论区和群里说说,俺可不想让本来就不多的读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