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桌案上的宣纸被风吹得乱动,轩辕栗随手拿过一旁的镇纸压住。

她刚放下笔,青黛就神色莫名的走进了勤政殿。

“启禀陛下,刚刚属下的人来报她们去客栈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风音尘身边跟着一对男女,据店家回忆,与陛下描述的炎煌大皇子凤将离基本一致”

轩辕栗微微颔首,风音尘既然已经和他们在一起,凤将离现在应该已经会猜到凤萧遂在她手中。

青黛从袖袋中掏出一个标红的传信,“另外陛下上次让玄甲卫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凤萧遂与苍澜帝两人之间并无任何交集,如果硬要说交集……”

轩辕栗打开信封,眉毛扬了扬。

“倒是炎煌大皇子凤将离曾经代表炎煌去苍澜参加过宴会”

“如果按照陛下所说,那个同大皇子在一起的女子是苍澜柔妃,那么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其实上次在炎煌见到凤将离的第一眼,轩辕栗就有了些猜想,如今却是被证实了。

凤萧遂与凤将离一母同胞,虽然年龄差了几岁,但两人长的十分相似,对于不熟悉他们的夺口刺客来说,很有可能会被认错。

看来苍澜帝已经知晓慕容清的下落,他派夺口杀手想要暗中除了凤将离,却阴差阳错的杀了凤萧遂。

既然如此,那现在夺口的新主人又成了凤将离,倒是有趣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禀告声,是季玄鹤递上来的折子。

轩辕栗打开一看,倏地笑出了声,凤将离他们现在竟然被关在了清平司狱。

原来是清平司人在执行任务时,撞上了有人当街调戏男子,一堆人在拉拉扯扯的说不清,便全部请回了清平司喝茶。

结果被季玄鹤认出了风音尘,察觉到他要逃出皇城,当即就下令让人抓起来。

这时凤将离自爆身份,保下风音尘。他国皇子不是一般人,季玄鹤拿不定主意便递了折子入宫。

被关在清平司狱中,很有可能只是凤将离的将计就计,趁机寻找凤萧遂的下落。

“陛下,既然凤将离自爆身份,现在要不要让属下把他们带到宫中”

轩辕栗抬手打断青黛的话,在折子上提笔写下批注。

“季玄鹤看过折子后自会知晓如何做”

……

“如何?”,慕容清趴着牢门悄声询问。

凤将离沉着脸从阴暗的大牢内部走出,悄声阖上牢门,把刚刚用铁丝弄开的铁索又重新锁上。

冲着她缓缓摇了摇头,低声开口。

“没有找到萧遂的身影,就连风音尘描述的煜王也没有见到”

“整个大牢内部都没有脊椎残疾的女子”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角落。

风音尘双眼无神的呆坐在稻草上,一声不吭,对于两人的小动作毫不在意。

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扯下幂笠,指着他大声叫骂的场景。

从前他都不屑施舍眼神的平民百姓,现在却都可以像是看猴子一般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想要带上幂笠,却被凤将离拦住,直到清平司的人来,他才恍然凤将离是想利用他找人。

季玄鹤那个卑贱的男人被一众官兵簇拥着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更是不加掩饰的露出嘲讽!

“音尘”,慕容清蹲下身刚想要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

“你做什么!”,凤将离一脚把风音尘踹倒,“清儿我早说过,这种人不用可怜他!”

风音尘重重的摔下,身体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他便静静地躺在那,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动不动。

身体以一种近乎无力的姿态摊开,洁白的衣衫上到处都是污渍。

他就那样躺着,在昏暗的牢房中宛如一副被黑暗侵蚀的绝美画卷,散发着一种让人心疼到骨子里的脆弱。

“将离,你这次太过分了!”

慕容清甩开凤将离的手,把风音尘扶了起来。

凤将离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压下,背着手转过身不去看他们,等待着那个长得像女子般的小白脸清平司卿前来,把他们放出去。

这时牢房口正巧传来请安的声响,凤将离默默挺直脊背。

慕容清也扶着风音尘走到门前,三人眸色各异的看着拐角处。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闯进几人视线中。

翩然的身姿在暗牢的阴影中清逸出尘,一身普通的官服被他穿出飘逸之感,他整个人立在那里,周身的气质与这血腥昏暗之处格格不入。

“大人,可否放我们走了?”

慕容清微微颔首,温婉有礼的开口。

“姑娘莫急”,季玄鹤目光从她身上略过看向凤将离。

“这位公子自称炎煌皇子,不知可有信物为证?”

“什么?”,凤将离被他这话弄得一愣。

原本以为他来是要恭敬的把他们请出去,没想到竟是张嘴要什么信物。

见他一脸诧异的模样,季玄鹤体贴的再次开口,“就是可以证明皇子身份的东西”

“笑话!”,凤将离冷声呵斥了一句,“本皇子这次是临时有事来月国,不曾佩戴什么信物”

“那就没办法了”,季玄鹤轻叹一口气。

“自古以来,皇室之人进入他国参拜都需要提前送上拜帖,本官问过我皇,不曾收到任何炎煌送来的拜帖”

“没有打招呼便暗中来他国皇城,本官可以理解为……你们另有所图么?”

“荒谬!”,凤将离被他这番话说的脾气一下子上来。

“我让你去告诉月帝我的身份,不是让你去问有无什么拜帖!”

慕容清赶紧拉住暴怒的人,对着季玄鹤笑了笑,“这位大人,我们此次来的匆忙,将离确实没有带什么信物,还请大人和月帝说明白情况”

“毕竟要是堂堂炎煌大皇子在你这大牢里遭受了什么罪,你恐怕也会难逃责罚~”

“大人是个明白人,清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季玄鹤散漫的扫了几人一眼,神色有些疑惑,“两位是听不明白话?”

“现在不是我受不受什么责罚的事,而是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东西”

“几位要知道,冒充炎煌大皇子,可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