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小骚鸡

鲜血从季海心白希的膝盖欢快地流出来,季海莲看得惊心触目。

“妈,别这样,要罚,你连我一块罚好了。”说完,毅然地要跟妹妹跪下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盛凌薇揪住头发一把丢进房间。

“碰——”房门重重地关上。

刚去外面鬼混回来的季亮见客厅到处是锋利的碎玻璃瓶,再看季海心跪在玻璃瓶上鲜血流了一地皱不住皱眉,“我说你能不能换点别的花样,整得她毁容了卖不到个好价钱还是你吃亏?”

盛凌薇咬牙切齿,恨得直想吞了眼前越来越漂亮的小家伙,“滚进房去,今晚,不用吃饭了!”

季海心忍着痛站起来,几片玻璃仍刺在她的膝盖上,她把牙一咬,用力将它们扯掉,鲜血使劲往外涌流。

因为实在太痛,她站不直,只能弯着腰一步一步似蜗牛般慢慢爬回房。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少动点粗?”透过门缝,她听到爸爸在吼盛凌薇,看来两人又要大干一场了,只是她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会救她,难道说,他真的要打算将她卖了?

“哼,那只小骚鸡吃我的穿我的我就打她几下怎么了?还是你心疼了?哦,我知道了她长得越来越像她老妈,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季亮大吼,“你乱讲什么,她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你去做dna了吗?真搞笑,蒋蓝那只野骚鸡上过多少个男人?你凭什么认为里面的家伙是你的种?以前你也不经常打她骂她吗?现在见她长得漂亮了舍不得了想找个机会采了她?我告诉你,过几天我会联系几个大老板将她的初ye卖掉,你想采,没门。”

“哐——哐——”

“哐——哐——”

又有无数啤酒瓶遭殃。

季海心死死地咬着嘴,几乎要咬破皮,而膝盖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将地板染成了一朵小花她丝毫不在意,脑海里回话的是盛凌薇的话,过几天我会联系几个大老板将她的初ye卖掉——

初ye——卖掉?

季海莲翻过窗户跳进房间来。

“海心,”抱着仿佛掉了魂的妹妹,她泪流满面,心痛不已,“没事的,乖,没事的。”

回过魂来的季海心对姐姐挤出一抹笑容,“姐,我没事。”

季海莲吸了吸鼻子,去找来酒精替妹妹清洗膝盖上的伤口。

“痛的话,就喊出来。”

季海心用纸巾轻轻地替姐姐擦去泪水,“姐,我真的不痛,要痛的话我早就哭了,你也别哭了。”

季海莲小心地替她擦洗膝盖上的伤口,若可以,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再看妹妹如此坚强,一颗心更是揪痛不已。

外面的两人仍在激战,仿佛家中所有的家具全都遭殃了,季海莲颤抖地抱紧妹妹。

“我受不了了,”季海莲痛苦地哭泣,“海心,我怕再这样下去我非疯掉不可,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姐,你别想太多,妈可能是打牌输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她哪天不发疯?最终受折磨的是你啊,海心,我们——逃吧,离开这里,去一个远远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季海心仿佛又看到姐姐拿着刀子割腕的情景,吓得睁大瞳孔。

她抱紧姐姐,声音微微颤抖,“姐,咱们不逃,妈妈最多也是打我骂我而已,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了,我们这么小,能逃到哪里去?口袋里就只有几块钱坐公车,晚上饿了怎么办?还有你深爱的丁氏大少,离开了这里,你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季海莲将嘴唇咬破了皮,呜咽道,“只要能离开他们,我宁愿割舍我的爱情,虽然我会很痛很痛,但是这份爱情是不可能实现的,唯有你在我身边才是真实的。”

季海心急得额头冒汗,“乱讲,人家国外有很多王子都迎娶平民做妃子呢,再说了,姐姐这么漂亮,在学校里无人能及,说不定有天丁大少会心动也不一定。”

季海莲摇摇头,“机会,太过渺茫了。”

“在他还没有女朋友之前都有机会啊,即便他有女朋友了还没结婚也有机会啊,结了婚也有可能离婚啊,总之,机会大把。”季海心说得很急,小脸儿都涨红了。

季海莲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傻妹妹,我们不逃了,逃不掉被捉回来你又是一顿爆打。”

那晚,季亮与盛凌薇打得很激烈,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最后季亮负气摔门离去,而盛凌薇则靠着门边骂边喝酒,季海莲出来的时候被妈妈抓着头发将酒从她的头顶淋了下来。

啤酒如雨水般顺着她的秀发流进她的脖子里,最后将她全身都淋湿。

“记住,以后要嫁一个有钱人,将他们口袋中的钱牢牢捏在手中才是真实的,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家伙,有了白玫瑰还想要红玫瑰蓝玫瑰黑玫瑰,总之玫瑰越多就越满足他们bt的心理,你千万别走我的路,倒贴钱养他还要养他生的野种——”

“妈,你醉了。”湿漉漉的季海莲扶着她,“我扶你进去睡觉。”

“没醉,我一点也没醉,过两天,我去联系两个大老板,把你们姐妹给卖了,拿钱买大别墅,对,大别墅,我要养一群小白脸——对,养一群小白脸,气死季亮那只孬种!”

季海莲一颗心冷到冰点,为什么都在21世纪了还有这样的妈妈呢?有谁的父母要卖掉自己的亲生儿?简直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盛凌薇继续道,“大别墅,小白脸,钱——钱——”

季海莲瘫坐在一边,见身边有几瓶未开封的啤酒便拿过来狠狠一敲,啤酒的气泡涌动而上,白色的泡泡急溅出打破了的瓶颈。

季海莲把牙一咬,仰起头来将那瓶啤酒咕噜、咕噜地喝下肚。

一瓶、两瓶、三瓶……

季海莲数不清到底是第几瓶了,只觉得胃部烫辣得厉害,仿佛要烧掉那般,但她不管,只想着喝死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人间地狱。

只是,她舍得死吗?她有聪明可爱的妹妹,还有暗恋的丁氏大少。

“哇——哇——”最后季海莲当场就吐个天昏地暗,五脏肺腑仿佛绞在一起,疼得她趴在破碎的玻璃瓶上大吐特吐。

一时间,血,秽物交融在一起。

季海心一出来就见整个混乱的场面,盛凌薇倒在地上睡着了,而姐姐趴在那里呕吐,双手全都是血,吓得她赶紧冲过来将姐姐扶起来。

季海心吃力地将她扶进盥洗间让她继续吐,季海莲边吐边喊,“我受不了了,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

她喊得那么痛,那么恨,仿佛要将所有憋在心中的委屈都喊出来似的,季海心听得一颗心攥紧,不轻意掉泪的她忍不住抱着姐姐发烫的身子哭了出来,她从来都不会在姐姐面前哭,因为怕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她知道姐姐喜欢胡思乱想,她尽量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带给她快乐,可是,她太笨了,她做不到,她根本就做不到。

季海莲继续哭喊,“我想死,想死啊——难受啊——痛苦啊——我要死——”

“姐,别这样,不要这样。”季海心含着泪给她擦手洗脸,最后将她扶到**,再用酒精给她擦洗受伤的双手,在给她清洗伤口的时候,季海心又哭了,这次哭得很汹涌,仿佛所有的泪全都聚在这一刻掉落。

一直以来都是姐姐用酒精给她擦洗伤口,每次姐姐都哭得眼睛红肿,换她自己来给姐姐擦洗伤口她才明白,原来受伤的那个人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那个帮忙擦洗伤口的人。

“姐,我一定要帮你追到丁少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季海心将姐姐受伤的手捧在手心,含着泪发誓。

季海心出来将外面的客厅收拾干净,再将盛凌薇扶进房间给她盖好被子。

那一夜,她两个房间来回奔跑,两个喝醉酒的人总不舒服,一会儿喊,一会儿闹,她累得骨头几乎都要散架。

第二天季海莲起来的时候头很痛,看着妹妹的熊猫眼她很愧疚。

“海心,对不起。”

季海心吹着粥,笑得很灿烂,“姐,你醒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快点起来喝粥要上学了。”

季海莲眼眶湿润,点点头。

那天季海莲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上学,她没想到莫鸿煊居然去她们班教室找她。

“嗨,我又收到甜点,你帮我吃掉?”那双桃花眼散发出淡淡的喜悦。

季海心不顾同学们嫉妒的目光仰起头来对他微笑,“好。”

“昨夜睡得不好吗?”走出教室莫鸿煊盯着她的黑眼圈关心地问。

“看书看得久了些。”

她的膝盖痛得厉害,以至于她走得很慢,生怕会被他看出端倪。

“你没什么事吧?”莫鸿煊紧着她的脚问。

“没,就是早上赶公车的时候摔了一跤。”原谅她,为了姐姐,她对这个如天使一般的男生撒谎了。

莫鸿煊停住脚步,“让我看看。”

“不要紧的。”季海心努力使得自己的笑容灿烂些,“今天又是漂亮的女生送你蛋糕啊?”

看着旁边有一张石凳,莫鸿煊二话不说立马将她拉过去按坐在石凳上。

因为女生夏天的校服是白色衬衣配浅蓝色盖膝的裙子,所以他很容易便将她的裙子拉过膝盖。

季海心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阳光下。

少年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碰过她膝盖上丑陋的伤口。

他指尖传来的冰冷印在她发烫的伤上,使得滚烫的伤在瞬间降温。

“这是摔跤?”少年的脸皱得很紧,如同紧绷的弦。

“我——”季海心刚想说什么,少年一把将她抱起。

季海心一下子跌入一个烫滚的怀抱,吓得所有的话全都消失——

他烫滚的怀抱传来淡淡的花香,似一种茉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