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听歌剧的那天晚上,莎莎曼显得非常兴奋,她向克里斯聊起许多话题,政治,经济,哲学,心理学等全是男士们感兴趣的话题,克里斯知道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想要讨得自己的欢心,不过对于这些话题克里斯并不喜欢,他不插话,只是让莎莎曼说,他不想使她的苦心白费,只有在她谈起哲学与心理学时,克里斯插了些话,克里斯相当喜欢这两门学科,他阅读了相当多的心理学的书籍,哲学,他也刚开始看,但其中有大多很深奥,令他吃惊的是莎莎曼对于哲学相当了解,在对于其它的科目即使不太了解,她也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对于心理学这门,克里斯相当了解的科目并不十分了解的莎莎曼说出的外行的话,让他感到十分好笑,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见解是许多学者都没有想到的,对于莎莎曼这些外行的话,克里斯是这么回答她的。“也许他们该找您去研究这些问题,说不定可以很快得到精确的答案来。”克里斯有些隐射的嘲笑她。

莎莎曼却答的十分巧妙,“伯爵,那里是不允许女性进入的。”

“当今女士的地位早已高过男士。”

“但依然有许多男从看不起女人。”莎莎曼显得颇为不满,“他们认为女性不可能超过男性。”

“那是缪论。”克里斯答,在这一点上他也十分气愤。

“伯爵,您也这么认为?!”莎莎曼很惊喜。

“我是女权主义者。”克里斯微微一笑结束这个话题。

克里斯拉着莎莎曼的手下了马车,蹬上宏伟的歌剧院大门的阶梯,莎莎曼停下来,抓着克里斯的手,让他的膊胳如其它男士那般弯曲,然后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弯臂中,对于莎莎曼这一天真的举动克里斯回头惊讶的望着她,莎莎曼却朝他顽皮的一笑,是对于刚才克里斯支持她的意见的友好回报,克里斯忍不住微笑。这是他今晚最快乐的笑容,原本他是不打算笑的,但是莎莎曼的纯真却感动了他。克里斯忍不住想如果他有妹妹有话,也许会如莎莎曼一般,今晚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好好的陪她。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守护着这个妹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直到她找到如意郎君。哥哥?!这种想法触动了他灵魂深处的某个记忆,哥哥……记忆中,像是有人一直如哥哥般的照顾着他,陪着任性的他四处玩耍,虽然偶尔会揪他的头发,头发……克里斯想起自己头发的颜色,这黑色并不是他原本的颜色,原本是银色的,后来变成黑色的,虽然兵团来也曾再变成银色的过,但母亲的发色是金色的,是父亲吗?可他根本没有父亲。关于发色他的养父英格索曾警告过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提起他原本的发色,弗朗斯基也这么警告过他,在任何人面前,任何场所都不可能提到他原本的头发颜色,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但是他照做了,也许是因为他们提出警告时太过于慎重了,他倒不介意能恢复他原来的头发颜色,但他更不想发生几时的事,也许知道他原本的发色后,人们的目光全会改变,喜欢,倾慕的眼神也许全都会变成恐惧,他很羡慕弗朗斯基的金发,弗朗斯基却说很喜欢他的头发,就这样很好看,可是他现在却与一位金发的少女陷入热恋,那个少女就是如他一样有一头如月光般耀眼的金发,好几次他都想在人最多的地方大喊,他原来的头发是银色的,但他克制下来了,如果他那么做的话,一定会被送进疯人院的,会有许多人看守他,到时想死就更难了,记忆中的哥哥就接受了他的发色,他刻自己曾由哥哥抱着,搂着哥哥的脖子,被他带去某个地方……哥哥……那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不知道他们现在好吗,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儿,只有模糊的记忆,也许连擦肩而过也认不出来了,……擦肩而过?……他记得曾与谁擦肩而过……克里斯感到头痛欲裂,每当他想要去想时脑海中总是雾朦朦的一片,他的记忆被谁封印住了,使他想不想以往的事,前世的记忆,重要的记忆,伴随着一个人的名字……他曾想要试过突破封印,“还不是时候……”每当他想这么做时总有一个声音那么告诉他,他感到头痛的就要裂开一般,“……还不是时候”……也许那个名字是解开他记忆封印的关键,但那一个名字伴随着往昔的记忆一块儿被封住了……

“伯爵,您觉得哲学如何?”莎莎曼问。

“我正开始看这方面的书籍。”

“您最喜欢哪位哲学家?”莎莎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黑格尔。”克利斯想了一下回答,其实他还未来得及细看他的书,只不过他对这个名字相当感兴趣。

“真巧!我也相当喜欢他。”找到了他们之间公共点的莎莎曼显得相当兴奋。“其实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名字,虽然名字很古怪,但是发音相当美。”

莎莎曼不像是在撒谎,特别是后面那一句,克利斯很高兴她竟能与自己的观点相同,而且她相当的博学,克利斯喜欢与博学的人在一起,他觉得他们似乎可以成为以后一起互相学习的同伴,似乎很容易沟通,克利斯这样想,他忽然觉得如果告诉莎莎曼实情或许可以得到她的谅解,他不会奢望莎莎曼祝福自己,但至少可以可为朋友,他从来就没有朋友,这个世界冷酷的,人们只追求着金钱,权力与地位,他连一个可以说贴心话的朋友也没有,弗朗斯基不是,他曾渴望弗朗斯基的理解,但弗朗斯基想要的只是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是弗朗斯基的娃娃,一个玩具,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克利斯向莎莎曼表述了自己对黑格尔这个名字的喜爱。

“真的吗?!”莎莎曼高兴地睁大眼睛。“我们意见相同呢,伯爵……”

“叫我克利斯吧。你称呼叫我的名字。”克利斯说他觉得“伯爵”这个称呼太陌生,不适合朋友之间,——漂亮的女孩,克利斯凝视着莎莎曼,莎莎曼有双漂亮的眼睛,克利斯羡慕她起来,莎莎曼拥有太多他渴望拥有的,少女的身份,温暖的家庭,慈祥的父亲,以及许多许多这一生他都得不到的东西。

“克利斯……伯爵”

“克利斯。”克利斯温和的笑着纠正她。

“……克利斯……”莎莎曼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重复,在心中默默念了这个名字几遍,“……克利斯……克利斯……克利斯,克利斯,克利斯”她小声的不停重复直到完全适应之个新的称呼,她开心的蹦上最高的阶梯,笑着转向他,等待他赶上她。“克利斯。克利斯。克利斯。”天真的笑着,挽着他的手臂,依在他的身边,她今天真的好高兴,好高兴。爸爸的安排真是一点也没有错,她感谢上天给她这么好的机会。

纯洁的少女,克利斯感到眼前有什么东西浮现,纯白色的影子,如天丝般天真可爱的少女,是谁的身影,白色的影子飘进自己的身体不见了,也许是穿越他而去,他经常可以看到这些如幽灵一般的影子,这世上各处都有停留着的灵魂,或是在路上出事而死亡的人,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茫然的等待着来接他(她)的人,或是在建造大楼时不幸累死的工人,或是因饥饿死去的贫民,……他不明白贵族们的眼睛究竟长在哪里,他们的思想全都腐朽在宴会上了,他们的灵魂早已沉靡在享乐上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上天堂,什么忏悔!什么救赎!全是骗人的谎话,贵族们即使再忏悔也无法弥补他们的罪恶。他又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前所呆的小村庄,人们没有食物,可怜的孩子瘦得皮包骨,眼睛深深的凹陷在头骨上,他们的身上的已经没有肉了,在他们黝黑的皮肤下只有瘦小的骨头,犹如活着干尸,会动的木乃伊一般,能吃的东西早已吃光了,人们翻着土,到处找着能吃的,连树皮也早被扒下啃光,光秃秃的树杆,连林子也没有一片,放眼望去都只是褐色的一片,淡褐,深褐,各种的褐色,天空是惨淡的灰色,地里的土也早被扒得不成样子,连皮也没有了,幼小的自己只能看着他们,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他不想想起这些,不想想起这些!克利斯在心中嘶叫,表面却在黯然的笑着,他做不了……他救不了他们……他不想想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