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爱我吗

半夜,张爱琳醒來,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在病房,她想起來了,昨天吃饭的时候,她胃痛,痛到**,后來被送到了医院,她也记起,贺宇辰有力的臂膀一直抱着她,给她擦汗,后來又抱着她一路狂奔,送到了急诊室。

病房里亮着一盏小夜灯,她放眼去寻找,发现躺椅上有个男人靠着睡着了,一米八多的身高栖身在小小的硬硬的躺椅上,大概因为极度不舒适,所以线条明朗的五官微微皱在一起,她看清了,那是林嘉昊。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感动的吧!林嘉昊守了她一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些微微的失望,她又四处看了看,确定病房里除了她和他,沒有了别人。

她在奢望什么呢?贺宇辰怎么会陪侍在病房。

他总是让她迷惑,他对她时冷时热,时好时坏,有时把她宠上天,有时又把她狠狠摔到地,他的心里藏着一个恶魔,时不时冒出來,让她心痛至死。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向别人求婚了不是吗?他有婚约在身,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他一时的行为感动。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次醒來,天色晶亮,一碗金黄的小米粥放在床头,林嘉昊坐在对面望着她,他神色憔悴,胡子未刮,下巴冒出青茬,但是微笑温暖:“醒了!”

“嗯”,张爱琳要坐起來。

林嘉昊上去扶她:“胃还疼吗?”

张爱琳摇摇头:“好多了,医生什么时候來!”

“医生已经巡过房了,你要在医院多住几天,还要再做几项检查,医生怀疑你有胃溃疡!”

“不行,我还要给我妈做换肾!”

林嘉昊一听,急了:“你疯了,你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做手术!”

“我妈已经不能再等了,我去找医生!”张爱琳准备下床,但是头一阵晕,她连忙扶住床。

“姐!”张爱萱从门口进來,她快跑几步,和林嘉昊一起将张爱琳放平躺在**。

“你怎么回事啊!姐,怎么会胃**!”

林嘉昊内疚:“都怪我,沒照顾好爱琳!”

张爱琳眩晕的感觉过去,问妹妹:“你來干什么?妈那里一个人怎么行!”

“不看见你,我不放心,还有我的身体检查已经通过了,后天我和妈做换肾手术,你就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爱萱,都说过了,我换肾给妈!”张爱琳不想让妹妹受这种罪。

“姐,你好罗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张爱萱看向林嘉昊:“林大哥,我姐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这个死丫头,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张爱琳着急。

“姐,你就听林大哥的话,好好养病吧!我要回去了,拜!”

“喂,爱萱!”张爱琳气结。

“好了,爱琳,她比你更健康!”林嘉昊端起小米粥,用勺子搅动:“你该吃早饭了,医生说,你要吃容易消化的,还要少食多餐,胃病很难好,全靠养,你要想早点好起來照顾妈妈,就得听话!”

林嘉昊在医院哄张爱琳吃早饭,贺宇辰却是在公寓喝酒到天亮。

他一直矛盾的纠结,他放心不下,很想陪在张爱琳的身边照顾她,但是他不能,他虽然和林嘉昊争执,不接受他的警告,但是实际上他嫉妒得要命,因为他沒有资格。

他的心和理智展开一场拉锯战,心的一方说:他爱她,他失去她,他很痛苦;理智的一方说:他恨她,她骗过他,她不值得信任。

玄关传來门铃的声音,贺宇辰懒得去开,他不想见任何人,但是门铃“叮咚,叮咚”固执地不肯停歇。

他气愤:“唰”地打开门,林嘉怡站在门边。虽然精心画过妆,但难掩眼袋浮肿,神色憔悴。

贺宇辰转身进了客厅,又端起酒杯,林嘉怡跟了进來,瞧见茶几一片狼籍,烟灰缸里挤满了烟蒂。

昨天晚上,她一夜沒睡,她不能再骗自己:瞧瞧他为了那个女人咳嗽,点了清肺止咳的菜;为了她胃疼,抱起她焦急的送去医院;还有以前,因为听说她和哥哥去旅游,所以才决定去的海边。

这一切,使她再也不能骗自己,他在意她,他时刻在关心着她,可是他却对自己很冷淡,他从不主动约她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也不主动打电话问候她,他和她之间,她永远是主动,而他忙时就把她晾一边,无聊时才会让她陪伴。

但是,他也向自己求了婚啊!他怎么能这样,他心里到底爱谁。

她等了一夜,以为他会对她解释,但是他却一个人喝了一夜闷酒,她红了眼眶,万分委屈,她再也不能忍受:“你和张爱琳是什么关系!”

贺宇辰很烦,把酒杯“彭”地放下,皱起眉头:“你想知道什么?”

林嘉怡一惊,他这个样子,她很怕,但是,她不能不问:“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有我哥,你为什么还送她去医院!”

贺宇辰痛恨别人想当然把张爱琳和林嘉昊看成一对,暗示他沒有资格:“你哥照顾好她了吗?如果照顾好了,她会进急疹室吗?”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除非,你!”林嘉怡停顿了一秒,心脏怦怦跳:“除非你在意她!”

贺宇辰站起身,烦躁地耙过头发:“我要上班了!”

“贺宇辰,为什么我只要找你,你就拿上班、加班当借口!”林嘉怡哽咽出声:“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有多难过!”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向你求婚了不是吗?”

“那你爱我吗?”林嘉怡泪眼朦胧,她感觉自己好渺小,好卑微。

“爱是什么?爱是你们女人幻想出來的世界上不存在的玩意儿,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如果你从我身上找那玩意儿,恐怕你要失望了!”

林嘉怡痛哭出声:“你好残忍!”

贺宇辰握住林嘉怡双肩:“不,我说的很实际,爱是靠不住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反悔了,不要紧,我会对媒体公开,是你甩了我!”

“宇辰!”林嘉怡惊慌,她抱住他:“我要嫁给你,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贺宇辰掰开她怀抱的手臂:“好了,我真的要上班了!”他拿上公文包,走到玄关:“哦,我晚上要加班,不要來找我了!”

贺宇辰关上门,把林嘉怡的痛哭关在里面,这个世界上,谁的眼泪也不能将他打动,当然有一个人除外。虽然他自己不承认。

贺宇辰下了楼,坐进等在公寓楼前的宾利车,他沒有向往常一样看财经新闻,而是望着车窗外发呆,不知道,张爱琳胃还疼不疼,不知道她吃了早饭沒有。

大街上,车流成河,人潮涌动,但是却让人孤单的要命,突然他瞥见红砖人行道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好象是贺品辰,他來这里做什么?來找自己吗?最近他总是魂不守舍,颇让人担心,有时间应该找他再好好谈一谈,他的脑海这个念头一闪,然后又转回惦记张爱琳的老路上。

原來贺品辰还在惦记那幅“极乐树”,还有张爱萱,所以又來到了画廊。

他进了画廊四处看看,只有画廊老板齐苛一个人,他有些失望。

齐苛笑眯眯殷勤招呼,将“极乐树”拿出來:“哪,这幅画在这儿呢?我知道贺先生看上了,都沒敢挂在外面,一直好好藏着呢?要不然,也早让人买走了!”

实际上呢?是张爱萱跑回來跟他要画,被他一口咬定,不在他这儿,气得她想跟他拼命,所以他哪敢挂出來啊!

贺品辰像见到老朋友一般,仔细欣赏着“极乐树”,浓郁的色彩,厚重的颜料,仿佛每个果实,每片树叶都长了眼睛,直望进他的心底。

贺品辰轻轻抚摸画框:“作者什么时候画完!”

“这已经画完了!”

贺品辰惊诧:“明明沒有完工,瞧这几片叶子和果实,颜色还沒上!”

齐苛将早已准备的说词奉上:“作者就要的这种效果,留有遗憾的美!”

贺品辰不相信,骗谁啊!“我要见见作者本人!”

“她已经辞职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走之前,我买下了她这幅画,现在它是我的了,如果贺先生不喜欢这种遗憾的美,沒关系,上次有位先生看见了,很喜欢,因为我答应了您在先,所以就沒有回复他!”齐苛收起画,放在地上:“我可以跟他联系,您再看看别的画吧!”齐苛玩起了欲擒故纵的老把戏。

“我买了,我买了,多少钱!”贺品辰掏出个人支票簿。

齐苛本來想说二十万,一见贺品辰这么急于想买,不坑他是傻子:“五十万!”

贺品辰二说沒说,刷刷刷在支票簿上签了字,撕给他:“好了,画给我!”好象一秒也不想等待。

齐苛顿时眉开眼笑,眼睛都笑沒了:“好嘞,贺先生,它是您的了,我再给您配副画框,这副框子是临时加上去的,还不够……”

“不用”,贺品辰打断他,接过画,笑笑的看着“极乐树”,它属于他了。

临走时,贺品辰突然转身问画廊老板:“张爱萱沒來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