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后续
第二天,顶着一张猪头脸出现在训练场地的男鹿让早乙女震惊地连嘴里的烟都掉了。
“哒卟~”小贝鲁一副学自男鹿的死鱼眼，懒洋洋地趴在男鹿肩上,似乎也没什么活力的样子。
“这可真是……”从怀里的烟盒重新摸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咬着，男人摸了摸嘴角的胡茬，忍不住感叹,“你这家伙,也太没用了吧？”
“尼弄神么……嘶！”男鹿口齿不清地回击,伸手摸了一下撕裂的嘴角，顺手将那上面渗出的一丝血迹抹去，脸上的神情却是不甚在意。
普天之下，能让他被打成这样也心甘情愿的存在,也只有那么一个了。
“古市贵之么……”早乙女禅十郎随意点燃了烟头,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突然笑了一下，深邃的黑眸深处仿佛有着暗潮涌动，“我说，他怎么做到的？”
能将身体强度已经超越普通魔族水平的男鹿伤成这样，普通人不可能做到——就算男鹿站在那里完全不反抗也不可能。
“喂，不要小看那家伙啊。”男鹿眯了眯眼，简单的一个动作瞬间带出无边的煞气，他还是像原来那样站着，眉眼似是骄傲地挑起，整个人的气场却开始节节攀高，“只要想做的话，还是能做的很好嘛。”
“今天的热情很高嘛。”早乙女毫不在意男鹿针对自己散发的气势，反倒还有闲心调笑，“被打了一顿反倒认真了不少。你这家伙，是M吗？”
“那是什么？”男鹿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地略过，盯着早乙女直白说出自己的想法，“昨天的训练确实很不错，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想好也没关系……”
他的嘴角绽出血腥的笑意，即使是肿胀的脸也掩不住魔王直线攀升的霸气：“直接和我打一场就好了。”
他可是对早乙女这家伙的真实战力很感兴趣。
早乙女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爆笑起来：“噗，哈哈哈……说真的，看着你这张脸，完全提不起战意啊！”
“哒！”小魔王好巧不巧地搭了一句，成功地让自家奶爸黑了脸。
一把攥住小贝鲁的脚丫子将他倒提起来，甩了甩之后，随手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男鹿转头看着早乙女，咬牙笑道：“是吗？我倒是觉得热血沸腾啊——看着你的脸！！”
说完，直接一拳揍向那张一向风轻云淡不动声色的大叔脸。
“嘿！”早乙女堪堪在拳头即将击中脸颊的前一秒用自己的手掌接住，唉声叹气，“现在的小子们啊，一点都不会尊师重道……混蛋家伙！”
话是这么说，他的眼神也不知不觉认真了起来。
拥有强健肌肉的右臂自然下垂，手掌握起，随着一股无形的劲风回旋而起的，是那手背上逐渐放大的暗红色纹章。
早乙女禅十郎，这个来历成谜的问题人物，终于也忍不住真正出手了。
男鹿辰巳，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恐怖潜力已经在昨天的训练中爆发得淋漓尽致。即使是早乙女，暗里地也惊异不已。今日面对男鹿的挑衅时，竟不像往日那样随意推脱无视了。
一群飞鸟被巨大的动静震慑，纷纷从栖身的森林惊起，铺天盖地黑压压地在天空盘旋一圈，很快消失得不见踪影。
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处山崖之上，有两个人同样看见了惊起的飞鸟。
“呵呵，还真是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啊。”一身深紫色礼服的老人双手背在身后，稀疏的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此刻正眯着眼望着远处。在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一黑一红两个相互角逐的巨大龙卷。
银白短发的少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贵之，你的道路，和他并不相同。”老人回过头，温言对古市说道。
“我知道。”
“那么，我最后问一次，你准备好了吗？”石动源磨闭了闭眼，随后猛地睁开，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一时竟爆发出猛烈的精光，“一旦做出决定，伤痛和挫折，就根本难以避免……更严重的时候，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我准备好了。”古市的话很平静，并不激烈，却很坚决，“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他的身后……在明白了一些事之后，就只剩下站在他的身边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我明白了。”石动源磨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问，沉声说道，“那么，就由老夫来指导你的训练。事先说好，老夫可是很严格的。”
古市笑了一下：“请不用对我手下留情。”
“嗯。”老人沉吟了一下，“你的情况，我也有些了解。说起来，确实很是特殊。”
古市沉默不语。他此时的情况，严格说来，其实并不算是纯粹的人类了。魔界生物姆姆的身体，异界的灵魂，说起来，倒是与这里的人差别海了去。
早在石动源磨对他敞开人间界守护者的秘密之时，他也选择性地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消息。身为穿越者的事当然不能透露一星半点，但除此之外，在魔界的一些冒险倒是可以放心透露。
即使如此，石动源磨这等人物也不禁为他的离奇遭遇而感叹。
“以人类的灵魂掌握魔界的魔法，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石动源磨笑道，“如此的优势，不利用起来也是可惜。”
古市点了下头：“基础的魔法，我都已经大致掌握。”
当初在布拉德的宫殿里，他借着布拉德的余威从兰迪那里要了很多书籍。让他觉得有价值的知识，大多都好好地存在他的脑子里，闲余之时也没少练习。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办了。这里总归是我们人类的地盘。魔族来这里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你，却是如鱼得水。”石动源磨的眼睛一亮，“那魔族自己的力量击败他们，到时候他们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贵之，据说你和那位魔界的小殿下也签订了契约？”
“是的。”当初石动源磨可是亲眼见证的，还用什么‘据说’？古市挑了下眉头，还是恭敬地应道。
“那样的话，魔力的供应也没问题了……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你自身了。”
古市默默点了点头。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纵然拥有一切优越的素质和条件，现在却仍不能作为一个有效的战力，原因就出在他自己身上。
从前世到今生，他几乎没有亲身参与过哪怕一场战斗。
从前身体素质的制约，加上本人根本没有那个想法，导致他的战斗意识接近于无。即使后来换上了充满活力的健康躯体，他骨子里仍然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纵有一时自保之力，在真正搏命的战斗中，却实际不堪一击。
“别怕。”老人观摩着他的脸色，满是皱纹的眉眼舒展开来，“解决的办法并不是没有。”
不如说，仅仅只缺乏战斗经验的古市贵之，反倒令石动源磨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只要经验跟上来，他们人类这一方就会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多出一员大将。更何况，这名大将不仅有着不俗的智商，还能对那位桀骜不驯的魔王契约者构成制约。
“接下来，老夫会带你去一个地方。”石动源磨下了决定，语气坚决地开口了，“只要你能撑得住，那么等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被你震惊！”
古市用力握了握拳，一脸沉凝地点了点头。
最后望了一眼山崖之下，那尘土飞扬的战场。古市转身，一言不发地跟在石动源磨身后，身形渐渐消失在阴影里。
山林之中，战斗中的男鹿若有所感，突然偏过头望向古市离去的方向。短短的一个停顿，让早乙女抓住机会狠狠喂了一拳。
男鹿立马回过神来，愤怒地打算找回场子，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当中。
暮色降临。
距离此刻的男鹿数十里之遥的石矢魔市，原石矢魔校址之上，两道人影在废墟之中来回搏斗，拳拳到肉，互相对视之间都是咬牙切齿的神情。
“白痴飞机头，快点给老子认输啊！”神崎咬着牙，躲过姬川的电击棒之后，突然下蹲并出腿朝着姬川的下盘扫去。
“输给谁都不会输给你的，白痴神崎！”面对快速扫过来的腿，姬川龙也毫不犹豫地提脚往下一踩。原本带着的浅绿色墨镜早已经被打碎，破破烂烂地挂在鼻梁上，但这毫不损他的气势，那一抹标志性的坏笑挂在唇角，眼神锐利而狠毒。
“哼，你就嘴硬吧。”神崎抽身退开，暂时与姬川拉开了距离。他后退的时候几不可见地踉跄了一下，眉头隐蔽地一皱。他们这一架已经打了很久很久，此刻的胃里好似有酸水直往上冒，体力快要消耗殆尽了。
看来……是时候出绝招了！神崎冷冷一笑，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神秘莫测的表情。姬川这家伙的弱点他早就知道了……下一击就直接击败他！
“神崎大哥！加油！！”城山作为一个忠诚的小弟一直在旁侧加油，虽然此时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了，却完全没有舍弃大哥独自去觅食的意思。
相比之下……
“吸溜……嗯，两个人都做的很好，加油哦~”旁边蹲着的夏目手上抱着一盒泡面，此刻正一边愉悦地进食一边抽空说两句话。
“混蛋……”额角青筋跳了跳，没有理会夏目形如调戏一般的‘加油’声，神崎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冷酷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老对头。
“你不来的话，我就不客气地上了。”姬川挑起嘴角笑了笑，连招呼都没打完就直接抄着电击棒攻了上来。
“卑鄙的家伙！”神崎感叹了一句，倒也不觉得意外，身体自然地避开姬川当胸的一棒。
“撕拉……嘶……”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黑色的棒身之上环绕的蓝色电光闪了几下，突兀地熄灭了。
不知不觉，电击棒竟然消耗了所有的能量。
两人都因为这出乎意料的情况怔了一下。
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姬川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几乎没有思考，一手飞快地甩掉已经没用的电击棒，随手扯住神崎连接唇环与耳环的链子，一把将人的脸勾过来之后，狠狠的一拳揍在他鼻梁上。
“嘶……！”神崎倒抽一口冷气，垂着头后退了几步。
“啊！神崎大哥！！”城山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不好了！神崎大哥的唇链！”
“怎么了啊？”旁边有人问。
“神崎大哥……只要一被扯到唇链！整个人就会暴走！实力会变成平时的两倍！！”城山诚惶诚恐地说。
“……这是什么奇葩的设定。”另一个人忍不住吐槽。
姬川回过神来，后退了几步，眉头深深地皱起。
他也听到了城山的声音，一时冲动做出了不智的行为，忍不住有些后悔。他定下心神，警惕地瞪着神崎的方向。
“你这家伙……找死吧！”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神崎骤地抬起头，嘴角咧开狰狞的笑意，整个人狂暴地直接朝姬川冲了过去。
根本不顾姬川的拳头反击，他扯住姬川的身体毫不松手。两人再一次脸对着脸的时候，他凶残地一头撞了过去。
姬川的飞机头支撑了短短几秒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骤地散落开来，化作飘逸的银发垂落在姬川的肩头。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眼镜随着冲击摔落下来，此时与神崎稍稍分开的姬川，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闪耀着醉人的星光。那张无比迷人的俊脸上分布的伤痕，此刻竟叫人心头抽痛。
“这家伙……是谁？刚刚那个飞机头哪去了？！”
“咦！这个大帅哥什么时候来的！”
明明亲眼看着姬川的头发散落，此刻的众人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惊叫着议论纷纷。
姬川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在同样呆愣住的神崎脸上揍了一圈，眯着眼环视了周围一圈，眼神不善：“我就是姬川。你们，有什么意见？”
“诶？！！”众人惊呼。
“石矢魔的都是一群怪人啊！”捧着一份便当的三木也没心情吃饭了，一脸惊叹，用看神奇生物的目光看着姬川。
“三木，别那么没礼貌。”七海静沉静地说，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场中那个银发美人的脸上。
“啧，你这家伙到底是谁？”神崎挨了一拳，却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眼神鄙视地看着身前的少年，“姬川那家伙还没弱到你这种程度啊！这种程度的力道，只能给我挠痒痒罢了。”
“白痴！”姬川动作粗暴地扯着落在肩头的头发，神色又是嫌弃又是愤怒，“那还不是你的错！”
“据说……姬川他一旦没有飞机头，战斗力会下降到平时的一半呢……没想到是真的啊。”夏目吃完面，若无其事地笑眯眯抛出一个威力惊人的炸弹。
“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姬川眯了眯眼，探究的目光落在夏目身上。
“哼，还真是没出息啊，姬川。”在场的唯有神崎最为天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他的关注点重新落在了他们两人的战斗之上，“太弱了，连跟你打的价值都没有了，还叫什么特训啊？”
“你说什么！”姬川一瞬间思路被带着走，咬牙切齿地一把扑了上去。
神崎其实体力也差不多要耗尽了，只不过嘴里还在嘴硬，一时不查，竟真的被姬川扑袭成功，两人双双滚落到地上。你一拳我一拳，一边翻滚一边互殴。
“大哥！”城山一脸焦急，仿佛感同身受地握紧了拳。
夏目却在一旁大笑。
“这是什么战斗方式啊！不良们打架也不会这样吧？”圣石矢魔的六骑圣站在一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新庄忍不住咋舌。
“不过……刚才看这两人还是势均力敌的感觉……”六人中最为感性的女性忍不住出声了，“现在看，怎么都有种神崎君在欺负姬川君的感觉……忍不住有点气愤了。”
“也是，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被揍成那样，还真有种舍不得的感觉。”出马看了七海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么，七海觉得我们要出手吗？”
“等等，难道我们不是来找石矢魔的人一起特训的吗？会长你早就该出手了吧，我们可是白白在这里占了一个下午。”三木有点纠结地说。
“有这个时间，我们自己训练不是更好。”乡宏道不满地撇了撇嘴，“为什么一定要来找这群家伙啊？”
“是校长的指示，乡君就不要抱怨了。”七海静微微耸了耸肩，难得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再说了，石矢魔的人，不也是挺有趣的嘛。”
“嘛，训练的事不用担心。”出马要推了推眼镜，露出习惯性的礼貌笑容，“据说会有大人物来指导我们，反正还没收到通知，先和未来的同伴们打好关系也未尝不可。”
“大人物？”新庄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会长知道是谁吗？”
“撒，不知道呢。”出马要淡淡地说。
“话说，那两个家伙……还没打完吗？”三木百无聊赖的视线落在仍旧翻滚中的两人身上。
“呼、呼，快点认输啊！”神崎喘着气在一起将姬川压在身下，对着那张脸毫无感触反而觉得拳头更痒了的单细胞热血白痴又是一拳揍了下去，将姬川的脸打偏了过去。
“别、做梦了。”战斗力降了一半的姬川对上战斗力翻倍的神崎，那苦逼之处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他被揍得几乎要奄奄一息了，只是内心绝不想输的倔强支撑着还保持清醒。一想到要可能要输给神崎，就由内心涌起一股力量。
姬川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反过来压倒了神崎，他气喘吁吁地对着神崎笑道：“是……我赢了。”
说完，整个人失去意识，额头砰地一声撞在神崎的下巴上。
“喂，等等！姬川！！”发觉身上之人已经失去意识时，神崎的表情相当恼火，“你居然敢耍赖！！”
虽是如此，对姬川死不认输的行径倒也没有多意外。神崎放松下来，开始觉得浑身酸痛。
“明明是两个热血笨蛋的打架而已……”橙色短发的桀骜不良搂着怀里失去意识的银发帅哥撑起上半身，试图坐起来。看着这一幕，七海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我竟然莫名地被感动了……”
“七海学姐……”三木满脸黑线。
“真是的，一群只会胡闹的家伙。”冷不丁从无人的角落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场众人无不吓了一跳。
“谁？！”
一道穿着藏蓝色和服的人影从无光的角落走出，被路灯渐渐照耀出身形。
满是皱纹的面容，眼神却无比犀利。这位老者一出场就以嫌弃无比的眼神扫视周围一圈，在被城山扶起的神崎和姬川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不满道：“源磨那老头真是的，什么人都往我这边塞啊。”
“阁下是……”一直抱着竹剑默不作声的榊光辉突然激动起来，眼神火热地盯着老者，颤声道，“心月流当家……邦枝一刀斋！”
“哼。”老者冷哼一声，眼神虽锐利，脸上的表情却毫无起伏，显然对这群临时的‘学生’没多少感觉，“想变强的，就跟我来。”
那一瞬间，一股绝强的气势瞬间从老者身上散发出来，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犀利与锐气，将所有原本不满的桀骜少年们全部镇压下来。
老者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转身，根本没给这群少年思考与迟疑的时间。
“等等！”意识到这个老人绝对不简单的几人相互看看，处于对力量的渴望与一种新奇刺激的心态，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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