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龙泽璃都眼神复杂地盯着凌璟仁,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凌璟仁,你……”游心彩来回看了一下两人,最终将视线停在凌璟仁那里,“你是来找龙泽璃的吗?”
“喏……”少年发出模糊的声音,见两人都在看着自己,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再抬眼时,漆黑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朝游心彩望去,清晰的说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我?”
凌璟仁双手负到身后,点头:“是,你。”
游心彩的眼瞳弯出一个狐疑的弧度,“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去打壁球吧,璟!”龙泽璃突然出声,在凌璟仁说更多之前。
“为什么要支开我呢?阿璃在害怕吗?”戏谑的笑使得少年俊美的脸庞变得邪肆。
“璟!”龙泽璃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想要爆发的怒气。
游心彩看着两人,完全猜不懂两人在说的什么。
“阿璃害怕小心彩会被我抢走吧……”说着,凌璟仁秀薄有型的唇中溢出呵呵呵的诡谲轻笑。
“凌璟仁——!”
龙泽璃忽地大吼!双手被捏得咯咯作响,这些都揭示了他已经在濒临暴发的边缘。
“呵呵。”少年发出阴郁的笑,像被雨水浸透,腐蚀了的很久的一截枯木头一样,“阿璃猜对了呢!”
就是那样猝不及防地……
当游心彩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道突然攫住的时候,那股力道就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地拉着她向车子的方向掠去……
“凌璟仁!放开她!”
龙泽璃警告性质地大吼。
同时反身探臂,企图将游心彩拉回。
然而,凌璟仁侧身一挡,完全的躲避开去,接着两人闪电般出手,又各自退开去。
游心彩看得眼花缭乱,当她再定睛时,自己已经被凌璟仁塞进了副驾驶座。
而反观凌璟仁也已经甩开龙泽璃,腾身闪进了驾驶座,两秒间他已经发动车子滑开花坛前的道路,旋转方向盘,风馳电挚地离开了学校,朝校外的公路奔驰而去。
夜风从车窗呼呼的灌了进来,身体因为绷直僵硬而变得冰冷,但车速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径直朝郊外高速公路驶去,在通向山路时再次加足了马力。
游心彩没有大呼小叫,只是紧紧的抓着坐垫,努力保持着身姿平稳,不在座位上左摇右晃。而神情……冷漠得像冰雕。
很久过去了,仿佛经历了一世纪,也仿佛时间停滞在同一秒,不曾走动过一样。
当车子距离山顶越来越近时,车速才渐渐减缓。
当——吱——得一声,车子停稳时,游心彩一把扯开安全带,迅速地拉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
夜风吹袭山头,游心彩呼呼吸着冷风,脑子越来越清醒,逐渐开始能恢复,按着正常思绪运转。
而当凌璟仁同样下车,并缓慢走至她的身边时,游心彩抬头盯着他。
两人彼此对视着,眼眸掩藏着镜片之后,均看不进对方的眼底。
只是,很久很久之后,寂静的空气响起了清脆洪亮的——“啪”——的一声。
“下次绝对不允许这样对待我!”她冰凝的眸,还有冷结的语气,都好像来自另一个外星球。
少年苍白细腻的手指抹了一下唇角,不怒反笑,“那,谢谢你这次原谅了我。”
笑容,比起先前的郁结不解,要温柔了许多。
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游心彩收回了手,看了一眼他被自己扇了一耳光的脸颊。
他挑眉,理解她眸光的含义。“没什么大问题。”
游心彩退开了两步,倚到了车头。
转眸去看山底下的一片星火,人间的星光与天空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这儿的景色自然比电影里美得多。
意识到他也同样倚靠到了车头,甚至勾起脚坐到了车盖上。游心彩如叹息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说吧。”她转过了头,静静凝望着他,“怎么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他笑,垂下了脸,望着自己无力摊开的手心,笑容有些寂寥。
游心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诶,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呀……”
“是吗?原来在心彩你的眼里,我是这样一个不能好好掩藏情绪的人呀……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个……”她仰起脸望着他,明灭幽暗的光线中,他的脸部轮廓若隐若现,而她则有些迷离困惑,“为什么要烦恼纠结这样的事情呢?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不乐意了就拒绝、就生气,因为有各样各样的情绪,才是人啊。那样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修长的手臂撑到了车盖上,少年伸展了一下双腿然后叠到一起,低头俯视了身边的少女一眼。
“有时候,明明知道那样是幸福的,我们也还是不会去做,不是吗?我没有办法高兴就笑,伤心就哭,你不是也一样吗?”
“啊……”游心彩怔忡了一会,不得不点头,“是呢……明明知道那样可以活得更加舒适自在,可还是不会那样去做。是因为骨子里就不相信么?”
“或许吧……”
少年不置可否,接着轻轻滑动了一下,仰身躺到了车顶上,目光停留在头顶的夜空。
沉默了一会,他的声音才复又传来,夹着莫可奈何的叹息,“也或许……是无能为力吧。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难做到……活着的话,也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吧。”
“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难做到……”游心彩复述,垂眸不语。
“有一天,我在路过橱窗的时候……”凌璟仁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让游心彩下意识抬起头,“橱窗里有一件很漂亮的饰品,是大家无法想象的漂亮、美丽、优秀……是大家无法想象的。可是我看见了,于是我走进了商店,来到了那个独一无二的饰品面前,感叹、惊艳……”
忽然,他停住了。
游心彩困惑地注视着平躺在车顶上的少年,空气中有些感伤在繁衍。
一会儿之后,仿佛有自嘲的笑声,还有……脆弱、缺乏面对的勇气的抽泣声。
游心彩怔住了。
凌璟仁……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饰品被我意外地弄坏了。”他说,唇角勾勒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
“什么?”游心彩忍不住惊疑出声。
“饰品被我弄坏了。”凌璟仁吸了口气,声音里有了清冷又乏力的笑意,“那件像珍宝一样的饰品,被我弄坏了,我要买单。”
“嗯,听起来是应该那样的。”游心彩点头,轻声附和,但语气中始终藏着那么一星点保留和不确定。
他忽而转过脸来,视线落到身边的她的脸上,“你也认为一定要买单对不对?”
“按理说,顾客弄坏了商店的东西,就必须掏钱赔偿呀。这里理所当然的吧。”
“理所当然……”凌璟仁又一次笑了。
笑容里,忧伤、无奈和不满掺杂在一起,像雨季满溢的江水,仿佛随时都有决堤之势。
“所以,我要用一生来赔偿……”他说,终于闭上了眼。
漆黑的夜,星光特别的璀璨夺目。
而少年眼角那滴滑进发际线的透明泪珠,在折射了一刹那的光芒之后,终于沉沦寂静……
“凌璟仁……”
游心彩弱弱地出声,面对那样的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唔。”少年模糊的咕咙了一声。
“凌璟仁,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始终信任你,你知道吗?”游心彩静静说着,放在身前的手指拧在一起,“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那种信任是你料想不到的。莫可言明的感觉,但却对初次见面的你充满信服感。应该是你的能力吧,让人有一种尤然而生的信服感。所以,不要那么沮丧、绝望的样子……好吗?”
所以,不要那么沮丧、绝望的样子……
好吗?
静默了好一会之后,少年移开枕在脑后的手臂,屈着腿坐了起来。
察觉动静,游心彩扭头看向他。
直到凌璟仁腾身从车顶翻飞落地,他站在她的面前,面对着她……
她愣愣地望着他,而他忽然压低了身子,两人面对面,距离一下近到鼻尖相抵。
“呵……”他发出细碎如钻的好听的声音,目光笔直地闯进她的眼底,唇边扬着从未有过的好看的笑容,笑容里盛满了令人惊诧、不可思议的温柔,“嗯呢!我答应你。”
“呃——”被如此近距离地盯视,游心彩很丢人的打了嗝!
他的鼻息喷扑到她的脸颊上,炙烫得游心彩面颊通红。
“答应的事,就一定死也要做到吧,是吗?”他问,眨了一眼。
游心彩第一次注意到,原来镜片后,他的眼睛也是那样特别的清亮、特别的有神,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
游心彩因紧张而屏着呼吸,因此声音显得有些怪异:“哦、嗯。是的。”
忽然,他的笑容延伸到了眼角,渐渐注入了更多的狡猾。
“呵呵,那心彩,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契约哦?”
“啊。”她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因戒备而紧绷了起来。
“放松放松。”他安慰。
终于站直了身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让游心彩可以重新呼吸,再不呼吸,她怕要因为缺氧而晕倒了吧。
“别害怕……”他像只引诱猎人掉进陷进的狐狸一样狡猾充满算计,又像匹狼一样凶残。
游心彩除了静静屏息不动,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无能为力吧。她安静盯着他,等待着他的话。
“心彩记得要在圣诞节前交出话剧剧本的吧?”他双手又一次负到了身后,看着面前的她,有些恶作剧般的窃笑,“现在呢?只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哦……心彩可是要加油的呢。”
周一的早上。
游心彩伏在书桌上,还未完全进入梦乡呢,闹钟就“铃铃铃……”的演绎魔音穿脑。
铃铃铃……
手臂抱住脑袋,像乌龟一样缩着。
铃铃铃……
随手抓到了的书本被盖到了脑袋上,像鸵鸟一样驼着。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在闹钟锲而不舍的响了近半个钟头之后,游心彩终于抗战失败、弃械投降。
她忍着头痛欲裂的酷刑睁眼,胡乱地在桌子上**一通,总算找到了“罪魁祸首”,再一次忍住想要将它碎尸万段的欲望,游心彩关掉了闹钟。
同时,也顺手合上了光标还在闪烁的电脑……
按贯例玩命地揪了几分钟自己头发,游心彩晕乎乎地站起身离开书桌去浴室洗漱。
看着镜子里又黑了一层的熊猫眼,还有那张比八十岁老太婆还要干透憔悴的脸。游心彩狠命地用牙刷刷牙,就算变得又老又丑,至少牙齿还要白白亮亮的。
“啊——!”
泄愤地尖叫,嘴里的泡沫很给面子的喷薄而出,在镜子上印下一幅天女散花。
“该死的凌璟仁!”她对着镜子,泡沫星子乱溅,“干嘛偏偏在这个时候提醒人家……真是的……就让人家醉生梦死好了嘛……呜呜……现在连生活费都没有了,一定要先打工的……”
抱怨归抱怨,但游心彩也同样知道,抱怨是无济于事的,得行动起来才能改变现状!
在游心彩洗漱完毕,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才出门。
一般寂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的学生宿舍……
在今天路过隔壁寝室下楼时,游心彩神经紧缩了一下!
咚、箜、箜、箜……
她竖着耳朵听着,全身心都紧张戒备起来。
直到那种代表着这个空间不止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敏锐地背紧墙壁,睁眼死瞪着自己隔壁宿舍门被缓慢而又利索地里面打开……
苍白修长的女孩的手,手指涂了水晶质地的红色指甲油,直到那双红色的高跟鞋踏出房门,游心彩还屏息静气,不敢呼吸,心脏却噗通噗通狂跳——简直比看《贞子3D》还要刺激人的肾上腺激素。
“贞子”转过脸来,游心彩忍不住吸气,对方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游心彩?”
她走了过来,原本就比自己高了半个脑袋,此刻还踩着七公分高跟鞋。
女孩子淡黄色的头发像黄油一样光滑细腻,齐肩的发梢经过发型师的精心打理,烫卷出优美的弧度。
而那张小巧的脸蛋,游心彩已然熟悉。虽然皮肤不够白皙,但五官被打上眼影和腮红之类的化妆品之
后,还算精致立体。
“唐菲菲……”游心彩反应过来,将书本重新抱好,人也离开墙壁站直。
想起之前让她误会了自己,却一直没有见到她,因此道歉也一直梗在喉咙里不能出去。
现在见到她,游心彩欣喜的脸上还是有着浓浓的歉疚之意。
因此,她在唐菲菲面前,略为抱歉的垂下头,“啊、上次的事……关于赵秦的事情,我很抱歉。”
唐菲菲的眼珠淡漠不含感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戴了隐形眼镜的原故。但她的声音莺鸣般柔和,甚至带着委曲……
“上一次,为什么在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那样说我呢?被当作是低级的女明星,被看作是靠潜规则上位的三流模特,看到那样的我,难道心彩你很高兴吗?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我呢……明明、不是明明说要做朋友的么?所以,心彩怎么能那样过份呢……”
“对不起!对不起!”游心彩慎重地再次道歉,“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也不是故意要误导同学们那样看你……我、我当时是真的听到赵秦他们的话,所以、所以……”
“别说了……”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揩掉眼角的泪滴,唐菲菲说道,“别再说那些伤害我,让我伤心的话了……拜托你了,心彩君。”
说着,唐菲菲便垂下脸,从游心彩的身边路过。
扑鼻的香水味让游心彩心头泛酸。
在唐菲菲走下几步台阶之后,游心彩猛地回过头,她朝唐菲菲喊道:“菲菲——”
唐菲菲应声停下,却没有回过头。
面对着她受伤而淡漠的背影,游心彩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曾经,就是她握着自己的手,说,“游心彩,我们做朋友吧……”
然而,这一刻,无论拳头捏多紧,手心里那一丝让游心彩变得贪婪的温度,都在慢慢流失呢……
“菲菲。”她盯着那抹窈窕又柔弱的背影,游心彩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局促和怯弱,“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静默了一会,唐菲菲终于扭过头来。
她略为哀怨的淡淡视线飘落到了游心彩那张急切又恐慌的脸上,“心彩君认为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我、我不知道……”游心彩喃喃,窘迫得像个被老师惩罚的小孩子,“我只有菲菲你一个朋友。因为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爱好、因为一直关注着要怎样改善拮据的生活,因为一直关注着这些……所以,好像突然间长大,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来没去交过朋友。而菲菲……你是第一个朝我伸出手,说着‘游心彩,我们做朋友吧……’的人。你是第一个,所以菲菲,我真的非常珍惜你……”
唐菲菲盯着那个像是在乞求怜悯一样的游心彩,淡漠的眼珠转动,闪过一刹那不一样的光芒。但她仍然紧紧抿着唇,早上细心描摹过的唇,此刻抿成了一条线。
“我保证,我会好好对你。”游心彩见她瞧着自己,对方不那么排斥的目光,似乎给了她勇气一般,她说道:“再也不会这样伤害你!菲菲,你愿意继续跟我做朋友吗?”
圣风学院有五面旗帜,升在最高的红色旗帜自然是五星红旗,而其它“金、绿、蓝、彩”的四面旗帜,游心彩现在也知道,是建立圣风学院的四大家族的旗帜,上面纹绣的则是四大家族的族徽。
金——凌璟仁;
绿——夏安娜;
蓝——蓝汐妍;
彩——龙泽璃;
在那幢插着五面旗帜的建筑物里,顶层的办公室格局被打开,空**宽阔得像希腊广场。
唯一的一张办公桌放在进门的正对面,办公桌后的那面墙壁早在建校之初,设计者和建筑施工队伍就在第一任使用者的要求下将其打通,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好几十坪大的有机玻璃,而玻璃的窗格则被设计成了巨大的命运之轮……齿与轮一格一格的咬合。它,日夜在动着,生生不息得像圣风永远跳动的心脏。
这里,几乎被默认为圣风学院的最高法庭,在这儿,可以上演终极审判。
少年逆光坐在办公桌后,大部分的身影被融进了黑暗里。他那颀高修长的轮廓也十分模糊,随着身后迎光的齿与轮在缓缓移动,将光与影也扭动,少年模糊的身影亦像寒风中的烛火,神秘莫测飘忽不定。
平日里气焰嚣张的女孩,此时站在办公室前十几米远开外的地方,她粗壮的胳膊不知放哪里好,手足无措。死死地垂着头,下巴已经抵到了胸脯,但她冀望自己还能更瘦点瘦点瘦点瘦点……最好瘦到像一根棍、像一张纸片,可以小到不见。
“在圣风做小动作,你应该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少年出声,声音冷静而空洞,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和感情。
噗通……
闷闷地重响声响起,再定睛,眼前的女孩子已经双腿一屈,跪到了地上。
“我我我我我……我错了!璟璟、璟少爷!求您、求您,不要开除我……求求您了……”
女生舌头打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了。
少年面不改色,但是女孩声音里的诚惶诚恐倒不像是假装的……不过也是,在圣风,有谁站到了这间办公室,还敢说言不由衷的话呢?怕是没有吧。
“你拿什么请求自己不要被开除?”
女生强悍粗犷的音色实在不适合哭哭啼啼,但她此刻的确是在哭着,声音有些像漠外被困入了绝境的病狼,想嚎叫,却呜咽着,后劲不足,喘息难定。
“璟少爷……求求你了,我再也不会了。我向您保证,我个人,再也不会去做出对游心彩同学有人身攻击的行为!我保证!我发誓!”
少年始终毫无表情的脸,此刻却轻蔑地挑起了唇角,注视着前方匍匐在地上的女生,目光如冰箭一般犀利寒冷。
很好!
这个时候还敢玩文字游戏的人……
无疑是——找死!
少年的声音平板,冰冷吐着寒气,“有几个人?”
“啊?”企图装傻的女生,连抬头的动作也像只偷食的老鼠一样猥琐。
“几个人!”
女生瑟缩了一下,“几几几……几个人,我不知道。就我一个人吧……”
“朱春丹、女、汉族人、出生日期不明、估约十八岁、七岁之前行乞于大街小巷,后遇……”
“开除我吧!”
女生突然喊道,打断了少年冰冷平板直述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