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游心彩连忙避开了他的靠近。
她退开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抬着写满倔强的小脸,直视着他,贝齿咬紧了苍白有些皲裂的唇:“现在,不喜欢了。”
现在,不喜欢了。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能清晰感觉到喉咙里那股阻力呢。明明自从那天看穿他真面目时起,就告诉自己几百几千遍了,龙泽璃那个自大脾气粗俗的家伙,是不值得喜欢的人!
可是,当要这样说时,游心彩还是发觉说出这样的话,是那样艰难呢。
但……
好在,顺利说了出来。
忽然,他冲了过来,一把捉住了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低下头捕住了她的唇。脆弱的骨骼,似乎在他铁钳一样紧箍的力道之下,发出几秒可闻的闷响。
然而,这种微弱的轻响,在此时游心彩“砰砰砰——砰砰砰——”如雷捣鼓一样的心跳下,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啪……
随着一声脆响。
龙泽璃被推开,倒退了两步撑住桌角才稳住身子。
“你在干什么?”
游心彩用手背堵住嘴唇,尖锐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在吻——”
“啪!”
说话声被耳光声打断。
龙泽璃的脑袋歪到了一边,游心彩盯着他印着五根细长指印的侧脸,身体隐隐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心跳加速,还是因为气愤于被侵犯产生的屈辱。但无论哪一种,罪责的源头都是——他吻了她。
她愤恨地盯着他,毫不留情地斥责:“流氓!”
空气中滋生出一阵沉默。像是黑色的屏障,包裹得人喘息都变得困难。
“流氓?是谁先对谁耍流氓的?”他冷笑,但崩紧的下腭看得出来他因为被拒绝很恼火。
她攥紧拳头,牙关咬紧。
“龙泽璃,我讨厌你!”
眼眶在宽大的镜片后面泛着晶莹的红润,珍珠水钻一般透明的泪滴也随之滚过脸颊。
“不!你必须喜欢我!”
他立即出声反驳。
“为什么?”
“因为我是——”
游心彩忍不住到抽气,盯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因为你是龙泽璃?幼稚的家伙!你知道你多可笑吗?”
“我不管。你——游心彩,要喜欢我!我允许你一直喜欢我。我不喜欢见异思迁的人。”
他朝她吼,像是幼稚园里为了糖果争执的小孩子,白皙美丽的脸庞胀得通红,认真又倔犟的强调:“而且,你是我第一个允许你喜欢我的人。一辈子!我允许你喜欢我一辈子。你是第一个,游心彩,你是第一个人。所以,你要感到光荣。所以,你要喜欢我!喜欢我一辈子!不准变节,我、讨、厌、叛、徒!”
他说出这番话。固执倔犟得像个孩子,此时的高傲自恋,在游心彩抗拒的面前,又变得那么好笑无力。
但他依然紧紧盯着她,紧迫毫不放松地锁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移开。
一辈子!我允许你喜欢我一辈子!
你是第一个,游心彩,你是第一个人。第一个被我允许的人。
你要喜欢我!喜欢我一辈子。
不准变节……
我、讨、厌、叛、徒!
他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震颤着她的耳膜、她的心。
这……
就像一个魔咒。
你——游心彩,要喜欢我,一直喜欢我……
“你这是在说什么?喜欢?我要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而且还是一个辈子,凭什么这样要求我?你这个烂人龙泽璃!”
游心彩摸了一把眼泪,面对眼前的少年,喋喋不休的控诉,声音却因哽咽而嘶哑:“龙泽璃,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你明明是讨厌我的!你对我明明是很陌生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奇怪的话……”
一边数落埋怨,泪水也委曲得掉个不停。
“别哭。”他用拇指拭去了她脸庞上滚烫的泪珠,“别哭,我喜欢你笑时的样子。嗯……”他思索了一下,想了一个更贴近的措辞,“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我而露出笑容的样子。”
龙泽璃盯着游心彩的眼神里有着一种令游心彩陌生的炙热,只不过那并不清晰,相反,他看上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目光迷离,仿佛盯着眼前的游心彩,又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喜、喜欢——?
是喜欢吗?他说他喜欢她?
老天啊,她出现幻听了吗?一瞬间,泪水凝固在了眼眶里,游心彩茫然震惊地盯着面前陌生但让人依恋的龙泽璃,瞠目结舌。
被她盯着,龙泽璃仿如从梦中清醒。
“我。”
游心彩明亮的眼眸,经过泪水的洗涤,更加清澈。如同笼络着烟雨的翠山碧湖。
她试探着开口:“你说……”
“没什么。”忽然,他仿佛戴上了面具一样绽开笑容,耸了一下肩,语气轻松得云淡风轻,噙着好看的微笑赞美道:“你的笑容很美丽,像太阳花一样。那个傍晚,在玉茗湖,我记得。”
玉茗湖?
那个以为当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因此肆意放纵自己心底爱意的地方。
在那儿……述说过,龙泽璃,我还是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这、这些都被他听到了?看到了?
嘭的一下,想起当时情况的游心彩,她的脸上仿佛炸开了一朵红色的蘑菇云。
当下意识咬紧唇时,又想起几分钟前他曾经亲吻过——游心彩羞赧的脸上满上是窘迫的表情。小手又紧紧捂住了唇。
“我、我讨厌你!龙泽璃,我讨厌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当她盯着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得转身逃开!
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身后的少年,修长颀高的身影被斜阳打落在课桌和地板上,显得仓惶……又落寞。
离开图书馆,游心彩荒不择路地向前疾步奔跑。图书馆与教学楼的拐角处,有个花坛。在那儿……
嘭……
“啊。”
“呀——”
撞击声。
接着是两道女孩子的惨叫声。
游心彩顾不得肩膀被撞得一阵头重脚轻的麻痛感,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嘴里不断道歉着:“对不起对
不起,撞到你了,真的对不起……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爬起来,又弯腰去扶被自己撞倒的女生。
女孩子淡黄色的头发像黄油一样光滑细腻,齐肩的发梢经过发型师的精心打理,烫卷出优美的弧度。而女孩子那张小巧的脸蛋,虽然皮肤不够白皙,但五官被打上眼影和腮红之类的化妆品之后,还算精致立体。
扶着对方站起,才发现她好高啊。
对方足足高了自己大半个脑袋,而且眼角余光偷瞥了一下,她穿的还是那种一点跟也没有轻便淑女单鞋。
游心彩目光移回,盯着对方的脸,有一刹那的晃神,同时记忆系统有些被启动了,眼前这张脸让她有着似曾相似的感觉。
“你是……”游心彩搀扶着她的手臂,望着她的脸时,有半晌的出神。
“没关系,我还好。”对方露出和善的微笑,见对方正用一脸期待的表情望着自己,便朝游心彩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唐菲菲。”
“啊、噢……是、是的,你是唐菲菲。”游心彩一脸醒悟的表情,“你是模特唐菲菲,我在电视和许多杂志上看过你的时装秀。”
“呵呵,我还只是SHY公司的签约练习生啦。出道并没有多久,没想到你会认识我,真荣幸。”女孩微微垂下了脸,露出害羞不好意的表情,接着抬起脸,出于礼貌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呢?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吗?”
当唐菲菲看到游心彩脸上那些不加掩饰的泪痕时,不可避免的又说道:“噢、你的脸,还有你的眼睛……你需要一些纸巾吗?”
“哦、真抱歉。”游心彩歉意地垂下脸,同时接过了对方递给自己的纸巾,尴尬地说:“谢谢。”
“不客气。”
唐菲菲趁着游心彩低头擦拭着脸颊和眼睛的时候,细细审视着面前的女孩子,那张不够白皙但却五官精致的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一掠而过。
“谢谢你。”游心彩再次道谢。
当她看唐菲菲时,厚重镜片后的眸光清澈如同冬日里的山涧清泉,映照出对美的欣赏。
唐菲菲抚弄了一下头发,轻轻掩嘴一笑:“呵,你别这么看我。我会怀疑,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真好。她已经是小有人气的模特了,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在我这样的平民面前,她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圣风学院其它学生脸上都会有的那种鄙夷轻视。这样一想,游心彩对面前的唐菲菲好感顿时又增数倍。
“不,是因为你真的好漂亮。”一句恭维的话,但从游心彩的嘴里出来,却显得格外真诚,即使是假的,也像是真的。
“哦!真失礼,瞧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游心彩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小脸上露出明媚的笑,“你好,我叫游心彩,是圣风一年级新生,主修……”
“啊!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游心彩?”唐菲菲惊乍起来,“我早该想到啊。你可是声名远播呢……”
“呃,呵呵……你、你听说过我啊。”游心彩尴尬摸摸额头,心想,应该是臭名远扬吧。
“嗯。真好呢。一回来就见到你本尊,我可是感到非常荣幸呢。”唐菲菲展开笑颜,同时向游心彩伸出手来:“正式认识一下啊,呵呵,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吧?游心彩同学。”
这……
她不嫌弃自己是个穷人?是个平民吗?她不讨厌自己一来到圣风就扬言要打败圣风的偶像龙泽璃,自不量力得很可恶很讨厌吗?她没有鄙视自己一来圣风就跟凌璟仁订立什么契约,是在哗众取宠吗?
游心彩盯着唐菲菲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只手……代表着友谊吗?
自从来到圣风,这可是第一只朝自己伸出的友谊之手呢……游心彩以为自己并不在乎有没有朋友的,因为多年来,都是孑然一身啊。
可是,此刻……
面对眼前这只手时,心,竟然隐隐的颤抖呢。心底滚动着一种莫名的暖流……正是这股温热感,让游心彩略显激动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但……却在即将要握上她的时候停了下来。
游心彩目光笔直地盯着唐菲菲的双眼,虔诚而又认真的问她:“你、你真的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唐菲菲愣了一下,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这很快,几乎是刹那就消失了。
抿唇盯了游心彩一会,唐菲菲暗自呼了口气,放下了担心。她一把捉住游心彩的手,露出更大的笑容:“哈哈,当然是的啊。游心彩,我们做朋友吧!”
灯光下,书桌上摊开的书本还停留在最初翻开的那一页。
被摘下的眼镜被放到书桌的角落里。
灯光落在少女那如丝滑绸缎一般的秀发上,映照出暖暖的光圈。额头厚重的刘海因为洗脸时被发夹夹过,几次发丝调皮的不肯服帖,在书桌上落下倩俏的身影,随着少女细微的动作,跟着轻盈舞动。
笼罩在阴影中的脸庞秀丽白皙,五官小巧立体。只不过因为感冒,鼻翼起伏略为艰难,呼吸也颇为沉重。
她抬着手,灯光下细细看着,肌肤细腻,每一个纹路都很清晰。
这只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温软的触感。
她不知道,当唐菲菲那样握紧自己这只手时,心内竟然会那样激动。
“朋友……”她盯着手,轻轻喃念着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那么,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了吧。这样想着,游心彩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唇角边绽开了一丝羞涩又满足的微笑。
想不到,可以收获一个朋友,就那样随便一撞。呵呵……游心彩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感觉一直以为霉气冲天的自己,似乎要开始交好运了。
唐菲菲那美艳明亮的脸在眼前跳耀着美丽的光彩:“我刚从米兰参加时装周回来,所以没来得及赶上开学典礼。但是有在学校论坛看到同学们贴的贴子哦。你的站在演讲台上发表的壮志豪言,可是震惊校内外,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呢……耶?你完全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啊……看来你自从住进宿舍,都没有离开学校过,对不对?有许多媒体杂志都有刊登学校同学拍的一些照片,不过后来或许是校方有干涉吧,所以媒体没有来学校采访。而且,龙泽璃本人也不是很喜欢面对镜头**自己……”
如果不是今天碰到唐菲菲,游心彩大概永远也不知道这些。
不会知道,她不仅仅只是在学校引起过轰动。那么,校外……又是谁平息了呢?
是龙泽
璃吗……因为也牵涉到他自己……
游心彩并不确定。
但是,当龙泽璃的脸钻进自己的脑海时,那一直刻意回避想到他的定力就已经破功了。
游心彩的脑海内,不由自主地冒出在图书馆时的龙泽璃……
“别哭,我喜欢你笑时的样子。”
“你要喜欢我,一辈子!”
他炙热又迷茫的眼眸,他温柔的样子,他急切霸道的样子,他慵懒无聊的样子……还有,暴躁地咒骂她丑女、死猪时的样子……直到此时,一个又一个他的样子轮番的出现在的脑海里,游心彩才知道,自己记住了他每一个样子,是那么清晰,摸不去的痕迹……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独居人的一室寂静。
游心彩从书桌上抬起脸来,半晌不能回神。转头四顾,才在宿舍墙壁上找到一支正在响鸣的电话机。
没有朋友的,是谁打响了这支电话?游心彩疑惑地起身,走向电话机,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寂,似乎,连呼吸声也没有。
“是打错了吧……”游心彩用不以为意掩藏着淡淡的失落。
她丝毫也没有意识到,对着一通原本应该不会有的电话,竟然什么时候有了一丝丝期待的心理。
那么……究竟,是在期待谁呢?
“咳……”
听筒那头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声咳嗽,这让游心彩挂断电话的动作迟疑了一会。她把听筒重新移到耳朵边,这一次,却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聆听着、静静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夜晚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处溜进来,给皮肤带来一丝沁凉的触感。游心彩倚着墙壁,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轻轻摩挲着自己光裸在空气里手臂。
滴嗒、滴嗒、滴嗒……
时针在一格一格的移动。
大约了过一分钟之久,话筒那边依然保持沉默。游心彩透了口气,离开倚着的墙壁,轻声温柔的说:“谢谢你的感冒药。听说你生病了,希望你早点康复。”
停了一会,那边依然没有声音,但游心彩能感觉到,他有在认真的听。
于是,游心彩问:“凌璟仁,你明天会来学校上课吗?”
对方没有开口说话。游心彩摸摸有些僵硬的脖子,轻声笑了一下,“时间不早了,那……晚安,凌璟仁。”
“啪、嗒……”
电话被挂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也慢悠悠的络着一缕温柔。
华贵精美的房间里,空调常年维持着最佳室内温度。
少年苍白的指尖捏着电话线,另一手依然捉着电话筒。直到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断音,他还在咬紧着唇,拼命忍着咳嗽,以至于英俊的脸庞上红潮一阵一阵。
“少爷,老夫人吩咐我来为您送感冒药,说让您吃了感冒药再休息。”
佣人穿着干净整洁的女仆装,手托托盘在床前站了很久。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终于,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他捏着话筒的手指,指关节青白难辨,猛烈咳嗽声代替了他的回答。
女佣人走上前,连忙将水杯递了过去,“请喝点水吧,少爷。”
“咳咳……咳……”
一阵猛烈地咳嗽过去之后,男生埋在被子里安静地平息了一会,似乎觉得调整好了,便又重新坐起,靠在了床头。
他伸手接过水杯和感冒药,乖顺没有挣扎地仰起喉咙,将感冒药和水送进了肚子里。
额迹的黑发被汗水染湿,有一缕紧贴着额头,灯光下,映衬着皮肤透明般苍白脆弱。
他把水杯还给了佣人,嘴里淡而坚定的陈述:“明天要去学校。”
“啊。”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疑声。她伸手扶稳托盘里的杯子,在床前站了一会,似狐疑之后还是决定说:“可是少爷,医生说您这几天需要休息。老夫人已经致电学校为您请假了。您需要好好休息。”
“告诉奶奶,学校里有事情需要我处理。”少年淡淡地说着。一手揉着眉心,一边拉过被子滑进了被窝里。再也不理床前的佣人。
佣人见少爷已然想要休息,便也识趣得不再多言。恭敬地弯了下腰,便托着水杯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前按贯例关了房间那盏大的盘顶水晶灯,留下了两三盏昏黄温暖的壁灯。
厚重沉闷的关门声在昏暗的灯光中响起。
**的少年翻了个身后,慢慢睁开了眼,仰躺望着天花板。
心绪很是莫名。
那么强烈得不可阻拦的欲望,想要听到她声音的愿望,想要看到她样子的愿望。
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欲望出现?
但是,她拿到了自己的名片,却并没有来这儿探望生病的自己。
可,即使是这样……夜晚还是忍不住拔通她的电话,即使不说话,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似乎……都是感到满足的。
这些冲动的感觉,都是打从哪里滋生的?凌璟仁摸着自己的胸口,弄不明白自己的心。
是……因为她的泪水吗?
还是因为她说:“我害怕……”那样的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映着孩提时候的自己……那,多像另一个自己啊……
那一年,他才四岁半。黑色得体的西服,是国外手工师傅专门为他量身订做的。
天空是灰色的,下着朦朦细雨。打在脸上,很冰凉很冷,如果不小心落进眼眶里的话,眼睛会因为进水变得很胀很疼。
他抬脸望旁边的奶奶,“奶奶、奶奶,小璟的眼睛好疼好疼哦……”
昔日里对他宠溺有加的奶奶,在听到唯一的孙子的声音,竟然站在那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僵硬冰冷得毫无生命的雕像。
这样的奶奶让小璟仁害怕。他拉着奶奶的衣角,一遍又一遍的叫奶奶,然而,奶奶除了回予他安静和沉默,再无其它。
他想去找爸爸妈妈,可是有一群人把睡着了的爸爸妈妈放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里。
终于,四岁的小璟仁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奶奶,奶奶……我害怕……小璟好害怕哦……好害怕……奶奶……奶奶……呜呜,小璟害怕……”
好害怕……我好害怕……
那种害怕的心情,是烙刻在心底烙刻在血液里的。凌璟仁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真的忘记那种感觉。那种……叫做害怕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