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女婿,你怎么站在这里?”
李菲晴倏地睁开双眼,看到风天奇她僵住了。
风天奇在?他何时来的?她和母亲的对话他听到了没有?还是,他也听到了她这个情妇的无耻的“幸福”宣言?
风天奇的眼底闪着诡异的光,他直直地盯着李菲晴说:“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来请你你们过去。
李菲晴揽着父亲的手臂,随着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向风天奇走近。父亲的脸上映着送女出嫁的喜悦,把自己心爱的女儿亲手交到她深爱的男人的手里,这是每一个为人父的骄傲。
可是,看着父亲的喜悦,感觉到他激动得微微颤抖的手臂,李菲晴却只觉得愧对父亲的爱。
爸爸以为把她的幸福交给了她深爱的男人,可真实是什么?是他被女儿的幸福假象蒙蔽了双眼,是他被心爱的女儿骗着亲手把她交给了毁了她幸福的恶魔。
爸爸,对不起。李菲晴只能在心底默默地道歉。
终于,她离风天奇已经只有几步之遥,迎着他望过来的目光,不知是不是她视线模糊的关系,她好像从风天奇的脸上看到了紧张、兴奋。
可是,他会吗?冷漠无情的风天奇,视婚姻为儿戏的风天奇,视她为玩物的风天奇,会因为她而紧张吗?
不会的,李菲晴的答案再清楚不过,那应该是视线模糊下导致的错觉吧。
父亲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站在了风天奇的面前。父亲拉起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大掌中,微笑着却又郑重其事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女儿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听着父亲慎重的交代,李菲晴愣愣地看着被放在风天奇掌中的手,看着它被风天奇缓缓地握住,感觉到它被他越握越紧。她想,她已经像一只垂死挣扎地蚂蚁一样被风天奇紧紧地握在了手心,再难逃出。
父亲还是退开了,亲眼看着女儿被风天奇牵着来到了神父面前。
神父照本宣科地念着一大堆誓词,然后,李菲晴听到他问:“风天奇先生,你愿意娶李菲晴小姐为你的妻子么?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立刻,风天奇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回应:“我愿意娶李菲晴做我的妻子!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多么深情地誓言,对他们而言,却又是多么讽刺地誓言!风天奇,他怎么就可以面不改色地把这么深情的誓言说出口?他明白誓言背后的意义吗?
李菲晴笑了,眼中却只有苦涩,却听到神父问:“李菲晴小姐,你愿意……”
一样的誓言,一样地征询她的意愿,可她真有说不的权利吗?
不,从遇到风天奇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失去了说不的权利了,她的答案只能是一个。
“我愿意!”
“请把你的意愿说完整。”
“我愿意!”李菲晴只是机械地重复这三个字。
她已经亲手把自己葬送给了恶魔,她再也没有办法亲口把自己的幸福和恶魔捆绑在一起。
她已经接受了恶魔的囚禁,可是她没有办法主动把自己送进恶魔的牢笼。
神父盯着李菲晴似乎有话要问,风天奇却慌忙笑着说道:“神父,继续吧,我的妻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戴上婚戒了。”
神父又看了一眼新娘,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了:“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李菲晴看着风天奇轻轻地抬起她的右手,看着他拿起了戒指向她的无名指靠近。
猛地,她楞了一下,觉得那向她逼近的戒指分外地刺眼,她的手无法自控地抖了一下,握着她的风天奇自然感觉到了。
拿着戒指的手顿住了,风天奇抬头看向她,想看清楚她的颤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所期待的紧张。可是,李菲晴却倏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即便她迅速地低下了头,风天奇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厌恶,他心口一阵钝痛,却还是希望可以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戒指一寸一寸地靠近,甚至已经碰到了她的指甲,李菲晴看着它终于要套进她的手指,马上就要套住她,她的心底却突地升起一股寒,猛地一缩手。
“叮”地一声,戒指滚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被丢弃的戒指孤零零地在地上旋转着,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如此安静的教堂里却显得分外地响亮、刺耳。
教堂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因这场意外愣住了,就连神父也只是愕然地盯着那枚被遗弃的戒指,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菲晴就那样呆呆地盯着它,任它在地上打着转,任它停了下来安静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缓缓地,她注意到一只大手渐渐映入眼帘,它轻轻地捡起了那枚戒指,她听到它的主人说:“不好意思,我的新娘太紧张了,麻烦再重来一次。”
听到新郎的话,众人才总算反应过来,尴尬一笑应付了过去。神父轻咳了一声,又重新念了一遍誓词。
最终,风天奇还是握住了李菲晴的手,他还是把那枚象征婚约的戒指套进了李菲晴的无名指。
一切已成定数。李菲晴只能乖乖地为风天奇戴上戒指。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李菲晴安静地站着不动,任由风天奇握住她的双手,任他缓缓地靠近,嘴唇终于贴在了一起,誓约之吻完成,同时,她却猛地闭上了双眼,瞬间,眼泪却也不由自主地滑落,慢慢地滑进了两人相贴的唇间。
相贴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趁机滑进了嘴里,很咸、很烫。风天奇一愣,没有立刻结束这个誓约之吻,而是辗转着往上,沿着泪痕一点一点地吻着,直到吻上她的眼睛,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