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暗中想起他

我傻傻地坐在地上,还没有从晕眩中走出来。

“Darling,你没事吧?”廉维凯焦急地把手伸到我面前问。

我摇晃几下摔得迷糊的脑袋,把手伸到闵逸阳的手掌心里,他轻轻一用力把我拉上来。廉维凯站在原地愣了一小会,举在半空中的手缩回放在口袋里,面沉似水地从我身边走过去。冰冷的气息如寒风般席卷而来,地上的几片黄叶轻轻被刮起,小跑了一段路程,然后停下来。

“很严重吗?”闵逸阳温和细语地问。

“没事。”我窘迫地羞红脸,勉强地露出一个怎么看都表现的很滑稽的笑脸。哪里不摔,偏偏在两个大男生面前摔疼屁屁。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忽忽~~~~不过刚刚那么一摔,真的很严重的,想要迈出小步子,屁屁上的疼痛清晰地传到大脑里。

“看来很严重。”他唇边弯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

我更加涨红脸地盯着地面,好难为情的。

最后在闵逸阳的搀扶下才勉强走回教室,穷极无聊地趴在桌面上晕晕沉沉地昏睡了一个下午,在铃声响起的那刻,肚子也饿得轱辘碾转叫了几十遍,我才慢吞吞地撑开眼皮。拖着书包走出安静的教室,却却的脚步声有节奏在寂寞的走廊上传来。

“那浠。”

我转身看向后面。

一名男生气喘如流的跑到我面前,弯着腰猛喘几口气,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

我疑狐地盯着他。

“陛下……陛下出事了……”

“你说什么?”我震惊地望着他问。

“陛下出事了。”他喘口气接下去道,“陛下在游泳室的更衣室里,情况很严重的,你快点去看看吧。”

我最后看他一眼,朝着游泳室的方向奔去。

昏暗的游泳室里什么物体都看不清,那男生把灯打开,瞬间变得明亮无比。他指指在最角落的一个更衣室,小声道,“陛下就在里面。”

我慢慢地走到半掩着门的更衣室外,思索着要是看到他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你不进去看看吗?”男生轻轻碰下我的背部说,“陛下的额头好像出血了。”

我的心一滞,推开那扇门走进更衣室里。可是,里面半个人影也没有,后面的那扇门砰的一声急急被拉上。我这才发现我上当了,紧紧抓住门锁,用力地想要拉开它,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同我对持着,怎么使劲地拉仍然无法战胜他。

外面响起当当当的铁锤声。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设好陷阱让我往里钻,然后将门钉死,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感觉到脚湿湿的,我低头一看,一股水流从细小的门缝细流进来,弄湿了我的鞋子。我火大地狠狠踹下那扇门,怒骂道,“你们跟我小心点,只要我从这里走出去,我会给你们好看的!”

气过之后,忽然想起了廉维凯送我的手机,赶紧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却不料手机在这个时候没有电。我尝试着开启手机,哪怕是仅存的一点点的电量也好,但是手机的屏幕上依然是黑暗的。

黑暗中,我脱掉湿漉漉的鞋子,整个人卷缩在椅子上……

室内的温度逐渐降低,我紧紧抱住身躯。感觉有点累的,上眼皮跟下眼皮竟打起架来,我轻轻地打个哈欠,脸靠着膝盖对着黑暗发呆。蓦地,心脏像是被砸了一个洞,忽然有点害怕起黑暗,也非常的害怕孤单,它们就像魔鬼一般的张牙舞爪地紧紧缠绕住我。

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廉维凯的身影,我不禁挖苦起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他!我苦笑地摇摇头,跟那恶魔生活久了,自己也变得生疏了。

气温越来越低,一种接近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逼近,耳边隐隐约约响起忽忽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于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之中。

我这是怎么了,老是喜欢胡思乱想的,旁边空****的,安静的很,哪有什么死亡的气息,地狱的招呼呢?可是,整个人变得飘飘浮浮的,很轻很轻,轻到像是飘在半空中的。身体好烫好烫,如同刚刚从火炉出来的炭块,还是热乎乎的……

好累好累,我好想要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但是,有另外的一个声音在告诫我,不要闭上眼睛,不要……

滚烫的眼泪不听话的从眼眶里滑落,我紧咬着牙关,不让眼泪继续掉下。无论我自己逼迫自己,眼泪依然夺眶而出,越来越猛。把头深深埋在两腿间,眼泪扑簌扑簌的从眼眶里跳出来,大颗大颗地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打在地毯上,发出如山泉般的叮咚声……

我不能哭的,我那浠从来都是不会哭的。听老妈说,在我出生那天,我就没有哭过,那时候我把他们吓坏了,他们想尽办法要我哭出声,可是我依然是紧闭着小嘴不哭也不闹的。我愈是告诉自己不能掉泪,那眼泪愈是疯狂地往下掉……

那浠,你是不会哭的,你千万不能哭的!……

该死的眼泪,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停止下来!!

我是不会哭的,黑暗和孤单算的了什么,以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了吗?

眼泪,越来越多!身体,没有半点力气,很沉很沉,或许只要一离开膝盖,头便会掉在地板上,也很热,如同置身于火海中!孤单,越来越孤单!

慢慢的,慢慢的,眼泪渐渐少了,然而身体像团泥巴似的贴在椅子上,思绪亦变得飘渺,天地仿佛在围着自己旋转。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想要吐出来却吐不出来的难受,看着黑暗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飘忽……

我试图给自己凝聚一点点的力气,但是我失败了,手软绵绵地下垂,不管我怎么努力,它始终脱离轨道不听我的使唤。白色的手机,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么倔强地紧紧抓住!害怕一不留神,它就会从手心里溜走。

眼皮终于撑不住地慢慢合上,身体越来越沉重……

咚咚咚————

好吵也很用力的敲门声在耳边不停地徘徊出现,模模糊糊中还伴着一个着急的声音在呼唤。

“那浠……那浠……”

我艰难地抬起眼皮,眼中的世界仍然是黑暗的,除了从门缝中跑进来的那一线光芒。

“那浠!你在里面吗?”

是闵逸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我真佩服我自己,还能分辨的出事他。我欲要开口告诉他我在这里,但是,该死的眼泪再次崩溃,如哗啦啦的雨水倾泻而下。

“那浠!你怎么样了?”闵逸阳边弄门锁边同我说话,“那浠,没事的,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