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嘴角扯了一下,唐祁莲漠然的看她,声音古井无波,“去哪了!”

“随便出去走走!”她半点不犹豫,就似早准备好的理由!

“看你活蹦乱跳的,我想没必要在这里久呆了!”唐祁莲语调平平静静,一层不变的表情,让白悦超级想一拳头揍扁他,她是看到他就有气,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不是有血海深仇,什么活蹦乱跳,她又不是兔子!

“我怎么瞧着你很想揍我!”唐祁莲静问,目光扫过她清冷的脸,与白悦的冒火的双瞳,对比极为鲜明!

谁遇到这家伙,都会想踹他几脚吧?

温柔什么的,在唐祁莲面前,完全就是手中沙,浮云哪!

更何况,她很有自知之明,自认跟温柔排不上号!

白悦微垂眼帘,不吱声,一度是算默认!

唐祁莲竟然也没过多计较,让丁珍收拾好了东西,打道回府!

曲一那赌鬼,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晃**了,打招呼什么的,完全不用!

丁珍没跟他们一起,她是有心理阴影了,坐唐祁莲的车,她恐惧,白悦并不知道,丁珍执意,她也不可能勉强,虽疑惑!

唐祁莲这家伙就更懒得管了,典型就属于那种有人死在他前面,他也不一定会去搭理的那种人!

车内,寂静无声!

明媚的阳光,透窗而入,洒落在男人身上,淡如水静如谭的轮廓,原本应该极为赏心悦目的,但就是因为这份淡,这份古塘无波,更显得阴气森森!

就似一个人独自站望不到底的水潭边,表面看似无害,看似安全,却能令人莫名的忌惮,使人感觉凉飕飕!

那个场景,就似他,一般无二,暗藏着危险!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响起,瞥了少女一眼,目光如月色清幽!

白悦时不时的会瞅了瞅他,感官灵敏的唐祁莲,当然会有所觉,她并不意外,她也确实有话要说,亦是无财无势的她唯一的希望了!

王医生的话很有道理,愈拖只会愈严重!

捏着衣角的手心,微微收紧,她颔首问道:“你到底要多久才开始给我治病?”

“已经开始了!”唐祁莲淡回,目视着前方,波澜不惊,他的话却是出乎白悦意料,开始了?

她怎么不知道?

白悦完全不明白,想不到他做过什么,什么对她的病情有利?

唐祁莲漠道:“对症下药,你不明白吗?”

对症下药?

白悦挑眉,思忖了一秒,狐疑,“你是说要等我恢复记忆?”

“等你恢复记忆?”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唐祁莲唇角一掀,发出一声讽刺笑声,“恐怕世界都末日了!”

世界……末日?

白悦眼角微抽,差点没被气噎,有这么说话的吗?夸张也不是这样夸的吧?

瞪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她超级想脱掉鞋子,印上他这张死僵脸!

她想,多跟这家伙待待,肯定要少活几年!

火呀,叫一个冒得凶,如夜晚最明亮灯火!

“提醒你一下,最好别动大肝火,小心红疹又出来!”貌似的提醒,唐祁莲的语调却是铁血且无情,白悦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淡静,她忍,她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白悦别了过头,看向窗外,果断的选择了不吱声,免得气发不出来,到时候自己先

憋死!

她不生气,绝对不生气!

深呼吸几口气,特意的强制,让心中倒是淡静了不少!

唐祁莲扫过她,嘴角勾过一抹玩味,又没了下去,“这么多天以来,另外的人格出来了吗!”

白悦一怔,眸底涟漪闪动,倒也想起了这些天的时光,貌似还真没出来!

精神病若能自己控制,那么,就不需要医生了!

又为什么没出来?

唐祁莲淡道:“你首先要学会的便是淡静!”

似在为她解释,白悦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未必只要她淡静,另外的人格就不会出来了吗?

有这样的吗?

白悦很怀疑!

唐祁莲貌似也不打算多做解释,白悦怕是永远都猜不到他的想法,只能认定为畸形的人,治疗手法也畸形!

白悦有一点最不明,“为什么不用药?”

是药三分毒,没错,但她不觉得这是主要的!

“如果你希望自己整天迷迷糊糊,我无所谓!”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

失去自由事小,浑浑噩噩才是最难受的!

那个场景,她还记忆犹新!

白悦当然不愿意,可是……她的目光古怪了,他似乎是为了她的意愿,或者说,为了米雅?

白悦脸色微微沉了一分,“我不是她!”

唐祁莲沉默,淡宁的面容,总是令人猜不透他的心,白悦轻咬了一下唇,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清纯的俏脸,一片冷然!

她是排斥,不知为何,她就是很排斥这个名讳!

任何一个人怕也都不会喜欢做代替的一类吧!

而她,不是她,她绝不是她,绝不是!

手心攒起,指尖陷入肌肤,一阵阵的刺痛,才平了她的心!

一路无话,大铁门在前方若影若现,黝黑的颜色,在阳光下,黑白的分明!

奇怪的是,门前,有一道纤弱的身影,来回的踱着步子,时不时停留一下,朝里面望去,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踌躇!

黑纱巾包裹了她的脸,在脖颈上缠了一圈,大大的墨镜,连她眼瞳,都令人看不见!

车子在她身旁停下,心不在焉的她似乎才反应过,怔了那么一秒,目光落在车窗上!

车窗被摇下,他的音色清越无波,“找谁?”

白悦也看着黑纱女,黑纱紧身裙装,衬托得她的身形玲珑有致,衣袖有点长,没了她的手,高高的靴子,也同样没了她的腿,全身上下竟然都密不透风,看不到半点肌肤!

奇怪的装束,奇怪的行为!

黑纱女恍惚是看了她一眼,因墨镜的遮挡也看不真切,不多时,她垂下了头颅,居然就这么匆匆而去了!

唐祁莲凝着她的背影,眉头拧了拧,似有些迷惑闪过,顷刻间,又没了去!

白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也没闲情雅致去管别人的闲事,铁门开启,车子进入了里面!

黑纱女步伐匆匆,垂着头,走得颇急,拐角迎面开来一辆车,尖锐的车声划过耳际,在本能惊心后退的中,她踉跄的跌倒在地!

微瞥间,俊美的男人透过玻璃也刹那印入她的眼帘,轮廓如玉,琥珀温尔,却又带着一种道不尽的忧伤!

她快速垂头,拢起了滑落的黑纱,覆盖在脸上,也不管镜片的碎裂,拾起便带好了!

唐祁哲急忙下车,温润的声音带着歉意,“你没事吧?”

黑纱女摇头,并没去看他,站起身便走!

她声音馨香飘过鼻息,她与他擦肩而过,他眸光微微有些迷茫,忽地回神,他快速追了上去,“小姐,请等等!”

黑纱女步伐微顿,他已到她的身前,她始终垂着头颅,黑纱蒙着面,墨镜掩了眼,他看不到她的半点真容!

黑纱女轻声问:“先生有事吗?”

“你的声音……”唐祁哲微怔,她的声音如同金属相磨,沙哑且刺耳,听起来,令人耳朵难受极了!

“很难听,我知道!”黑纱女静说,语调不起波澜,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唐祁哲讪然,他确实没听过这般难听的音色,但如此点其缺点,也实在不礼貌!

他歉笑,“不好意思!”

黑纱女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唐祁哲看着始终都未曾抬起头颅,顿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允许!”

“请讲!”黑纱女淡回!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唐祁哲的目光是执着的,似要去求证什么,又似要解自己心中的疑问!

黑纱女沉默!

唐祁哲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无法揣度她的心思,但也知晓自己如此确实十分唐突,他解释道:“小姐放心,我没别的想法,只不过在你擦身的刹那,我觉得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熟悉在哪里,所以……”

“所以想看看是吗!”黑纱女帮了他说了后话!

唐祁哲默认,他是想看看,因为不明白为何会感觉熟悉,所以想瞧瞧!

他自己其实也很疑惑,认识与否,对他来说,没什么重要,只不过,那个错身的刹那,有一个念头很强烈,仿佛是在告诉他,错过会后悔终生,理不清的念头,迫使他想要去求证什么,求证自己都不明白的熟悉!

唐祁莲的眸子迷离的深,定定凝着她,莫名的晃神!

黑纱女沉默了良久,终是伸出了被衣袖拢住的手,划过面纱在耳侧停留,她揭开了一角,又快速拢了回去!

唐祁哲没看到多少,却也看清了那一片伤痕,就那么一角,半点无完肤,看上去,像是烧伤!

身形这般姣好,面貌反而如此不堪,怪不得她要遮住了!

黑纱女并没有因此停手,衣袖被她拉开,又盖上,原来被拢的手臂,如她的面一样,也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烧伤!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解释似乎都不对,虽然是无心之举,却是真真切切硬生生的揭开了别人的伤口,事实就事实!

“先生天生便是一个惹眼的人,少些执念,你会过得更快乐,于己于人都好!”黑纱女转头看他,遮掩的眼眸,他看不到,仅那么一眼,黑纱女迈步而去!

唐祁哲苦笑了一声,这些天难以入眠的他,应该是太疲惫了,才会导致产生熟悉的幻觉吧!

就因为这个熟悉的幻觉,他今天倒真是没涵养了一次,他想,这姑娘一定恨死他了!

素来待人和蔼的他,还真是没被人恨过!

揉了揉眉心,他失失而笑,转身回到了车上,距离别墅已经不远了,在门口停下,他按了门铃!

旁边有一个小屋子,里面走出来一名男人,见到唐祁哲,男人目光古怪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