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江城笑了笑,单手将相机包的背带向上提了提,说:“陈瑶真的有必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的老师吗?宁愿赌上自己的清誉,甚至是生命?”

他摇摇头,“拜托,这是现实,又不是烂俗的无脑傻白甜玛丽苏文。”

正当胖子准备插个空,拍一波江城的马屁时,后者又说道:“陈瑶的模样身材你也看到了,配我都勉勉强强了,他苏郁怎么样,我可是在KTV上夜班的男人,我还是高端组的头牌……”

“医生!”胖子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这里没外人,你就别演了,行吗?”

江城不满的撇撇嘴。

“好了,那第四点呢?”胖子拿出小本本,端在手心里,一边走,一边记录。

本就不大的一根笔在他胖胖的手里愈发显得袖珍。

“哼哼,”江城哼唧了一声,“这第四点就厉害了,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压低声音,“李妍薇说她后来曾经调去了芭蕾班,你记得吗?”

胖子想了想,随后点点头,“没错,她是这么说过。”

“你想没想过她为什么要调班?”

“应该是为了苏郁吧,”胖子用笔的另一端挠了挠下巴,毫不犹豫说道。

“可李妍薇却对她调班后的这段经历闭口不提,”江城口吻玩味说:“陈瑶,李妍薇,苏郁,他们三个聚在一起上课,想想真是热闹。”

胖子记录的笔一顿。

“没记错的话,陈瑶也是在李妍薇转班后才自杀的吧。”

江城盯着前方的夜色,语调中忽然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惆怅。

胖子仿佛想通了什么,收起本和笔,对着江城道:“医生,如果要这么说,陈瑶是断然不会放过李妍薇的,那么你说……李妍薇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她是鬼?”胖子声音微颤,“是被陈瑶控制,用来欺骗我们的鬼?”

“目的就是将我们全杀掉!”他又补充。

半晌后,江城摇摇头,“应该不会。”

“理由呢?”

江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胖子,他的目光中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不明所以的胖子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现在还活着,”江城声线又平又冷,“这就是理由。”

……

没有风,没有声音。

有的只是寒冷,寂静,以及……无边的黑暗与恐惧。

余雯望向四周,喉咙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周太福的猜测没有错,余雯的确是因为发现了鬼,才熄灭的手机,转而禁声,匍匐在黑暗中。

更可怕的是,当她发现那只鬼时,鬼正悄无声息的吊在周太福身后。

随着周太福的移动而移动,她吊在半空中的身体看似僵直,却又诡异的灵活。

余雯自问是爱周太福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陪他一起死。

在噩梦中被鬼盯上,几乎是必死的结局,余雯不会做陪着周太福一起送死的傻事,因为毫无意义。

她相信,即便是周太福面临同样的境地,也会果断选择放弃自己。

她就趴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鬼撕扯掉了周太福的下巴,并且拖着他死不瞑目的尸体,缓缓走进了镜子中。

踮着脚,踩着优雅高贵的舞步。

一如高傲凌人的白天鹅。

鬼……消失了。

消失了很久。

现在……余雯缓缓动了一下身子,接着用极轻极轻的动作爬了起来。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都没有扰动这里的空气。

她弓着腰,以较快的速度向门的方向走去,同样踮着脚,仅仅用脚尖着地,尽量少发出声音。

她看也不敢看那面镜子,担心会引发不好的事情。

她现在只想着逃。

逃得越远越好。

她低着头,在黑暗中仔细甄别脚下的障碍物,忽然,她脚步一顿,在侧对着镜子的地上,发现一团白色的东西。

她来的时候搜查过这里,绝对没有这个白色团状物。

这是……鬼留下的?

思绪霎时间被打断,她回想起了周太福临死前的瞬间,他右臂挥动,身体侧倾,动作仿佛是要朝着自己这面掷什么东西。

难道……

她盯着脚下的白团。

不受控制的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个纸团。

入手后的触感与重量告诉了她这点。

没有在这里拆开的打算,她捡起后匆匆离开。

大门虚掩着,门外没有任何光亮。

她不清楚冯兰是与她一样看见鬼后躲起来了,还是已经被鬼杀掉了。

精准的控制自己的力道,余雯在门几乎没发出多少声响前提下离开了这里,麻烦的是脚下的积水。

随着鞋子踩动,不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正当她走到拐角处,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身侧的一间教室门悄然打开,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如果是在战场上,她有至少10种手段处理伸手的家伙。

但此刻的她却表现得极为真实,她愣在当场,一动也不敢动,整张脸褪去了血色,白的像手里的纸。

直到——

“余小姐,”是冯兰的声音,她声音压得极低,隐隐还带着哭腔,显然是怕极了,“刚才……周先生身后……”

余雯转过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想活命就把嘴闭上,跟我走。”

余雯突然展现出的凌厉一面震慑住了冯兰,这样的好处就是冯兰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踏着积水,慢慢向外挪动。

夜色已经完全接管了这里,漆黑的积水上不时打着漩涡,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海。

不知从何时开始,余雯心底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与恐惧无关,就是单纯的奇怪,好像她忽略掉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而且……那东西距离她很近,特别近。

仿佛一伸手……

“啪嗒。”

余雯打了个寒噤,一时间没控制好脚步的轻重,迈出的左脚实打实的踩入了积水中。

她忽然意识到一点。

从音乐教室出来直到现在,她完全没听到冯兰踩水的声音,整个走廊内就只回**着她一人的脚步声。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