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0九章 皆为汉民
月,朔风迅烈。
位于北天山北麓的金满城郊外,却是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这金满城,又称戌部侯城,是汉戌部侯治所之地。早在永兴元年,也就是四十一年前,车师后部国就曾经和汉室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只是由于当时的汉室虽已衰落,不过对于西域的控制仍在,所以这一次冲突,很快就平息,也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当时车师后部阿罗多与戌部侯严浩失和,所以杀后部国王军就,举兵反汉。
严浩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大本事,不过却抢先一步,策反了车师后部侯炭遮,使得阿罗多在金满城外惨败,率领百余骑狼狈的北逃,投靠了当时的北匈奴。
时敦煌太守宋亮改立了后部王军就的儿子卑君为后部王。
可是不久后,阿罗多招引北匈奴回击车师后部国。当时的戌校尉严祥担心因此激怒北匈奴,竟采取了不理不问的态度,坐视阿罗多攻打车师后部国,最后还承认了阿罗多为车师后部国国王,临了又带着卑君离开离开了车师后部国,返回敦煌。
三百户忠于汉室的车师后部国百姓被杀,从此西域诸国再无一国忠于汉室。
这件事,董俷没有经历过。
但是董卓却知道的很清楚,每每和董俷提起西域诸国,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严祥宋亮。
而阿罗多,无疑是罪魁祸首。
这是董俷在西域立下旗号之后的第一战。有陈到所部地踏白军死守稽落塞,北匈奴一时间也无法对车师后部国施以援手。而打下阿罗多,则北天山北路诸国,尽落董俷之手。
后汉末年,凉州曾有三明。
皇甫规张奂段颍三人,在西域立下了好大的功勋。
不过三人的手段和对待外族的态度全然不同。皇甫规和张奂主张刚柔并济,段颍却是以杀戮为主。而薰俷如今对待西域的态度,在某些程度上和段颍颇为相似。
早在年前。贾诩李儒和卢植就在为一个问题而争论不休。
对待西域诸国。究竟该以怎样的一种态度呢?
贾诩和李儒的意见是。先杀后抚;而卢植则认为,西域自张以来,对汉室颇有感情,虽常有反复之事,不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情有可原,当以安抚为主。
薰俷对卢植可以说是非常的敬重。
但在这件事情上。薰俷却持有不同地意见。
“老师,依照你地说法,西域反复情有可原,可是多次寇边,又该如何解释?汉室强盛,他见情况不好就俯首称臣;汉室衰弱,他就跑过来一通打杀。难道老师忘记了南匈奴前车之鉴?依我看,要想西域平稳。就必须一次打得他痛。他才老实。”
薰俷提起了南匈奴,卢植无话可说了……
事实上,西域诸国和南匈奴并不一样。毕竟有河西走廊阻隔。对中原并没有造成威胁。
可今日没有造成威胁,难保他日不会养虎为患!
卢植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在听完了董俷地劝说之后,决定支持贾诩和李儒的意见。
不过,这一仗必须要打的狠,打得西域诸国震动,打得他们怕!
在这种要求下,董俷选择了乞活军。
其他人,包括陈到黄忠,都难免会生出一些仁慈之心,唯有典韦,可以彻底执行董俷的决策。
卯时,典韦带着典家四小虎,登上了点将台。
“今日出战,非是为我而战,也非是为汉室而战,而是为了你们的性命而战!”
典韦声如沉雷,厉声喝道:“尔等原本皆该死之人,但武功侯有好生之德,饶你等性命。今日,是我乞活军的第一战,若战场逃脱一人,一伍皆杀;一伍逃脱,一队皆杀;一队逃脱,一营皆杀,一营逃脱,全军皆杀,尔等可曾听明白了吗?”
三个皆杀,让全军噤若寒蝉。
点将台上这如同猛虎一般的莽汉,一看就知道是个说得出,做得到地人。
典韦突然淡定一笑,把话锋一转之后,沉声道:“不过,第一个冲进务凃谷的人,可官升三级,赏赐百金。第一队冲入务凃谷的,车师后部国王室嫔妃,皆归于尔等所有;第一营闯入务凃谷的,则可纵情劫掠十二个时辰;车师后部国所属民众,皆为尔等奴兵……小子们,武功侯话已经说出来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本事。”
其他的不说,单只是这一个纵情劫掠,就已经让乞活军一个个眼睛发亮。
“杀进务凃谷,活捉阿罗多!”
“杀进务凃谷,活捉阿罗多……”
看着群情振奋的乞活军,典韦地脸上,流露出一抹狰狞笑意。
终于可以开始了!
这几乎一年来积压在胸中地闷气,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宣泄出来了……
从金满城到车师后部国王治所在的务凃谷,不过小半天的工夫。其实,早在乞活军陈兵金满城地时候,阿罗多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只是,务凃谷易守难攻,加之外有北匈奴撑腰,阿罗多并不是很担心。在乞活军展开攻击的一刹那,阿罗多还在锦榻上宿醉。
三万乞活军,自金满城出发,一路是人不留步,马不停蹄。
典韦以典家四小虎为先锋,兵分四路,在正月第一天的清晨,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督两万步军进发,沿途如蝗虫过境一般。
乞活军的宗旨非常简单,就是烧杀抢掠。但凡有手持棍棒的人,一律格杀无论。
一个个部落营地腾起了熊熊的烈焰,一具具死尸。倒在了路边。
典满手持一对青铜锤,**一匹
,率领两千骑军纵马疾驰,大声地呼喊着。
他这一路人马,可以说是速度最快。
早上从金满城出发,到了正午时分,就已经杀到了务凃谷外。
阿罗多这才清醒过来,顶盔贯甲。带着三个儿子。令八千人马杀出了务凃谷来。
**一匹黑色呼雷驳。掌中一杆凤翅鎏金镗。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阿罗多也是一员猛将,年轻时曾在乱军之中斩将夺旗,就连北匈奴单于也极为赏识。
膝下三个儿子,长子莫龙、次子莫虎、幼子莫,莫我说的对不对啊?”
李儒淡淡一笑,“主公说过一句话:能者多劳嘛!”
贾诩被这李儒这一句话说的,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挺享受这种生活。当下收起笑容,沉声道:“乌孙大宛,加上大月氏和乌戈山离,听上去很可怕,但诩却视之若草芥一般,不堪我大军一击。反倒是那西域之外的贵霜国,虽已衰落,可是虎死雄威在,我等需多注意。”
“贵霜国吗?”
卢植沉吟了一下说:“贵霜虽危险,却距离尚远。我只想知道,文和准备怎么对付乌孙大宛等国呢?”
贾诩一笑,“很简单,四个字:远交近攻耳!”
卢植李儒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齐刷刷鼓掌道:“文和此计,甚妙!”
薰俷却在这时候站立起来,“西域诸国,一盘散沙,有军师在,就足以对付。我现在关心三件事,谁可辅佐沙沙?北匈奴虎视眈眈,该怎样应对?还有一件事,军师刚才也说,官署人员不足……其实曾次也来信提到了此事,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的确,董俷现在身边有运筹帷幄的人,有出谋划策的人,有通病打仗的人,还有治理地方的人。可偏偏少了最基础的官吏,这也就造成了贾诩等人每日都无比繁忙。
现在还能对付,可是以后呢?
西域广袤,总不成让大片土地空闲出来吧。
而且,随着凉州三辅混战,大量的百姓流移失所,向张掖和朔方迁,也需要大量的人员啊。
西域的关键问题就是,安实虽然是安实,可人才实在是太匮乏了!
贾诩等人,不禁向董俷看去。
卢植盯着董俷半晌,突然笑了起来:“西平何必故弄玄虚,想必已经想出了解决之法。速速讲来……”
薰俷一笑:“我已奏明大王太后,想请岳父卢师刘师还有羊公你四人出面,重建太学。”
“啊?”
“各家子弟,可入太学求学,以充当后备。同时,自武威起,各地设乡学,县学,凡年过六岁,都可以免费入乡学、县学……不论出身皆可就学,大家以为如何?”
不论出身,皆可就学?
卢植等人闻听,脸色顿时大变。
薰俷这是想做什么?乡学、县学……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从没有听说过的事物啊。
这厅中众人,全都是人精,又如何听不出,这里面暗藏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