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霍展祈的帮助,顾昕很快就用圣人值兑换出适合的物品来。

顾昕想起先前南安府一役,她只换出了两样认识的火器,就已经扭转了整个局面,现在望着系统面板上琳琅满目的武器,她不禁在心里替秦王掬了一把辛酸泪。

可怜的秦王,即将受到霍展祈的摧残。

顾昕望着霍展祈面上兴奋的神色,嘴角抽了抽,看来男子果然天生对兵器都有一颗热爱的心。

她想起上辈子霍琛小时候时,也是见着了兵器就挪不开腿,小小一个豆丁,硬是缠着霍展祈要习武,最后霍展祈拗不过他,只得替他请了一个师父。

想当初为了霍琛过早习武一事,她还和霍展祈起了争执呢。

思及此,顾昕忍不住笑了笑,霍展祈见状,伸出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侧颊,温声问道:“爱妃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事。”顾昕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道。

“什么事?不能说给我听听么?”霍展祈用着诱哄的语气说道,语毕还蹭了蹭顾昕的脸颊。

顾昕被他的胡渣蹭得有些麻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并且伸出一手笑着将他的脸推开,“别闹,我只是想起……想起琛儿……”

顾昕的话没说完,但是霍展祈已经懂了,他又凑了过去,这一次是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顾昕的额头。

“……抱歉。”霍展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有挤出干巴巴的两个字。

上辈子顾昕的下场不好,都是因为霍欣瑜,毕竟霍欣瑜是作者,再加上他上辈子对顾昕也不好,所以他觉得很对不起顾昕。

或许老天让他穿进书里面,就是为了来弥补顾昕的。

至于瑜生说的那些复杂的因果,早就被霍展祈给丢到脑后去了,他和顾昕现在活在古代,最重要的是当下,他可不想去思考那些太过遥远的未来。

所以对霍展祈来说,他穿进书里,就是为了和顾昕相遇。

这样一想,他和顾昕还真有缘分呢。

话题因着霍展祈的道歉就这么结束了,因为顾昕也不是会纠结过去的人,所以两人很快就将这一页给揭过了。

之后霍展祈又抱着顾昕腻歪了一阵子,直到萧福在外禀报,贺谨轩前来求见王爷,霍展祈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顾昕。

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只不过分离了数月,可实际上两人已经经历了前世今生,可以说是许久未见了,所以霍展祈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顾昕。

只是秦王的大军还在城外,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因此霍展祈抱着对顾昕的不舍,前往书房去见贺谨轩了。

顾昕目送着对方离去,这才转身继续处理府里的事务。

自打她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之后,她就从馨文的手里把中馈接了回来。

不过她在理事的时候,会把馨文带在身旁,馨文知道王妃这是在手把手的教她理事,心下自然是感激不已,同时也有些羞愧。

她跟着王妃不少时日了,可却还需要王妃这样劳心劳力的教导她,说起来,都是她的无能才是。

顾昕见馨文的表情有些懊恼,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因此把管事们打发走之后,便对着馨文说道:“馨文,我现在让你学的,不是管事妈妈的手腕,而是正室的手段。”

馨文闻言一凛,越发地感觉到王妃的用心良苦。

就算王妃是为了替王爷拉拢靳文渊,但是王妃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馨文也是甘愿成为王妃拉拢靳文渊的筹码。

不说顾昕如何再一次收服馨文,这边书房里,贺谨轩却是和洛成宇起了争执。

其实打从洛成宇和燕书跟着霍展祈之后,他们没少和贺谨轩打交道,原本洛成宇和燕书因着是比较晚才来,所以便尽量听贺谨轩的安排。

只是这一次贺谨轩提出的战术,他们两人都觉得不妥,所以第一次提出了反驳。

可不知为何,贺谨轩却是坚持己见,洛成宇起初还好声好气的建议,说着说着忍不住脾气就上来了,差一点就和贺谨轩呛起来了。

幸好一旁的燕书及时出声制止了他,洛成宇这才忍了下来。

反观贺谨轩,态度却一直不愠不火的,丝毫不受洛成宇的影响。

霍展祈坐在书案后,将他们的争执看在眼里,直到燕书出声打断洛成宇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洛成宇留下。”

三人闻言同时愣了愣,然后贺谨轩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霍展祈行了个礼便退下了,燕书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也跟着退下了。

最后书房里就只剩下洛成宇一人面对霍展祈。

洛成宇这时冷静下来了,不禁也有些懊恼,方才的他太激动了,竟是连王爷就坐在一旁都忘了。

而霍展祈见到洛成宇懊恼的表情后,淡淡地说道:“倘若是在战场上,以你方才的情绪,早就死了不知几次了。”

洛成宇听罢浑身一震,突然有些懂了方才贺谨轩为何会那样对他了。

霍展祈见对方露出了然,便又继续说道:“之前贺谨轩来找过我,他认为你的情绪有问题,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便不适合再当将军领兵打仗了。”

这一次洛成宇的脸上没有不服,反而是闪过一丝惭愧。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责备你,相反的我希望你能暂时卸下职务,休息几日,把心态和情绪调整过来再说。”霍展祈温声说道。

洛成宇闻言抹了抹脸,低声说道:“王爷,末将不需要休息。”

霍展祈淡淡地说道:“洛成宇,本王要的是一个能带领霍家军打胜仗的将军,不是一个会带着他们去送死的将军。”

这话有点重,砸得洛成宇有点发晕。

但是洛成宇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遇上敌军,说不定真会带着霍家军送死呢。

可是让他在敌军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休息,他又哪里休息得好呢?

因此他磕磕巴巴的把意思说了一次,霍展祈听罢觉得对方说的也不错,因此他思索了一会儿后,给了洛成宇一个建议,“靳太医近来似乎调制了不少药丸,你去他那里走一趟罢。”

洛成宇闻言眉心跳了跳,去找靳太医?那他还不如领着霍家军去死呢!可是这话他也不能当着王爷的面说,所以只得无奈地应了下来。

谁知王爷竟然找来萧福,让萧福即刻领着自己前去靳太医的院子,这让洛成宇心里有些怀疑,王爷是不是猜到自己想偷溜啊?否则怎么会让萧福带自己去呢?

不管如何,洛成宇还是在萧福的陪同下,前往靳文渊的院子。

到了靳文渊的院子后,萧福笑着说道:“洛大人,您请罢,奴才在这里候着您。”

洛成宇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公公不跟我进去么?”

“大人您有所不知,靳太医的院子里有规矩,不许人随意进出的。”萧福答道。

洛成宇闻言正想开口,就见到王妃身旁的馨文姑姑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并且朝着他走过来,显然是来找他的。

果然,馨文姑姑走到他面前站定,然后淡淡地说道:“洛大人,请随奴婢来罢,靳太医正等着您。”

“不敢,还请姑姑带路。”洛成宇连忙作了个揖,对馨文恭敬的说道。

他可是听洛歌提起过,这个馨文姑姑不仅是王妃面前的红人,还是靳太医的徒弟,更重要的,她似乎还是靳太医未过门的妻子呢。

这种种身分加在一起,洛成宇如何敢把对方当作普通丫鬟或是管事姑姑。

馨文侧了侧身子,避过了他的礼,温声说道:“洛大人不必多礼。”然后又转头对着萧福说道:“公公请回罢,靳太医说待会儿会遣人送洛大人回去的。”

“行,那咱家就先回去了。”萧福听罢点点头,一甩拂尘便走了。

然后洛成宇便跟着馨文走进院子里。

馨文带着他直接走向其中一间厢房,来到厢房前,馨文抬手一推,门扉就打开了,馨文让到一旁对他说道:“洛大人请罢。”

洛成宇见状,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踏入了厢房。

厢房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显然是窗子没开,而在昏暗的房里,洛成宇一眼就见到靳太医坐在一张桌案后面。

洛成宇快步走上前去,对着靳太医拱了拱手,缓声说道:“靳太医,在下洛成宇,王爷让我来让您看一看。”

坐在书案后的靳文渊正埋首研究着手上的单子,单子上的药丸极其珍贵,倘若他能收集到所有药材,继而调配出来,那岂不是对王爷的身子有大大的好处?

因为他想得太入迷,所以一时间没有听见洛成宇的话,洛成宇见对方沉默不语,只是拿眼瞪着手上的单子,心里有些嘀咕,因此清了清喉咙,又重复了一次。

这一次靳文渊总算听见他的声音了,不过因为被打断了思绪,所以靳文渊的脸色很不好,他抬起头瞥了洛成宇一眼,冷淡地问道:“看什么?你印堂发黑,眼窝凹陷,脸色枯黄,浑身有气无力,没得治了。”

洛成宇没想到对方劈哩啪啦就是一串,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听见最后“没得治了”几个字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甚至差一点就蹦起来了。

他的嘴里嚷着,“什么没得治了?我只不过最近累了点,压力大了些,怎么就没治了?!”

谁知他才刚吼完呢,就见靳文渊猛地起身伸手探向他,他正想后退却慢了一步,对方的手指已经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洛成宇在心里吃了一惊,靳太医好快的身手。

就在他楞神时,靳文渊已经替他把完脉了,然后甩开了他的手腕,拿起桌案上的羊毫笔,唰唰唰的就开始写字。

不一会儿,靳文渊就写好了一张药方,放下羊毫笔后,他走到洛成宇面前,一把将药方拍在他的胸膛上,“照着这药方子,保你明天就好了,慢走不送。”语毕转过身辉挥手,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洛成宇还来不及看药方子,只得摸摸鼻子退了出来。

他一退出厢房,就见到馨文等在外面,他正想开口,馨文就示意他跟上,他只得在心里吐槽着,这师徒俩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性子还真像,难怪会凑在一起。

等到馨文将他送出院子后,就见到洛歌已经候在外面了。

洛成宇见到洛歌时,双眼顿时一亮,他也顾不得和馨文道谢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洛歌,然后咧嘴笑道:“你怎么来了?”

“王妃说你身子不舒服,让我过来看看你。”洛歌说道,一边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一边关心的问道:“你身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身子不舒服。”洛成宇顿了顿,低声说道:“是我压力太大,累积了太多情绪,变得易怒又焦躁。”

洛歌一听愣了愣,见到他手上揣着一张单子,便又问道:“你手上的是药方子?”

“嗯,我还没来得及看……”洛成宇举起手上的药方子,仔细一看,却被上面的字给惊住了。

洛歌见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禁有些着急,因此开口问道:“靳太医写了什么?”语毕,伸手想接过药方子,却见洛成宇反应迅速的将药方藏在身后。

洛歌一愣,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让她看?难道……洛歌脑子里已经闪过许多猜测,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洛成宇得了什么难治之症?否则对方为何害怕自己看药方呢?

思及此,她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看到药方,因此她便伸出手,严肃地说道:“拿出来。”

洛成宇见她一脸正经又严肃,心里把靳文渊暗骂了一顿,不过同时却又有些感激对方,一时间他的心情真是复杂得很。

洛歌见他双眼游移,迟迟不肯拿出药方子,脸色又冷了几分,她将手又往前伸了伸,加重语气说道:“洛狗蛋,把你手上的药方子给我。”

“欸,不是说好不叫我的小名么?!”洛成宇听见洛歌喊他的小名,顿时激动得哇哇乱叫,不过他嚷归嚷,还是别别扭扭的将手上的药方子递了出去。

原因无他,因为每当洛歌喊他的小名时,就是对方已经生气了,再说那个药方子对他可是有大大的好处,他巴不得洛歌按照药方子替他治病,只是他担心洛歌脸皮子太薄……

洛成宇还没想完呢,就听见洛歌气急败坏的低骂道:“靳文渊这个庸医!我一定要告诉馨文!”

接着洛歌将药方子揉成一团正打算丢掉,洛成宇赶忙扑过去抢救下来,然后将纸团打开努力抚平,只见皱巴巴的纸上依稀可见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阴阳失调,累积过久,应行周公之礼,享敦伦之乐。

洛歌见洛成宇宝贝的抱着那张破纸,脸色瞬间红得彷佛能滴下血来,她嗔了洛成宇一眼,亨了一声转身就想离开。

洛成宇赶忙将药方子揣进怀里,然后伸手拉住洛歌,讨好的笑道:“亲亲,咱俩好久没有……你看,靳太医都说我累积过久了,这样下去对我的身体不好,对我的精神也不好,王爷今天都特意把我叫过去说话了。”语毕,洛成宇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洛歌。

“……王爷说什么了?”洛歌抿了抿唇,低声问道。

洛成宇一听有戏,赶忙用更加可怜的语气说道:“王爷说再这样下去,就要撸了我的将军位置。”

洛歌明知道对方在装可怜,却还是硬不下心肠拒绝,毕竟她和洛成宇本就两情相悦,且近来因为诸事缠身,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同房了。

她方才虽然骂靳文渊庸医,可她知道靳文渊不会开这样的玩笑,近来她也有发现洛成宇的脾气变差了,人也焦躁了不少,难道真是憋的?

听说憋久了是会憋出病来的,莫不是洛成宇当真病了罢?

洛歌越想越心慌,原先的羞赧和恼怒都已经抛在脑后了,满心满眼只剩下洛成宇的病情。

洛成宇见洛歌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惊慌,便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他赶紧打铁趁热的说道:“亲亲,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也为了陇城的未来,为了王爷的大业,你便从了我罢。”

洛歌本来很担心洛成宇的身体,可听见对方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到晚只会贫,你这样要如何带领手下的士兵呢?”

“嘿嘿,亲亲你可别小看我,在军中能打过我的人还真没有多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用拳头说话,谁敢不服呢?”洛成宇得意洋洋地扬起拳头。

洛歌看着洛成宇意气风发的表情,心里一片柔软,再一次庆幸,当初答应跟着王爷和王妃走出洛家村,真是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