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心知肚明

又低头默不作声地扒了两口饭,微澜放下筷子抬起头,斜睨着他,“我吃饱了。”她顺便打了个饱嗝。

司明瀚也放下筷子,望了她一眼,在看向她碗中还有半碗的饭,问她,“饭菜不合胃口?”

微澜摇摇头,“不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是他的话不合她胃口,养她又不费他很多钱,小气鬼,小气鬼!坏蛋,坏蛋!

无视于扁着一张嘴的许微澜,司明瀚开始玩弄手中的ipad,接着,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瀚海’还有一些事等着我。”一边,‘非凡’计划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那么,他接下来的工作重心也就会转移到‘非凡’,“瀚海”的公关部要先跟媒体打好交道。另一边,市场部也得做好‘瀚海’推出的前期调查宣传工作,这不算背水一战,但他却一刻也不能放松掉。

许微澜强颜欢笑着,“好。”吃完饭就工作,真是工作狂,还不送她回去,好坏,好坏!

“明天的晚餐我订了圣彼得旋转餐厅,我想请伯母吃饭见个面。”司明瀚抬起头,表情变化不大地看向她。

“我会把我妈准时带到的。”微澜的脸上来了笑容,原来,他还是有心的。

“我去接你们。”他补充道。

“恩。”她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他的有心,她的心不在闹别扭。

黑色的法拉由司机缓缓开出车库,而司明瀚则驾着那辆蓝色的莱斯莱斯,他们分别消失在两个方向。

‘景颐’

微澜在门口就已经听到父亲的声音,是进是退,她犹犹豫豫,最后,原地不动,她隔着门侧耳偷听着父母的谈话。

“柔儿,跟我回家吧。”许正帆握着苏柔的手请求着,他放下面子这是来挽留她,让她跟他回家,有事好商量,澜澜跟司明瀚的事他也不会那么钻牛角尖,为了这个家,他会适当妥协。

“正帆……”苏柔顿了顿,眼睛已经渐渐湿润,却还是婉拒,“正帆,我是你的妻子,是小津澜澜的母亲,这个家,我心里的这个家,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拆散,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到底能不能能彻底的放下过去,客观的看待澜澜跟司明瀚的那件事,仅仅以一个父亲的角度,而不是各种生意上还是上一代的恩怨,来审查司明瀚是否合格当你的女婿,这样,我就跟你回去。”

许正帆皱眉,一言不发,他是费了多大的内心挣扎才来到‘景颐’,这个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其意义,之所以来,那是他到死都不愿跟她分离,所以忍着扯痛撕裂的滋味,他踏进了这里带她回他们的家。

“正帆,你不能这么自私!”苏柔咬着牙说了出口,字字心痛呀。

他不能因为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来阻挠女儿的幸福呀!

品尝着她话里的自私,许正帆冷笑道,“柔儿,你说我自私,那你呢?住进‘景颐’,你难道不自私吗?”他质问她,转身愤然甩门离去。

原来这反而成了他的自私?

他是很自私,自私的想守住他们的婚姻,守住他们幸福的家庭,他的老婆,他的儿子,他的女儿,而苏柔,显然不为所动!

微澜错愕的看着父亲出来,心下顿时衍生各种不是滋味。

苏柔愣住,哑口,住进‘景颐’是她无家可归唯一想到的地方,可他还是误会了。

苏柔坚强地抹一抹脸庞未掉到地上的眼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笑着对微澜说,“澜澜,回来了。”

微澜看着母亲勉强的笑容,心下酸酸的,“妈,明瀚说,约您明天晚上吃饭,他还说会亲自来接你的。”微澜提着行李箱进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跟母亲提跟司明瀚吃饭见面的事。

“好。”苏柔含泪笑了,看到女儿幸福就是治愈她伤痛的最好解药,“澜澜,要不要这样,让明瀚来这里吃饭,妈有点不想去外头吃。”

苏柔不愿听到外头的风风雨雨,她宁愿平平淡淡的在家吃一顿温馨的饭,也好比外头的山珍海味。

微澜打电话给司明瀚,司明瀚犹犹豫豫,可,还是答应了。

许正帆出了‘景颐’,在车内吸着烟,车内烟雾缭绕,一圈一圈的够呛人,司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点反抗之声,许正帆接起老莫的电话,“董事长,陈静,有下落了。”

老莫断断续续,战战兢兢。

一听,许正帆还是震惊了一下,“在哪里?”他克制自己,冷静地问。

“她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老莫依旧很小心,生怕触及那跟线。

许正帆又是一震,“葬在哪里?”

“梅山公墓。”

“好。”许正帆脸色渐渐苍白。

“董事长,陈静留下了一个女儿,26岁,叫陈允之。”

许正帆脸色愈加苍白,如枯木,“知道了。”

“陈静,没有结婚,这个孩子……”老莫打住了,这个孩子是谁的,他跟他都很清楚。

“找到这孩子了吗?”不戳破不代表许正帆不心知肚明!

“在‘瀚海’。”陈允之的照片也随着老莫的声音传来。

这下许正帆完全失去了开口的能力,陈允之?她就是陈允之?那个曾经在许氏被他数落看不起的女孩,原来是他的女儿,她当时脸上的不屑的表情轰的一下让许正帆惊醒,原来是憎恨到了骨子里去。他对不起陈静,也对不起陈允之!

“董事长,您还好吗?”见电话那端一直没有回声,老莫担忧地问。

“老莫,你去忙别的事吧,这事到此为止。”许正帆当机立断。

掐掉电话,许正帆吩咐司机将车开到‘梅山公墓’。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正称了许正帆此刻的心乱如麻,一身黑衣的许正帆带着墨镜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墓前,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墨镜内的那一双瞳孔是不是湿润,他站了半个小时才离去。

走前,心不再如来时的乱,他把往昔从头到脚在这短短的半小时内全数过了个遍,他对陈静的亏欠已经无法弥补,对陈允之的,他会尽力弥补,但是,如27年前一样,他给不了陈静名分还有爱,所以对陈允之,他也不可能让她出现破坏他现有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