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安好心
司明瀚开车回到司宅，天已经黑了。
还没吃过晚饭的他饥肠辘辘，在玄关处换好鞋，没见到爷爷，司明瀚便问佣人爷爷去哪里了，听到爷爷跟一群同龄人下棋去了，他才安心地让她们给他准备点吃的，实在是腹中清晰的饿感蔓延全身，他是人不是铁，也需要吃饭，更何况这一天之中他滴水未沾。
填饱肚子，吃完晚饭，司明瀚皱了皱他极好看的眉毛，一个电话就让秘书将明天早上跟骆瑞森的见面延迟到后天，就连隔天的重头戏一月一次的例会都被他不容商量地延到了下午两点。
司宗旭回来的时候，司明瀚正在翻看着那一张张曾经被他深恶痛绝的照片，一个月前，因为这组照片他可是愤怒的把整个办公室都给砸了，事后他却舍不得将这些照片丢进垃圾桶眼不见为净，只因照片中有那个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他忍下了所有，连同与她并肩的那个男人也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如今，照片上和煦俊俏的男性面孔，让他由心底散发出敬佩，就算曾经他恨死了李律，这刻，司明瀚却无法对李律而产生痛恨，是他在这5年里代替他肩负起丈夫跟父亲的责任，是他给了她们母女一个遮风避雨的家，这份恩情，他司明瀚今生铭记。
跟一群老朋友下完棋的司宗旭在门口就听到佣人今天的唠嗑。
进门后，见到孙子司明瀚今天正如她们说所的破天荒的懂事，司宗旭便悠悠地抱怨出口，“今天吹得是什么冷风，回家吃晚饭还这么早回来……”
司明瀚修长的手指停留在照片女人的嘴唇之处，他多看了几眼，面对照片他都有一亲芳泽的冲动，更何况当时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尤物，他承认他卑鄙下贱，但这些都是因为她是许微澜，换成别人，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司明瀚将照片一张张整理好放进文件夹里，才抬起幽黑的眸，望着苍老脸上爬满皱纹的爷爷，他当场五味杂陈，满满的愧疚从心底滋生，“爷爷，明天我带您去见一个人。”
司明瀚说这话的语气是道不出的沉重，以他现在跟许微澜每次见面就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场景，他心下真不是滋味，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越闹越僵，越来越把对方当杀父仇人一样对待，她倔的跟头牛一样，而他也不是那种能轻易妥协的人，就是这样两种人，当初怎么就走到了一起？
“见谁啊？”司宗旭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提起很大的兴趣。
“您最想见一个一个人。”司明瀚适当透露，却没有戳破。
司宗旭依旧平平淡淡地恩了一声，他想见的人他都等了5年，他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茫茫人海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明瀚，爷爷上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几年希望太多，当然伴随而来的失望却是更大的，打击的司宗旭这个老头子对生活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只等着某一天，双脚一登，两眼一闭，他就去见他的儿子跟媳妇了。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爷爷一心盼着的许微澜那杯孙媳妇茶今后再也无望了，而为了不让爷爷再度失望，司明瀚才刻意隐瞒司宗旭许微澜回来的事实。
司宗旭上楼后，不久，司明瀚也上去了，他卧室黑色的风格一点都没变，朴素简约，漆黑笼罩着整间房间，直到，嫩黄色的灯光打起，才稍稍有了点久违的人情味。
在灯光的照耀下，司明瀚妖孽的脸庞渐渐地柔和，直至蒙上一层迷离的光晕，他的嘴角弯开一抹极好看的弧度，即使这一切发生的太不真实，太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梦，但司明瀚知道这不是梦，是真实的，5年前他悔死的自己不是人的一幕，给他留下了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儿，他真感激上苍，眷顾了他一回。
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在9点一刻，他便给许微澜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压抑着胸腔的剧烈涌动，司明瀚说的很平淡。
“有什么事？”许微澜警惕性十足的冷漠。
接起电话，许微澜就小心翼翼地从斯羽房里躲到了阳台上，凉风吹过她的脸庞，让她更加的清醒，对于司明瀚的突然来电，那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俗语便在许微澜心里跃然纸上。
“小羽，她睡了吗？”5年前这房间里发生的每一幕在司明瀚的脑子里温习了一遍，他柔和地问，其实，他最想问的是，微微，那五年他未曾参与的时光让他一一补回来好不好？
而许微澜则完全不同，她对司明瀚的成见，她对司明瀚深深的敌意，都通过语言表现的很明显，“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由坚强筑起来的防线，这次许微澜心中的那座城堡再也不会那么容易地被他摧毁，说实在的，她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对他句句带刺。
“什么时候跟李律离婚？需要我请律师帮忙吗？”司明瀚的嗓子哑哑的，低沉的让人有点窒息。
跟李律离婚，关系到她斯羽抚养权的问题，许微澜不想回答都不行，她咬着牙冷淡地说，“后天。”
“那需要我陪你去吗？”司明瀚低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听不出是什么用意，但绝对不会有恶意。
“不用，你不需要来监督我，我没那么多的精力耍什么花样，还有，放你个大心，我会顺了你的意的！”许微澜冷嘲他，她都要跟李律离婚了，他还一副不放心的要看她笑话的嘴脸。
许微澜认定了司明瀚就是小人，就是没安好心。
“但愿如此。”明明不是想这么说的，可是司明瀚被她讽刺的都忘了解释，他真的一点看戏之心都没有。
“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许微澜摆明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而这刻却由不得她，司明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她去睡觉，尽管许微澜说的话难听，让人会食不知味，但只要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对司明瀚就是有一种魔力，他想多听听，想多听她讲几句。
“等等……”司明瀚及时出声。
“还有什么事？”许微澜不悦地不耐烦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送小羽去上学……”司明瀚顿了一下，许微澜刚想说，不用了，司明瀚仿佛是她肚中的蛔虫，懂得她什么时候会出声，又早她一步说，“爷爷，他会跟我一起去。”
把爷爷这座大山搬出来，司明瀚也是无奈之举，想必，许微澜她能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但断然不会狠心的拒绝爷爷。
电话那头的许微澜沉默了。
“还在听吗？”司明瀚忐忑地问她。
“我知道了。”许微澜一副惊慌样，没在说什么，她急急地挂断了电话，此刻，她宛若置身于喷泉，一滴一滴喷洒出来的水珠上面都回放着青春往事。
喜怒哀乐，辛甘酸辣，瞬间充斥着她的鼻尖。
突然，斯羽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她不怀好意地睨着许微澜，一副从实招来的模样。
许微澜做贼心虚般地被斯羽吓了一跳，“小羽，你怎么醒了？”
斯羽的眼珠子奸诈地转了两圈，贼贼地凝着许微澜，“妈咪，别转移话题，是谁？”
“什么是谁？这里没谁呀？”许微澜左看右看的打马虎眼。
“妈咪，是跟你讲电话的人，您就不要装了！”斯羽扁扁嘴，妈咪每次都想糊弄她，可，斯羽不吃她那套。
“小羽……”许微澜的脸色瞬间变差了很多。
“妈咪，是他吗？”要让斯羽一天之内就让认可司明瀚，叫他爹地，实在是存在一点难度的。
许微澜点点头，她从来就都没发觉斯羽这么的敏感，尤其是对待司明瀚是她爹地的这件世上。
“妈咪，他是不是又欺负您了？”斯羽义愤填膺，一副势要保护许微澜的样子。
看着女儿那好笑的样子，许微澜所有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了，她走过去，一把抱起女儿往里走，柔声细语地告诉她，“他没有欺负妈咪，只是告诉妈咪，明天太爷爷要来看斯羽。”
“那他会来看斯羽吗？”斯羽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许微澜不高兴。
许微澜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会的，我们一起送小羽去上学。”
闻言，斯羽按捺住内心的欢欣雀跃，搂住许微澜的脖子，脑袋一下子懊恼地垂了下去，“妈咪，可是，斯羽不想见他……”
许微澜疑惑地问，“为什么？”斯羽对司明瀚可是一直表现为很喜欢的。
斯羽不答反问，她要使诈套出许微澜的那句，他根本就找不到妈咪，更不知道她的存在，“妈咪，他为什么会不要我们？！这些年来都没出现，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斯羽的表情俨然是一副委屈到家的样子。
许微澜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解释说，“小羽，是妈咪自私地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你……”
许微澜抛下所有的成见在斯羽面前为司明瀚辩解，她并不会抹黑他，只会实事求是，还事实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