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上,一个个子很高并且很胖的人站在一块突出的巨大岩石上,手里拿着一个军用望远镜不停的搜索着什么。他站立的位置十分的陡峭,身前一颗大树刚好遮挡住他的身形。这个位置隐蔽但是也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落到山下去。

在他的身边,一支足有三十公斤重,点50口径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安静的躺在岩石上。这个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迷彩作战服,天气已经并不炎热但是他已经汗流浃背,一道一道的汗水从他的脸上流下,顺着下颌滴落下去。

在他不远处,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同样是一身绿色的作战服,但是他的手里却没有枪械。他的相貌也许说不上特别的英俊,但是却有着一种忽然天成的气质,眉如远山,眼如日月。

这个人如果强子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首都。

卓青战。

而那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体重足有二百多斤的胖子竟然是裴东来!

卓青战看着裴东来,脸上挂着深深的歉意。

“东来,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他说。

裴东来呵呵笑了笑说道:“别跟我扯淡,老子自愿跑去东北说不上来有多逍遥快活。鬼才愿意跟着你风餐露宿呃,委屈个毛啊。”

卓青战笑了笑说道:“你还记得有多久没有来贺兰山了吗?”

“十一年。”

裴东来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说道:“确切的说是十一年六个月零七天。”

卓青战道:“是啊,当初咱们一起从北京来到内蒙古,第一战就是在贺兰山下的那个小村子打响的。这个地方总是有很多挥之不去的记忆,想不到十一年后再相聚还是会在这个地方。”

裴东来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你在内蒙的第一战,却是我在内蒙的最后一战。”

他说:“当初你让我去东北的时候,我恨不得一枪爆了你的头。唉……可是谁叫你是卓青战?老子就是在不乐意还得乖乖的跑去东北给赫连春暮做乖儿子,妈的,这些年算是亏大了。说吧,打算怎么补偿一下胖爷我的损失?”

卓青战笑了笑说道:“我打算把整个内蒙补偿给你,怎么样?”

裴东来转头看着卓青战笑骂道:“老子不干!我-操,上次赶我走现在让我回来。老子又不是睡一晚一百块钱的那种便宜妓-女,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操!东北的事已经耗费了老子十一年的青春,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了你还打算让我来内蒙操心受累?我就纳闷了,你就不能让老子安生几年?”

他气呼呼的说道:“想让我干也行,补偿给老子个几千万大洋花花,我就考虑考虑。”

卓青战笑道:“行,不就几千万吗。十一年钱你就不止这个价钱,现在就是再加上一个零我也不能还价不是。”

裴东来:“好吧,现在就给。”

卓青战:“先打欠条吧,等我回北京之后看看能不能到赵浮生那里打打秋风。那个家伙欠咱们的不少了,这次说什么也得让他大出血一把。”

裴东来怒道:“赵浮生!你一提这个老子就来气!让他去东北露个脸而已,做戏做戏,犯得着一拳把我打成现在这德行吗。老子这十年那是生不如死啊,虽然这些年以来叫小姐都不用润滑剂了,可是汗水不是这么用滴!”

“呃……还在记恨他?”

卓青战歉然的问道。

“记恨?老子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不!恨不得把他阉了让他们老赵家从此断子绝孙。这么说有点狠,当然,我也干不出来。好吧,既然是他出钱,那你就告诉那家伙。老子这十年的医药费让他给报销了,一年一千万,想让我原谅他就拿出一个亿来!”

卓青战笑道:“其实这次我来之前浮生找过我,以前不能让你暴露出来所以委屈你了。他当初打你那一拳伤在什么地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你的伤还有的治,等回去之后我帮你把伤势治好。”

裴东来怒道:“放屁,这一拳伤在什么地方,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他说:“真能治好?”

卓青战笑道:“真能。”

裴东来黯然道:“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和浮生都是有大身份大背景的人,就我一个平民百姓的儿子跟在你俩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现在想想,表面上看起来你在内蒙封王称霸万万人之上。浮生是军委最年轻的委员还是中央那个老家伙眼睛里独一无二的接班人,都比我这个在东北黑老大手底下做小弟的人要风光的多。”

“可是,其实我心里明白。”

“以浮生那种性子,从东北伤了我之后就回到北京一脑袋扎进政治-圈体制内,用了十年混的风生水起,他受的苦远比我要大的多。从小时候咱们三个中就浮生性子最野,我还记得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确定下人生的理想就是终生不娶用一辈子一个人走遍全国每一个地方。他说要让自己的足迹遍及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村子。这样一个人能强忍着安心下来做个政客,不容易。”

裴东来看了卓青战一眼:“接着说你,我离开内蒙之后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也知道。好不容易在新疆扶起来一个尤努斯还死翘翘了,虽然浮生在北京一直惦记着你没少给你这个非正式编制的家伙发补给,可是相对于你在这两个省来回奔波所消耗的那点补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杀过人,被人追杀过,在内蒙新疆这十一年你没死就已经是个不小的奇迹了。相比于你们,其实就我活的最自在。”

“你们俩能坚持下来,我怎么就不能?”

卓青战走过来歉意的拍了拍裴东来的肩膀说道:“其实我是想让虎禅接手内蒙这边的,现在出了变故……”

裴东来哈哈笑道:“别跟我婆婆妈妈的,这不是你卓青战的作风。”

卓青战道:“再看看吧,让强子在这待三个月。如果他能体会到或许他会选择留下来,若是他能留下来的话,你也就能好好歇歇了。”

裴东来撇了撇嘴说道:“你是说我不如那个小屁孩?”

他刚要接着说话,却看到卓青战的眼神猛然间一寒。

顺着卓青战的视线看过去,在山石掩映中一串五六个武装分子鱼贯的正朝着山上行进。裴东来嘴角撇出一抹阴冷,嘿嘿的笑了笑。

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说道:“从武器装备上看这群家伙不简单呢,连美军现役的制式武器都能搞到,本钱下的不小啊。”

“正好!”

裴东来冷笑道:“就让这几个白痴帮老子找回十一年前的记忆吧,我记得好像十一年前就是在贺兰山下的那个小村子口,老子第一次大发神威,十一年没有认认真真摸过枪了,不知道咱的枪法是不是依然犀利**。”

卓青战笑了笑,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没有说什么,不阻止,也没鼓励。裴东来的性格他比谁都要了解,甚至比裴东来自己都要了解他。他们三个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耍,育红班,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之前就没有分开过,裴东来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在骨子里,劝是劝不住的。

所以,卓青战在十一年前才会让他去东北。这十一年来在东北的生活让裴东来的性格多了一份坚韧,杀气也淡然了不少。但是今天这一场杀戒,卓青战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去阻止。现在的裴东来,早已经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青年了。

裴东来从地上抓起那支超过三十公斤重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巨大的狙击步枪在他手里却好像轻若无物一般。即便是美国海豹部队的那些彪熊大汉也没人能端着这支步枪射击,也没人敢这样去做。而裴东来,却充满了自信。

长长的枪口探了出去,随着那些人的移动枪口也稳定而缓慢的移动着。裴东来的手臂一场的稳定,如此沉重的步枪居然连一点轻微的晃动都没有!

嘭!

枪响!

狭长巨大的狙击步枪子弹在下一秒已经飞到了目标人物的身前!这样的距离如果被如此威力的狙击步枪直接命中的话,人的身体会被拦腰打成两截。若是打中头颅的话,只怕那个人的头立刻就会变成一颗被砸爆的西瓜一样。

嘭的一声,这个人肩膀上扛着的一支美制M24半自动步枪被狙击步枪的子弹直接打飞了出去,巨大的力度将扛枪的人也打的朝着一侧翻滚了出去。这个人被子弹的冲击力打的连着翻了几个滚都没有停下来,最后撞在一块岩石上昏了过去。

“有狙击手!”

一个盗猎者惊呼。

所有人立刻寻找掩体趴在地上,只有队长咬了咬牙跑过去拖着昏迷的同伴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裴东来摇了摇头叹道:“唉……十一年没用枪,果然准头差了不少啊。”

卓青战笑笑说:“装-逼。”

如此粗俗的两个字,从如此文雅的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裴东来哈哈大笑,提气对着远处吼道:“乖乖的把武器装备留下,人就都给老子滚吧。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抵抗,然后死!”

喊完之后裴东来转头对卓青战嘿嘿笑问:“咋样,牛-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