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宁见这个状况知道自己该走了。她对是什么人要刺杀翁修朝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今晚也未必能审出来。更何况席宁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快走,她一定要先翁修朝等人一步到达天下第一楼,最好还是不要再见到这个人比较好。
席宁基本上已经收起了求翁修朝帮忙调查怀药的念头,她还不如乖乖听师父柳壹的话去找在天下第一楼的师叔樊争衡帮忙。都怪她自作聪明觉得翁修朝更有力度人脉更广调查起来更容易,现在看来这类人不好相处。
至于白芍……只要白芍亮出药王庄的身份脱身不是问题,也省的白芍总跟着她。
席宁抱拳,道:“王爷、公主,刺客已被擒,在下明早还要赶路就不多留了。”
明早吗?不,席宁马上就会走,连夜赶路以防万一。
白芍听到这话喊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去!”
翁修朝显然觉得白芍太过聒噪,朝墨玄使了个眼神,墨玄会意还没等他动手白芍也会意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哀求的看着墨玄让他不要带她出去。
花阳一脸鄙夷,“没想到这外面的女子都是这般泼妇行径,从进来就开始大喊大叫没个规矩。”
花阳说的虽不是席宁,但席宁心中还是生出几分不快。席宁是不喜欢白芍,但比起花阳席宁还是会站在白芍这边。
翁修朝转头看向席宁问:“你,叫什么名字?”
席宁抱拳低头,“在下名号不值一提,今夜之事已经耽误了王爷、公主休息,在下就不多打扰了。”
席宁转身欲走,几个官兵拦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路,官兵们眼睛看向翁修朝似乎在等他开口。
“本王在问你的名字。”
翁修朝又问了一遍,席宁抿唇,几个官兵顺势抽出刀。
“原来王爷就是这么待帮助过自己的人的?”
“你就算现在不说,过会儿我问她也是一样的。”翁修朝看了眼白芍,白芍瞧着席宁没搭话。
白芍是药王庄的人也是江湖人,与朝廷上基本没有接触。她也知道,江湖与朝廷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互不来往互不招惹。白芍也不想招惹朝廷人,席绯和席宁虽有个当将军的亲人,但还是站在江湖人这头的成分多。现在这情况就算白芍在不喜欢席宁,也会不自觉站到席宁一头。
“你这个人真是的!修朝哥哥问你的名字是给你脸面,要不是看在你也算出了力的份上,你这种下等人的名字听了都会吵到耳朵。”
席宁哼笑一声,转过身面向花阳公主顺势反问:“公主认为的上等人都有哪些人呢?”
花阳趾高气昂斜睨了席宁一眼,“哼……我皇室一族的血脉皆可称之为上等人。”
“那也就是说除了皇家的人都是下等人?”
“血脉这东西是刻在骨血里的,你要是想拥有那就多多积德,下辈子说不定有机会。”
席宁双手背在身后,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人畜无害的问:“那也就是说,这大梁的黎民百姓,朝堂文武百官……包括站在这里的所有大梁将士都是公主口中的下等人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几个拦着席宁的士兵下意识收刀皱着眉。花阳公主一听这话瞬间紧张的不知所措,却只会用抬高音量的方式反驳。
“大胆!你……你竟敢曲解本公主的意思!该当何罪!”
席宁显然还没说够,继续道:“还有,公主我要提醒你,你身边的这位端靖王爷是位异姓王,身上流的也不是皇家血脉,全因家族战功赫赫誓死守卫大梁疆土才得来的这尊位。公主殿下下次说话一定要注意,莫要寒了大梁忠臣的心,失了百姓再丢了皇家的脸面。”
席宁抱拳示意翁修朝后转身,士兵见状也不再多加阻拦。
不管身后的花阳公主如何失态大叫,席宁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回到自己房中。
席宁插好门,先把自己这潮湿的衣服换了,简单洗漱一番后她背好包袱。憋了一肚子气的席宁十分后悔,她要是没想着留个后手巴结翁修朝也不会如此狼狈。
且现在看来翁修朝与传闻中所说的大相径庭,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席宁早些年随青纱婆婆去过很多地方,也算见识过些人,她的直觉也向来很准。一般的人席宁一打眼就能看出个七八,但席宁看不透翁修朝,尤其是从朝廷角度讲,二人彼此身份悬殊,她爹席风就是个经常被忽略的边关将军,翁修朝可是朝廷重臣。
席宁承认,自她出生就克死了娘亲后,她没做过一件让她爹席风开心的事。要是沾上了翁修朝这个被朝中皇子针对的异姓王,她可是真的给大北招灾了,这也是席宁为什么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原因。但现在说自己没暴露身份显然有些自欺欺人,席宁不知道翁修朝以后会怎样,反正别扯到大北就行。席宁一心想着调查怀药的事,却忘了自己家里这一层关系。
万福楼席宁是一刻也不想留了,想到这里她紧了紧挎在身上的包袱,吹熄房中蜡烛下了楼。
小二好心劝席宁别走,这大晚上的先不说能不能出城,就是能出城也得睡大野地了。
“小二哥,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有急事得赶紧走。”
小二无奈摇头只能将房间退掉。
席宁出来的时候正碰上那知府董大人离开,席宁看也没看骑上马朝城门扬长而去。殊不知,身后已经有人跟上了她。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席宁出现在了距离城门口最近的一家客栈的小二面前。她无奈的放下银两,向小二要了壶茶上了楼。
城门已经关了,席宁没赶上最后的出城时间,几乎是眼看着那城门关上的。走不了就走不了吧,反正只要离开了那个万福楼就能远离翁修朝和那个自诩上等人的无礼公主,不知道有多开心。
席宁看了看房间陈设,虽比不上万福楼十分之一,但她就是觉得这里的空气比那万福楼要清新得多。
天色已晚,明早还要赶路,席宁铺好床褥后熄灭了烛火。
席宁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好,有一点声音都会把她吵醒。不过这样对她是有利的,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永远都要警醒着才能保护自己。
午夜时分,一切已陷入死寂,席宁也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咔哒……
客栈屋顶突地传来声音,只一声便足以让席宁清醒。席宁慢慢睁开眼,警觉地看向屋顶并没有起身。对方动作很轻,在屋顶上走出的每一步轻柔的犹如树叶飘落在地上,微不可查。旁人听不到,但逃不过席宁这个常年住在山里的人。
片刻,那人来到了席宁房间的屋顶。席宁佯装假寐,银针在手随时准备出击。
屋顶的瓦片被掀开,不过房顶上的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做什么,不多时便把瓦片重新放好,运轻功翻身而下。
席宁迅速从床榻上弹起,蹲下身将窗子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看着跳下去的人。
那人身着黑衣轻功极好,跳下后没有多停留,一路蹿房越脊,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席宁瞧着那人有些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单看那人走的方向……那个方向似乎是万福楼。
席宁略一思索瞬间明白过来。端靖王翁修朝遇刺,而席宁恰巧知道前去报信,事闭后连夜离开不免让人起疑。莫非那翁修朝怀疑她跟刺客是一伙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瞧今晚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刺客,以翁修朝那样的身手就派那几个虾兵蟹将属实不够用。
席宁今天在翁修朝面前露了脸,绝对是接近翁修朝的一个好机会。假设席宁真的同刺客是一伙儿,而翁修朝又对席宁半分怀疑都没有就此带在身边,那么未来她就会是一个隐患。
事实上席宁一点都没有猜错,翁修朝就是这个意思。
黑耀立在翁修朝面前,汇报着他跟踪席宁所看到的一切。翁修朝静静地听着,顿了顿,却没有问关于席宁的问题。
白芍跪坐在翁修朝面前的桌案前,看着黑耀不自觉缩缩脖子。
白芍那时与席宁打斗,她将席宁踹入房中并不是她本意,只是没控制好力道。原本白芍是想随席宁进房间的,可还没等她迈步就觉得后颈处衣服被什么勾住,衣服瞬间勒住脖颈,她不得不向后倒退跟着对方进了另一个房间。
白芍挣脱后就看到这个黑耀一脸杀气的盯着她。也亏得黑耀不为杀人灭口,只是想抓她去找主子,否则她一定会死在黑耀的手上。
翁修朝问:“那个刺客招了吗?”
黑耀仍旧面无表情,答道:“嘴巴很紧,属下已飞鸽传书与樊争衡,樊争衡动作很快连夜彻查了此人底细。”
说罢黑耀将樊争衡传来的信件纸条放到翁修朝面前。
翁修朝展开粗略的看了看,嗤笑一声,“这人还真是孤单……别说是家人,连个酒肉朋友都没有。”
黑耀瞥了眼白芍,看向翁修朝。翁修朝示意黑耀,黑耀继续开口道:“王爷,恕属下直言,刺客是谁派的终归逃不掉那人。只是这刺客功夫虽不算好但背景未免太干净了些,这倒是有几分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