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宁知道,白芍能如此说必定是席绯这些年在药王庄上没少提她。反正就是把席宁往负面了说,把自己往正面靠,待到别人批判席宁的时候她在给席宁说好话,把自己的形象树立的高大。能把一件事坚持这么多年的人,可见是多么的可怕。

见席宁要走,白芍当即一跃挡在席宁面前,“跟我回去。”

席宁哼笑,“我还有个问题,这席绯是不是找少林寺的空语大师让大师下了江湖追杀令来找我?”

白芍想了想,道:“没有啊,我去大北找师姐,师姐说很担心你想让你回去。”

席宁点头,“所以你就追到这里来了,你的消息也很灵通么。料她席绯也还没到能在江湖一手遮天的份,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愿意听席绯疯婆子般的胡言乱语。”

白芍抽出长剑,喝道:“别走!你辱我师姐,我岂能容你!”

席宁将手按在刀柄上,笑道:“听说你是药王庄前任庄主的女儿,可惜对医术不甚有兴趣,今儿一见你这是拜了别的师父学剑法?那你的师姐不应该是席绯,她可提不起长剑,若是她能提起长剑还怎么扮柔弱。”

“少要胡言!”

白芍提剑便上,席宁也不甘示弱拔出银月弯刀立即迎战。

店小二眼疾手快将周围的桌子往后拽,给席宁与白芍留出空间。小二可不想席宁和白芍像上次那两个打架的人一样,打着打着打到外面去了,在然后人不见了。最后那一地狼藉不仅要小二收拾,坏了的桌椅板凳也要小二赔偿。

席宁不想与白芍纠缠,可白芍哪里就能轻易放过她。俩人你追我打直接从一楼到了二楼,又从二楼上了三楼,期间并无一人阻拦。

席宁知已身在三楼收敛很多,这三楼可是住着‘贵人’不好得罪。

“要打下去打!出去也行!别在这。”

白芍本以为席宁跟着青纱婆婆修习毒理,本该不会功夫才对,这会功夫也就算了怎么还如此厉害?她可是特地去玄青剑派拜师学习,虽然是前几年才去的,那也应该很厉害了才对,怎么连席宁都打不过?

白芍气不过哪里还有时间去听席宁的话,攻势越来越猛完全不给席宁喘息机会。

席宁眼看着自己被逼到三楼走廊的深处,欲近身按住白芍手腕,阻止白芍继续推自己往里去。没想到白芍一脚踹在席宁小腹,席宁受惯力跌进一个陌生房间。

房间内灯光有些昏暗,一股热腾腾的潮气扑面而来。席宁心中暗道该死,迅速站起后发现白芍并没有追进来……刚刚……席宁似乎听到白芍‘诶’了一声,按正常逻辑白芍应该追进来才对啊。

席宁大为疑惑,她连头也没回便向大门走去。首先席宁想看看白芍去了哪里,其次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管他屋内什么陈设都跟她没关系。

就当席宁一只脚迈出门槛时,便觉身后似乎有人向她急速靠近。席宁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被靠近的人大力一带直接拽回了屋子。只感觉灯光一闪,大门关闭,双手手腕被一个强有力的大手禁锢住。

席宁背对着男人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她的手腕被反剪完全挣脱不开。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幽香。席宁刚开始不敢去乱看,现在被这人这样按着也不得不看了。这房间极大,左侧汤池右侧卧房,凭那地上的水渍以及挂在架子上的外衣,席宁断定房间主人之前正在沐浴,尤其是现在两个人贴的这样近想不知道都难。

男人身上散发的潮气让席宁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那越来越靠近耳畔的唇瓣让她更加不安,她不习惯别人靠她太近。

翁修朝感受得到身前人的不安,可大晚上闯入不该来的禁地就该做好觉悟。他可不是会怜香惜玉之人,不会因为‘刺客’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

“谁派你来的?”

翁修朝的话轻飘飘落在席宁耳边,伴随着他呼出的热气,让席宁耳朵一痒,本能的躲避。

还不等席宁开口,翁修朝轻哼道:“这次上的是美人计?倒是会挑时候。”

席宁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本就是个懒得解释又易怒的脾气,对方也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就把她完全激怒了。

席宁假意松开双拳,使了一招借力打力,快速挣脱翁修朝的钳制。她不想拔刀,拔刀就意味着冲突,她又不是来打架的,只想与对方拉开距离好说话。

不料翁修朝是来真的,一步步逼着席宁拔刀,席宁左躲右闪不管嘴里喊着多少次‘误会了’都无济于事。最后被翁修朝一掌拍入汤池中,湿成了个落汤鸡。

水珠从席宁发梢滴落,快速融进那还散发着氤氲热气的兰汤之中。若不是喉咙被人用长剑指着,席宁倒还真有那么一瞬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席宁从对方的气度、样貌大胆推测着对方的身份,想必此人便是端靖王翁修朝了。

席宁暂压心头火,装作不知此人身份,道:“误会了,我不是刺客,相反我是来报信的。”

翁修朝轻蔑一笑,完全不信席宁的回答。

席宁虽涉世未深但她不是傻子,人的脸色看的明白,这翁修朝完全没有相信她的意思。席宁无奈,恨自己的鲁莽也怪白芍坏事。

翁修朝的头发简单束起,白色里衣大敞,露出腰腹好看的线条。他薄唇轻轻抿起,一双如墨般的眼睛让人探究不出此刻情绪。他就是光站在那就可以轻松给人压迫感,更别提手里提着长剑。

席宁自小在山上,虽不是初次下山,但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这样好看的男子,这端靖王翁修朝当真配得上江湖第一美男的称号。可现在就算他貌比‘天仙’也没办法让席宁为之动容。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打斗时带来的气流迫使那挂在高处的画着花鸟的彩灯,很有规律的摆动着。

席宁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也知道她不会出事。她就是气!第一次违背性格企图结交权贵,竟然失败的这么彻底。

席宁自认论武功她不是翁修朝的对手,可她本来也不是要与对方逞强的,对方功夫再好也气不到她这个用毒高手上。

“早有线报,说今夜会有人来刺杀本王。本王还以为他们会派什么旷世高手,竟派了你这么个女流之辈。”

翁修朝言语中尽是嘲讽,握住剑柄的手松了些,挑衅似的用食指轻轻点了几下剑柄,眼神中满是不屑。

席宁沉下脸,暗暗攥紧拳头。如若她用她‘特有’的招式,对待上在认真点,翁修朝没机会这样用剑指着她。

等等,他说什么?早有线报

?席宁懊悔的皱起眉,亏她还花钱去买那情报,还以为多不好得到,感情人家正主都知道了!席宁轻揉眉心,强压住不快转移话题。

“你误会了,我不是刺客只是这万福楼的客人。既然王爷事先已经知道有贼人要对王爷不利,是我多此一举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刀剑碰撞、厮杀喊叫之声,看来是真正的刺客动手了。

席宁算是彻底砸了,买来的情报没派上用场,沟通失败被当成刺客,或许她应该更自然些,进门就喊自己是来报信的。可她好像喊了啊,一直都在说,人家不信有什么办法。果然人还是要靠自己,套近乎这种事情不适合她席宁。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席宁看向门口。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担心,只是不知道那白芍现在是何处境。

翁修朝不知席宁此刻的心理活动,反正里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什么好在意的。

翁修朝早就知这回盛京的路不会太平,是他吩咐手下人不要轻举妄动,看清情况再动手。这也是席宁和白芍打斗那么久也没有任何人理她们的原因。

‘咔嚓’一声,门板碎裂。翁修朝的手下被黑衣刺客踹入门中,翁修朝与席宁的视线全部落在了那人身上,紧接着从屋外冲进三名黑衣刺客。

三个刺客手中拿着不同兵刃,想来都是被临时招募来的不像是被统一训练过的。三个刺客面对眼前的翁修朝与席宁先是一愣,随即互相对视一眼。任务上说房中只有一个人,现在怎么多了一个?

这三人确实是江湖客,也可以说是江湖上的亡命徒、无名之辈,就连那江湖排名榜上的大侠都没认全,更别说那些整日住在盛京的王公贵胄了。

席宁轻哼一声,这是什么人找来的杀手?未免反应也太慢了些。一个身着白色长袍,头上只有个木簪子。另一个即使只穿着里衣,但单看那里衣上的金丝秀纹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从衣服面料上就已见分晓,还用得着发愣?派几个连目标的脸都记不住的人来刺杀,那幕后人也是个蠢货。

席宁双手环胸准备看好戏,反正翁修朝功夫比她强,出手也轮不到她。或许她应该主动挡在翁修朝前面,说一声‘王爷!让我来!’可席宁一想到刚刚翁修朝看不起她的样子她就不爽,什么也不想做了。

不料,翁修朝慵懒的歪了歪脖子,径直走向席宁。席宁诧异的看着翁修朝面不改色的站到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