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哪里?”武齐总是摸不清对方攻击的方向,“无论是什么东西,它既然能够作用到我的身上,那么它绝对存在于现实,只有现实才能与现实产生碰撞!”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

饶是武齐血厚,但也扛不住这样的持续消耗,于是他果断拔出了腰间的赤霄剑,磅礴的真气灌输下,炽热的温度勃发。

黑影在此挺剑刺来,武齐轻蔑一笑,手中宝剑挥舞,灼热的气浪如海潮一般席卷四方。

不管这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从打击力度来看,他便只有在打击的那一刻是真实的,只要用饱和的覆盖式攻击,无论身法招式再鬼魅,那藏在暗中的人始终脱不出这院子的范围。

玄阴第一剑的剑意在擎天的催动下,就像是拥有无尽的能量一般,直接的攻击瞬间落下,连带着殃及到了院中的另外两个人,他们此时根本没有办法抵御武齐的剑气。

而那黑影仿佛提前感知到了这一招的危险,突然倒退,直接飞身撞到窗户上,跃出了院墙之外,与此同时,一堵诡异的气墙被布下,挡住了一部分灼热气浪。

武齐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大量消耗真气,这种情况下,就算他真气回复的速度快,还是不宜托大,毕竟胜负往往就在瞬息之间,他不想把底牌全打出。

万一黑影去而复返,或者这周围还埋伏着其他的类似敌人,他这样留一手,可以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

啪!一声轻微的响声之后,黑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周围依旧静悄悄的,只有窗户破碎,院中一片火灼烧后的漆黑之色。

武齐没有撤去全部真气,剑刃上的灼热依旧,宝剑微微倾斜,环顾四周。

他回头看去,发现鹰爪刀男子嘴巴大张着,双目圆睁,眉间汩汩鲜血流淌,已然丧命。

这个黑影实力强大,一身武功也实在诡异,与自己缠斗的同时还能抽出手杀人。

武齐一身先天罡气释放,包裹着全身,暂时起到了止血的作用,然后大步走到卫远面前,他也是狼狈不堪,但是呼吸还很沉重,显然还有气。

“‘青面修罗’阁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卫远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有人偷袭,杀掉了那个持鹰爪刀的男子,但是已经被我暂时逼退了。”武齐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听起来像是吃了个闷亏。

卫远好歹也是一个宗师高手,虽然背对着战场,但也是听了个大概,甚至于又被余波给波及,故而他又惊又疑地道。

“莫非是其他宗师出手了,以修罗阁下的武功,非宗师不可抗衡,甚至卫某这种初入宗师的都能够轻易拿下……刚才那人,竟然能,能在阁下手中夺去一条性命,这不可能,除非,除非他是积年宗师……可究竟是哪一位?”

“有这个可能,这人的武功非常厉害,一招一式皆如天马行空,又有镜花水月之感,让人捉摸不透,我的每一剑反击都像是落在了空处一般。”

武齐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深,因此大方说出,希望能够从卫远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卫远闻言脸色一变:“是不是明明看到对面有人,可是却怎么也打不到对方的实体,像是在劈砍自己月下的影子一般,然后却又会被虚影的剑光真实伤害到。”

“你知道?”武齐沉声问道。

卫远脸色变幻连连,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他们就是真正的前朝余孽,这是前朝皇室密传的绝世武功,其名为‘分身魔影’,传说全力运转此功,能够夺天地之变,侵日月之机,以人身再现‘神迹’,如魔影般无法被击中,也正是因为有这等功法,前朝才敢以神魔自诩,暴虐无道,视人同猪狗畜生一般。”

“刚才那人一定是‘分身魔影’小有所成,实力比肩宗师,今日到此,定是发现了卫某的图谋,要清理叛徒!”

“那我倒是误打误撞救了卫宗师一命。”武齐笑了笑,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府尹府邸的方向,飞身跃出了院墙,两三下消失在夜色中,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离开了那个院子之后,武齐摸了摸身上的剑伤,面具下的表情思索着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然后学着陆名安的样子,在城中兜了好久的圈子,换方向,足足兜了一刻钟后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下身上的夜行衣和面具。

……

天色蒙蒙亮起,程机缓缓醒来,只觉得自己的后脑疼痛欲裂,身上四处也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感。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了,我昨天见到了青面修罗大人,然后他问了我关于陆名安的事情,交代了下一步的计划是紧盯府尹大人的动作,发现可疑之人立刻上报……”

“可是,指挥使大人为什么会这样下命令,并不合规矩……”

一个个想法在他的心中冒出,他的表情慢慢凝固,昨晚,昨晚我是去杀人灭口的,怎么会毫不设防地躺在这里?

想起昨晚的事情,程机是又惊又怕,不知道那位大人为何会忽然偷袭自己。

呆愣了片刻之后,他赶紧查看了一番自身的情况,发现自己除了突然与青面指挥使交手造成的伤势之外,身上没有别的伤。

“不好,指挥使大人交代的事情还没有传递出去,我得赶紧……”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来不及思考这件事情的不合理之处,可就在他即将起身,抬头之间,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陶非……程机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这是昨晚与他一起行动的同伙,只不过他被派去杀另一个目标。

陶非凝重着一张脸,似笑非笑地道:“我说老程啊,你怎么就在这个院子里睡下了?这里比青石地板比那丝绸软床舒服?”

“昨晚,昨晚我遇到了‘青面’指挥使,然后被他……啊不,我不小心撞到了头,晕在了这里!”程机嘶哑咧嘴地说道,内心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青面指挥使是在惩罚自己,因为自己办事不力给的一个简单的警告?

不管是与不是,赶紧将眼前的事情办好,不然下次可没有那么好运是手刀了,而是指挥使的剑刃。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看着陶非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急迫,这家伙好烦,影响到我办事了!

陶非看了看程机手上未曾离手的兵刃,冷笑道:“看来你是任务失败了啊,跟我扯什么青面指挥使,青面指挥使是什么人,嗜血如命,他会放你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

“你爱信不信……”程机赶紧起身,将陶非推搡到了一边,赶紧向离这里最近的锦衣卫据点跑去,他要赶紧将青面修罗的命令发出去。

……

天色微亮时,武齐找了个荒废了许久的宅院躲避风雨,然后在里面足足睡了大半天,恢复精神的疲惫和肉体上的伤势。

直到午时,他才从打扫干净的房梁上起身,腰上挂着赤霄剑,随意找了一处热闹的酒楼,慢慢踱步进去。

“公子,你可算是来对了地方,我们秋风楼的酒菜可是这应天府城里最好的,所有人来过的人都说好……”刚一进门,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此地只应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寻地介绍道。

“那感情好,给本公子找个敞亮的地方,再来四样招牌的饭菜,一壶好酒。”武齐对于吃的还是有些要求的,所以特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他来这里主要是想要打听这天城里发生的大事情——陆名安的大戏已经开始上演了,而且这酒楼中人多眼杂,在这里打听消息,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咧!”小二很有服务意识地拉长声音喊道,“客人一位,招牌饭菜四样,好酒一壶……”

一边喊,他一边将武齐迎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取下搭在小臂的毛巾,很是仔细地给武齐又擦了一遍桌面。

武齐坐下来后,假意欣赏窗外的景色,仔细听着附近食客们的交谈。

“听说了吗?今天一早城门那边被画上了一副宝图!”

“什么?宝图?可是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前朝宝藏的藏宝图?”

感受到同伴的激动和惊愕,以及附近的人如有似无的视线,最先说话的人很是得意地说道:“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说假话?我是功名在身的举人,饱读诗书,今天一大早便是仔细研究了一番那张宝图,错不了,上面标记的藏宝之地,便是我们这应天府。”

听到这里,武齐微微有些惊讶,这人还是很有些水平的嘛,这样就能够看出来宝藏在应天府?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那你倒是说说这宝藏具体在应天府哪里啊,整个应天府这么大,便是这应天府城,也够找好一阵子了。”

“这个倒是有些难,不过那持有地图的人既然把地图画在了城墙上,说明他也研究到了瓶颈处,决定集所有人之力破解这个宝藏的秘密。”另一文士打扮的男子也是很有兴趣地说道。

“路兄一手丹青让人侧目,不知有没有将宝图临摹下来,不如我们便再次好好研究探讨一番……”

“哈哈,那是自然,这下应天府城有的是热闹瞧了,觊觎这前朝宝藏的人可是一个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