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武齐宽慰道，“轮回还在继续，此时纠结谁对谁错或许不重要了，我们当下要做的，便是活下去，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福明微微颔首：“嗯，我们此时的实力还是很弱小，但是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应该振作起来，努力提升自己，小神捕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我们还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在场的几人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殷子徵大为感动，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对了殷师兄，你若是要修炼了这《锁骨销魂天佛卷》，便是少不了和修炼《姹女迷魂》的天仙魔女合练，不怕被门派发现，说你堕入邪道吗？”武齐岔开话题，同时问出了自己比较担忧的问题。
殷子徵一夜之间背负上了许多东西，双眸略微有些苍老：“若不是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又怎么会选择这门神功修炼？
我是嫡传弟子，若是在师长的眼皮子底下修行，必然会被发现端倪，所以我必须远离门中，要么是申请外出游历江湖，要么前往外地开辟门派据点，远离权利中心。
到时候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便是再怎么修炼《锁骨销魂天佛卷》也不怕，若是遇到不可避免的碰面，只要不动手，他们断然看不出来我的内功有异。”
“你舍弃掉的，未免也太多了……”邵雪有些可惜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取舍之间，自有一番公正的，师妹不必挂怀。”殷子徵微笑回应，二人往日的嫌隙不再。
殷子徵离开核心山门，便是放弃了自己嫡传弟子身份，放弃了继续修炼《十方易天诀》的机会，更放弃了自己光明的前途，走入幕后，去过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你能够出门游历江湖了？我也好想出来走走，对啊，我也可以出来游历一番，刚好可以避风头，整得天天防备着有人找上门来。”武齐顿时想起来一些事情，很是不善地看向透露他消息的几人。
“今天天气不错啊，真好”怜熹微抬头望天道。
“是啊。”
“真好呢。”
……
想是一回事，具体怎么做，武齐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不能盲目行动。
邵雪很羡慕地看向武齐：“你……能够随便离开门派？不怕门中师长责罚？”
“哪里有什么师长，就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我想出去历练，自然是随时都可以的，毕竟我可以给自己批条子嘛。”武齐又透露出自己的重要信息，但他并不虚这些。
怜熹微轻声道：“你是特殊情况，和我们这些门派弟子不同，每一个门派都有弟子能够外出历练的标准，如少林想要下山，需得闯过十八铜人巷，我浣花楼则是要一门剑法得到长老的承认，诸如此类。”
“这么麻烦？”武齐有些不理解。
福明一脸严肃道：“拜入宗门，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有天地共鉴，一身气运与门派气运紧密相连，等若是你的另一个父母，一个养育你、培养你的父母，若是想要下山，便只如雏鹰展翅，向宗门证明自己的实力，自然有下山的资格。
而离开门派，却只有统一的一种方法，驱逐。其意味着会被废除武功，开革出派，这样的代价不是什么人都付得起的。”
在武齐又新的疑问之前，他又继续说道：“当然，方法并不唯一，也可能是死亡之后脱离宗门，这是正式与宗门断清关系的方法，若只是远离宗门，方法还是很多的。
一是如方才殷师兄所言，前往偏远之地开辟新的门派据点，但是这都需要一定的实力和认可，只有天赋一流，甘心放下争夺的弟子才会如此选择，多为失意或晋升无望的弟子之选择。”
“二是一身实力得到门派的认同，闯过门中布下的难关，自然就能获得单独下山游历的资格，到时便是山高水远，也算是得到另类的自由了，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些长老有时难免会为难人，故意压着不让你单独行动，每每口中总挂着心性不足之类的话语。”
“第三，达成与门派的休戚与共，如你是某一个世家的弟子，来到宗门求学，学成之后，成为宗门与世家的共同核心弟子，紧密联系两家，自然可以下得山来。”
这个什么一二三的，听得武齐一阵头痛，还好他的世家已经消亡，门派里也是他一根独苗，他在哪里，秘境就在哪里，不用忧虑任何东西，所以这些点对他来说，不重要，甚至是完全没关系。
殷子徵在一旁听了一会，忽然叹气道：“若不是有这番遭遇，谁会想要离开门派呢，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门派里挤，是我矫情了。”
“这有什么，殷师兄，请你再大胆一点，你要知道我们背靠的可不是谁，而是主神，只要你轮回点够，死了都能给你救活的主神，你不妨直接与门派决裂，被废去一身武功，到时候在找主神修复丹田经脉，想来是不需要花费多少的。”
“如此一来，你便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至于后来武功的回复，便推到有所‘奇遇’上，比如轻生跳下悬崖，意外得到千年紫玉灵芝，重塑丹田气海，拓宽经脉，自此一飞冲天。”武齐真诚地建议道。
如果可以，他认为这样的方法才是真的一劳永逸，少了不知道多少牵扯，省却了日后谎言越扯越大，尾大不掉的各种麻烦事，更合修行心性，不用分心去纠结武学之外的琐事。
专心，或许不是最强的天赋，但绝对是最有用的天赋。
只是，不知道殷子徵会如何抉择，究竟是一刀两断还是藕断丝连，从来都是两难的单选题，一边是不容忽视的修行资粮，一边是天高海阔的自由天堂，难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以对，殷子徵走到轮回池边，兑换了一枚灵蛇凝血丹，一瓶镇脉液。
至此所有人都完成了兑换，武齐看到邵雪手中的宝剑，再看看自己的，嗯，都很华丽，各有千秋，我这个才是便宜中的王牌，她的水寒不适合我，更是因为我不‘喜欢’，绝对不是因为贵的缘故。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高渐离用过的那把水寒剑……武齐有些好奇，因为这把“水寒剑”的外形与那一把如出一辙，主神有可能是拿到的是原剑，也有可能是出自他手的高仿。
“小道士，你老盯着我的剑看做什么？想要吗，叫一声‘雪姐姐’就给你。”邵雪很俏皮地轻笑道。
听到这句话，武齐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机灵从脚底板抖到天灵盖，他虽然看起来年纪不怎么大，但也是挺大一个小伙了，更别说灵魂都二十五六了，这声“姐姐”是断然叫不出来的。
看着手中的宝剑，邵雪露出了很是满意的笑容，两只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水寒剑，真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名字。
武齐转头不理会她，对怜熹微问道：“怜师姐，之前你说的山河榜是门派争夺气运的榜单，你气运鼎盛，应该也是入榜了吧。”
怜熹微笑容满面地道：“我倒是还没有上得那榜单，因为还没有得到门中长老的认可，暂时还不能下山行走江湖，不过我有信心，毕竟经历了这几次轮回任务，应该是有所成长的。”
说道任务，她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冯莹莹和洛观音应该有莫大的联系，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你们同行许久，竟没有发现一点端倪吗？”
“没有，我肯定冯莹莹不会一点武功，而且其人善良，心性坚韧，资质上佳，也曾试探过其为何不练武，可却未有收获。”福明道。
“我也是如此认为，我背了她一路，若是她武功真的远高于我们，那么她的血肉皮膜会自然表现出厚实、坚韧等特性，不可能分辨不出，而事实完全相反，没有任何基础，如长在闺阁中的女子一般柔软。”武齐也是分析道。
“有没有什么神功，可以练出此等分身……”
“不知道，世间神功何止千万，功效特异不可揣度，若是再算上每个人不同的血灵纹天赋，二者相乘，便有无穷种可能，我们不必纠结，只要往后多注意防范此人便可。”
对于这样一个魔女轻易混入他们之中，不被发现，她不由感到了一阵后怕。
“魔坟的诡异仪式让人毛骨悚然，诡异到令人发指，当时她的手中握着一个什么东西，看不真切，或许是其特有的效果，瞒过了我们所有人。”殷子徵猜测道。
“也许吧，说起来我们和这样的人同行，竟然还能活下来，不容易啊！”武齐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感慨道。
“不止如此，我还轻信季冬那个奸贼，反倒是对都天师弟你暗自警惕，不相信你给我提供的关键信息，还暗自警惕你，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