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第五章一切办妥(3)

他问小陶:";那个人为什么过来的?"; 小陶:";我也不清楚。完美星空我问了机械厂那边,没人。肯定是违反监规了呗,平白无故怎么可能送到这儿?"; ";是啊,肯定是违反监规。"; ";不过,装麻袋(调监)没有必要非有什么原因,正常调动。"; ";是不是跟附近的女村民有什么瓜葛?";他嘿嘿笑了起来。

小陶严肃地:";别乱打听!"; 小陶坐了大约5分钟就走了,他要等下井的犯人上来后再过来,那是大约10个小时以后的事。

他呆坐在椅子上,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又找不出具体原因。其实12年来他见过的蹊跷事情太多了,他的好奇心早在入狱头一年就彻底满足了。唯独今天不同。他隐隐感觉所谓";正常调动";一点不正常。

不一会儿,另一列要下井的犯人来了,他开始忙着发放下井装备,一边登记,一边清点人头,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罗舟。

关押在狱中的犯人如同黑夜中行走的盲人,他的触角比正常人灵敏百倍,尤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大墙内,犯人们的眼睛被墙壁挡住,视觉自然就萎缩了,而其他感知器官必然会加倍发达起来,用以适应千变万化的周边环境。人的适应力是无法用数字语言来测量的,它强到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10个小时后,他知道 了他的预感一点没错。

罗舟洗了澡,肩膀上搭着衣服,光着没有任何伤痕的上身走了过来。沐浴后的他皮肤更加白皙,甚至有点娇嫩。那不是碱性巨大的肥皂洗掉的,而是他在井下压根儿没在第一线干活。

罗舟是什么来头?第一天下井不但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连活都没让他干。12年来,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罗舟趴在窗口,回头见后面没人,悄声问:";请问这位老哥们儿,我可以每天在这儿看见你吗?"; ";我在这儿上班。"; ";那就好。";他吹了一声口哨,准备离开。

";有什么事吗?";老犯高声问道,他急于想给自己的预感找到答案。

罗舟的口气一下强硬起来,";叫什么叫?我就是核实一下。"; 妈的!调查户口吗? 老犯愤愤不平。

罗舟走后,他像被人抽了筋似的,双腿无力,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他强烈地预感到这小子就是冲他来的。可是12年来,他在狱中的人缘相当不错,没得罪过谁,别人也没给他穿过小鞋。即使那次检举揭发越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监狱里这种事多了,如果报复,那每个犯人的脑袋早就 搬家了,谁屁股上没有屎? 他闷闷不乐,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10分钟后,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思维也比刚才清晰。不能坐以待毙,得干点什么。他走到放工作服的柜子侧面,用力搬开柜子一角,然后从后面抽出一根一米长的钢钎。钢钎溜细乌黑,钎头锋利如刃,静静地散发着慑人魂魄的寒气。它可以轻易穿透一个人的胸膛,即使罗舟那样厚厚的胸肌也无法阻挡。

李在焦急等待的电话是那天上午9点40分左右打过来的。

";游腾开关押在草头滩煤矿5中队。";对。

";确定吗?";李在急切地问。

";就这一个名字,没第二个。"; ";那就没错了!"; ";他还是……"; ";怎么?"; ";档案里填写的是缅甸籍。"; ";哦,知道了。谢谢啊!";李在放下电话,眉梢立即飞扬起来,喜形于色。他知道范晓军有救了。

真巧!恰恰在草头滩煤矿。那是一个他熟得不能再熟的地,他的6年青春就是在那个鬼地白白耗过的。当然,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那地到处花香飘扬,美不胜收,它是范晓军的福地,也是他的福地。

火八两还关押在那儿,机 械厂基建中队,负责建设厂房民宅什么的。李在过去是那儿的犯人头儿,他走后由火八两继任。

毋庸置疑,监狱管理由政府干部具体执行,其实不止这个,暗地还有一个管理机构,那就是由服刑罪犯构成,内部职称是";积委会";的部门(积极改造委员会)。这种现象不是现在发明的,实际上千百年来一直存在着,以犯制犯,往往更能收到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