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历隆兴元年六月二十一,晴,宜出行,宜开业!

今日,开宗考核!

一大早,萧北玄便从密室的书海中醒来,伸了个懒腰。

“这几日,倒是学了七八个筑基期的功法和法术,不知道到时候能否用上!”

“可惜,那几个最强悍的法术,却是能看明白,而始终悟不出要义,否则此番考核必定能过!”

“上古修行果然博大精深,哪怕苏若薇,也只能看懂其中一二!”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仍趴在书上,刚刚入睡的苏若薇。

这几日,她日日和自己在一起,陪自己参悟书库中的奥义!

想想,也是连续几夜未睡了!

看着她婴儿般熟睡的表情,萧北玄不忍叫醒,便轻手轻脚地起来。

但苏若薇还是醒了。

“你要出发了?”她问。

“对,”萧北玄转头,问,“你要与我同去么?”

苏若薇摇摇头,说,“我不能与你同去,因为我不能重返修界......他们不允许!”

“他们?”萧北玄皱了皱眉。

关于苏若薇,他的确所知不多。

苏若薇没有回答,只是又淡淡道,“不过,我还是想回去一次。因为,我要杀两个人。”

萧北玄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希望,有一天我能带你回去,杀了他们是么?”

苏若薇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错,你愿意么?”

萧北玄笑了笑,“若有那一天,我一定帮你。”

苏若薇也跟着微微一笑,笑容嫣然如雨后初荷。

随后认真道,“若有那一天,我的所有一切,包括命,都是你的!”

萧北玄摇摇头,“我不需要你允诺什么,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想帮你,这是唯一的理由,也是足够的理由!”

苏若薇道,“果然,天下之义莫过于萧北玄!可假如我是在利用你,你又当如何?”

“被你利用一次,然后杀了你。”萧北玄淡淡道。

“即便明知是被利用,你也要帮我?”苏若薇追问。

这是她,第一次对某件事,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萧北玄露出皓齿,笑了出来。

“没人能利用我,但是人很多时候,总会破例一次。

这跟感情无关,但是跟情绪有关。

我萧北玄,从不欠人!”

萧北玄说完,便走出了密室。

照常洗漱,用早膳。

今天的早膳格外丰盛,足足十八个菜,平日里萧北玄都是一个主食两个小菜便够了。

老太监赵忠献也似乎比以前殷勤多了,不停地给萧北玄夹菜。

“陛下,您吃点这赤鹿肉,这对补充阳气极有益处!”

“对了,这蛮牛血羹也是大补,我让迎春楼的厨子亲自过来做的,他做这个最拿手,御厨都比不上!”

萧北玄看了这老太监一眼,随后轻笑道,“老赵,大早上的你就让朕吃这些,这是要把朕往昏君上引么?”

赵忠献却是没像以前一样跪下认罪,只是低头默默垂泪。

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说道说,“陛下,您是昏君,还是圣君,老百姓心里自然有一杆秤,跟这顿饭没关系。

老奴、老奴只求你能把这顿饭好好吃了,然后......有力气,去为咱大夏拼那一把!

这饭您要是嫌贵,老奴自个儿掏钱就是,能请陛下吃顿饭,老奴到死都能笑出声来!

陛下,请用膳吧!”

说着,他又扭过头去,用大袖擦了擦眼泪。

萧北玄不由摇摇头,说,“你这老东西,朕是去赶考,又不是去送死,你哭个什么劲?”

赵忠献连忙点点头,撑出一副笑容来,说,“对对对!咱陛下是谁啊,那可是天龙下凡,区区一次考核,怎么能难倒陛下?

老奴、老奴与宫中全体奴婢,只需安心守在宫中,静待陛下凯旋就是了!

陛下神威无敌,不可能败,绝不可能败!”

赵忠献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越发像刀割一般难受!

因为,他听苏若薇亲口说过,陛下此番“考核”,成功的概率,顶多十中有一罢了!

而且,如果不成功,陛下几乎必死!

当时赖三儿等人也在,听完他们纷纷表示要去帮忙!

然而苏若薇却一口回绝了,说这次考核,谁帮都没用,只能凭陛下自己一人!

后来白胜景又问,陛下能不能不去?

苏若薇是这么说的:

“他自可不去,只需投靠一个宗门,将大夏交上去便可。但是,投靠完宗门之后呢?

大夏的百姓不但再无资格得到一粒灵米,而且按照乾国的老例,可能每年都要有几万甚至几十万人,被献祭给所谓的‘国之上’。

陛下一生要强,自不容许自己的子民被如此践踏,故而此行他非去不可!”

记得赖三儿听完这话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如同小儿!

陈枭和白胜景也都双目泛红,默默无言,双拳攥得咯咯作响。

而他赵忠献自己,更是热血翻滚,长愤于胸!

恨不得拿起长刀,用自己的命为陛下劈出一条血路来,哪怕就一寸、两寸也好!

五十年前为了填饱肚子,他一狠心把卵蛋给割了,可他心里的卵蛋,至今还没丢!

可,没卵用啊!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陛下吃好一点,希望到时候能多一把子力气罢了!

萧北玄到底是没有拒绝赵忠献的好意,早膳吃了不少。

吃完后,刚出得膳厅,他就发现赖三儿、白胜景、陈枭、王铮、赵甲乙、裘湛以及玄甲军各级将领等一班人,站在门口。

“哟,朕正想召见你们呢,你们就自己来了?”萧北玄打趣道。

却见众人齐齐跪地!

随后高声大呼,“臣等预祝陛下,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惟愿陛下,所向披靡、威加四海,为我大夏争出个朗朗乾坤!”

喊声,震得房梁亦微微作响!

萧北玄笑道,“还挺齐,排练过几次了这是?”

身为皇帝,虽然此时他心里也并无必胜的把握,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再大的压力,也不能转嫁给自己的臣子和弟兄!

何为皇帝?

肩负天下,手握日月,站在风口浪尖,能扛别人所不能扛,这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