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妤。”楚惜月慌得脸色泛白,嗓音都有些颤抖“你别在这里行那些挑拨离间的事情,夫君不会听信你的任何话。”

楚天妤长睫微扬,看着楚惜月似笑非笑。

“楚姨娘想多了,我只是告诉常少爷你肚子里怀的是男胎,让他好生照顾你而已。”

“男胎?”楚惜月一怔,急道“你怎么知道是男胎?”

时间才这么一点,又没显怀,怎么可能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男胎?难道楚天妤知道她的身孕根本不止这二十来天?她究竟和常昊文说了什么?为什么常昊文的表情是那样子的?

“因为常府生出来的子嗣都是男子,一个女儿都没有,所以我觉得你肚子里的也八成是男胎,恭喜你了,楚姨娘。”

楚惜月一怔,说起来还真是啊,府里不论是嫡女还是庶女她一个都没见到过,全都是儿子,怎么会这么神奇?

而常昊文在听到楚天妤的话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和阴戾,随后笑看着楚天妤作揖道。

“如此那就多谢天妤妹妹美言,时间不早了,我与惜月先回去,待有时间再过来找你玩。”

“墨儿,送客。”

墨儿巴不得他们快点离开,免得污了自家小姐的眼睛,于是急忙起身上前引着她们离开,楚惜月咬了咬牙,看着这屋子里的各种名贵物品,恨不得上前去抱几件回去,她转头像是依依不舍似的看着楚天妤给她使眼色,可楚天妤却低头理着自己的袖子去了,压根没给她一个反应。

“楚姨娘,请。”

墨儿大声的喊着,吓了楚惜月一跳,楚惜月狠狠瞪了墨儿一眼,咬着牙跟着常昊文出了茗院,上了马车之后楚惜月便红了眼眶,常昊文见她这样,笑着将她拥进怀里道。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又哭了?大夫说怀着身孕情绪不稳定,要我多加关心你看来是真的了。”

楚惜月趴在常昊文的怀里,眼泪落在他的衣裳上,娇声道。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五妹妹如今过得那么好,心里很安慰,三弟如今还在边关,四弟又在房里埋头苦读,倒是五妹妹如今过得风生水起,比起我这个大姐姐,命好多了,我若不是遇到了你,眼下还在庵里受苦。”

“你看她的院子,简直是奢华无度,就连下脚的地方都名贵得让人不敢踩下去,也不知道我这孩儿出生她做为姨母会不会送几件见面礼来添添喜气。”

“她一直都不喜欢我这个姐姐,唉……”

楚惜月说着眼泪又掉落了下来,常昊文听着亦是眼眸微微一亮,虽说楚惜月生得美,但要比起来楚天妤当真是惊为天人,若是能与楚天妤结交,倒也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常昊文转头朝着贴身小厮看了一眼,又甩了一个眼子给茗院大门,小厮顿时明白,这是要让他去查楚天妤了。

对于美人,自家少爷向来都是来者不拒的,哪怕是成了亲的,当了寡妇的他都吃得下,且特别的喜欢。

不过。

常昊文看着怀里的楚惜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楚府什么德性他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听着下人说楚惜月来找楚天妤,他心里一咯噔,但想了想楚惜月和楚天妤是仇人,楚天妤应该不待见她才是,可想来想去都不放心,就急匆匆地过来找人了。

眼下看起来楚天妤对她并不欢喜,也不会成为她的后盾,否则楚天妤也不会在他的耳边说,楚惜月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也不会把楚惜月当亲人。

有了她这句话的保证,常昊文就放心多了,不然以后楚惜月要是不小心死在他的手上,他还担心楚天妤找自己麻烦呢。

“惜月,你且不想那些,你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与下人说,她们都会仔细侍候你的,待生下了孩子,你想出去玩我便带你出去玩,可好?”

“真的?”

楚惜月昂起脸蛋,泪汪汪的大眼睛深深地睨着常昊文,娇柔又楚楚可怜,常昊文见着顿时热血澎湃起来,抚着她的脸蛋低头吻了上去,一番纠缠之后,他才喘着气息道。

“那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惜月想了想,自认识以来他的确是什么都顺着自己的,眼眸微转,娇声道。

“若是母亲想让你娶亲,你有了正妻,哪还能带我出去!”

“待娶了再说吧,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大不了挑个小门小户的,好拿捏的,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去。”

楚惜月听着顿时眼里溢出浓浓的欣喜,紧紧地揽着常昊文仰头送上了自己的唇,随后便又解开常昊文的衣裳,红唇贴着他的肌肤一路向下。

马车一路前行,慢慢悠悠,楚惜月却是唇和手并用,惹得常昊文在马车里兴奋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他抱着楚惜月的头,仰头露出满足的轻叹。

“惜月,你当真是我的小心肝儿。”

楚惜月听着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但凡是她想要拿捏的,就没有把握不住的,既然常昊文答应了她以后娶个好拿捏的,老实的,那她便铆足了劲侍候好常昊文,哄好常夫人,一点一点蚕食掉这个常府。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段时间,常大人对她也十分的宠爱,回府总是会带这个那个给她,看她的眼神也异常的热情,说不定,常大人对她也一样有非分之想,只不过她现在有身孕,大家都不敢动她而已。

那便正好,她趁着这段时间,既让常大人近不得身,又能让常大人听自己的,还是母亲说得对,女子要善用自己的美貌,要为自己谋划一个未来,要给自己谋无数的钱财,这样以后才能过尽好日子。

马车靠近常府之后,常昊文拍了拍车壁,小厮便知道少爷这是还在马车里办事,于是驾着马车从侧门悄悄的进去,然后停在了院落里,领着人急忙闪开。

等到院子里没有人的时候,常昊文才发出舒服的嘶吼。

而这一幕。

正好让路过的常大人听个正着,看着马车里的动静,听着儿子抱着楚惜月一口一个心肝儿宝贝儿地叫着,常大人的双眼溢出一丝血红,转身朝着妾室的院落走去。

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常昊文瘫软在位置上,楚惜月眉眼里染着得意,笑看着他。

“怎么?这就不行了?”

“谁说的,我不知道多有力气,若不是你怀孕,今天晚上肯定不让你睡觉的。”

常昊文坐了起来,楚惜月替他整理好衣裳之后,常昊文便抱着楚惜月下了马车朝着厢房走去。

远远的。

常夫人看着他们的身影眼里露出一丝欣喜,转头与身边的陈嬷轻声说道。

“看来昊文是收心了,只要暂时不弄出乱子比什么都强,这个楚惜月还是有几分手段的,比往日的那些贱人要强多了,吩咐下去,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她,赏赐也多拿一些,让她在这里过好。”

看着还是稍微瘦了一些,昊文喜欢胖一点的有肉一点的女子,她得把楚惜月养起来,让她看不出一丝的端倪。

陈嬷听着自家夫人的话,也急忙点头道。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夫人,奴婢着人仔细问过,如今那楚惜月可是无依无靠的,咱们也不必怕她将来翻出什么乱子。”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让昊文纳了她,就算她将来怎么着了,也没人过问,真要问起来就说带着她离开了便是。”

“夫人。”陈嬷嬷眼里溢出一丝心疼,看着自家夫人“咱们老爷他……”

她们可看得出来,常大人对楚惜月也十分的上心,府里的那些龌龊事她们一向都守口如瓶,真要说出去,能惊掉别人的大牙。

常家的人代代都是大文豪,个个都是读书好手,才情诗意都是让人着迷的,生得也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代都会出一两个丧心病狂的人,就连大夫也解释不清楚。

虽说常大人在翰林院供职,兢兢业业十分规矩,可在府里……常夫人的眼眸顿时暗了下去,转头慌忙看向别处的时候甚至眼里还有一丝泪意。

“走吧。”

回到自己的主院后,常夫人进了偏房,然后打开一扇门,露出整整齐齐四五块灵位,常夫人点了香交给陈嬷,陈嬷拜了之后将香点上。

常夫人看着上面的牌位,垂眸冷笑了起来。

世人都以为常府运气好,生的都是男孩儿,从来不出女孩儿。

可眼前的牌位全都是女孩儿的名字,而且个个都姓常,她们死的时候还很小,还在襁褓里,甚至还没有满月吧。

常大人讨厌女儿,不论是她还是妾室,只要生下孩子是女儿,他就会夺过去亲自溺死,然后再扔给她们埋葬。

她和妾室们一共给常府生了六个女儿,每一个都死在了常大人的手里。

如果他没有动手,她的女儿们应该都亭亭玉立,要么就蹒跚学步了吧,常夫人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轻抚着牌位,她冷声道。

“希望楚惜月的运气好过我,第一胎生男胎,否则怎么也逃不过一死的。”

陈嬷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年您生下大小姐的时候,奴婢都还记得,大小姐生得好漂亮,好精致,要是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儿。”

看着伤心不已的常夫人,陈嬷上前扶住了她。

“要奴婢说,这些牌位就不看了吧,看得越多越是伤心,夫人,这又是何必呢?”

常夫人捏着帕子擦拭眼泪,怔怔看着牌位时,心口一阵寒凉,这么多年她算是看出来了,常大人很喜欢让妻妾们怀孕,这就像一个人玩游戏,有输有赢的游戏,赢了他高兴,输了他也一样高兴,只不过输了之后,他会亲手溺死那个女儿而已。

叹了一口气,常夫人转身离开暗室,看着关闭的暗室门,她转头与陈嬷道。

“新做一个牌位吧。”

陈嬷知道这个新的是拿来准备着的,整体上来说,常府这些年还是女儿居多,儿子量少。

“是。”

说完陈嬷又蹙了蹙眉轻声道。

“说来这位楚姨娘也是好命,您不是……她怎么还能有身孕?”

这也是常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冷着眉眼常夫人回到自己的厢房,接过茶水喝下之后,她往后靠着蹙眉道。

“按理那药不可能失效,自从我给他们下了药之后,这么多年常府再没有孩子出来。”

可偏偏在楚惜月这里又出了差错,说实话,常夫人是又担心又惊喜,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呢,她巴不得常府到处都是孩子,可是……一旦生下女儿就会被害死,生下儿子又怕像上一代那样都是疯子。

思来想去,她斗争了十来年,终于在常家的男人身上全都下了绝子药!

常大人为了让妾室们怀孕生子,这些年一直都在辛苦耕耘,可谁也没有怀上,这让他很是愤怒,也很是失望。

前段时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或者常氏儿郎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便请了大夫进来一个一个把脉,可大夫没把出问题来,他还是怀疑,准备去请更多的大夫的时候,楚惜月怀孕了。

这件事情正好打消了常大人的疑虑,他没有再去请大夫,常夫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楚惜月不守妇道……”

常夫人猛地抬起眼眸,怔怔地看着陈嬷,怎么可能呢,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庵里,且十分的规矩,她也查过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啊。

“先不管这些,等她生下孩子,如果孩子长得像常氏一族的人,就说明是咱们的孩子,如果不是,再想办法就是。”

常夫人这么说着的时候,人便站了起来在厢房里踱步,随后又猛地握住陈嬷的手腕道。

“陈嬷,其实……”

陈嬷看着常夫人,两人的神情都透着一丝疯狂。

“其实不是常府的种也好,只要没有人知道,那他就是常府的孩子,这样也好,可以彻底的绝了常府的这种病,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