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几年前曹北辰巧合之下认识的,曾一起出生入死,算得上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真兄弟,甚至还有人为了曹北辰被捅过一刀,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手的阴谋,曹镜九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幸亏曹北辰走得早,不然……老百姓知道了真相,光臭鸡蛋都能把他熏死。

曹镜九的眼中一时间复杂翻腾。

“数千老百姓死在他们手上,十几家富商被杀光、抢光。”

听着太子殿下冰冷的言语,曹镜九难得闪过一丝内疚,这些都是他疏忽了,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但也没想过要拿百姓的命换。

温千尘再三跟他保证说大家都只求财,不会求命,所以根本不会乱来,加上生意确实做得很通畅,钱也赚得多,时间一长他也就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也怪他当时太想为自己找退路,生怕邺王那边出差错,所以才弄成今天的局面。

“殿下。”

曹镜九看着太子,单膝跪在了太子的面前。

“此生是臣对不起殿下。”

他算计了殿下这么多年,可殿下却依然对他留有一丝仁慈,看着一身寒意,霸气凛然的太子,曹镜九突然间觉得,可能自己真的错了。

他将一枚兵符呈到了太子的面前。

“这是两万七千人的兵符,殿下可拿去将兵全都调出来。”

太子冷眼看着那枚令符,并没有接,而是冷声道。

“温千尘利用这几年通商,将兵马养得极壮,兵力也发展得极好,你将这些人调来与你一起守护翼州,曹镜九,你必须守住!”

曹镜九微微一怔,洪五、谭七也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惊讶,太子殿下竟然不要。

“是,臣遵殿下的旨意。”

曹镜九作揖,太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身上了甲板,看着那边的密麻的船只。

“温千尘只怕在几年前就已经做好了要攻城的准备,可你却还天真地以为别人是想跟你做生意。”

这话简直让曹镜九无地自容,他挺直了背脊冷声道。

“除非臣死,否则这道线他们就跨不过去。”

他虽然谋略过多,但这些年也并不是白过的,该干的事情还是干着,本领也还在。

“殿下,您快回去吧,臣这就去把兵领出来。”

随后。曹镜九转身把太子送下了船,看着他上马离开的身影,接着又看到远处的信号弹炸出五颜六色的烟花时,曹镜九的拳头紧紧一握。

看吧。

他就说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在盯着呢,垂眸,他看着手里的兵符,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太子若是贪婪,接了这兵符,一到那里,他就会死在那里,可太子根本看不上。

有时候。

曹镜九发现自己真的看不透太子,他看起来孤苦无援,却又好像一直站得很稳。

太子策马奔腾,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兵坐在马车等着他,那纤细的身影一看就是……心狠狠跳跃了起来,太子策马狂奔,直到看清楚楚天妤的模样,他才吁了马。

“殿下。”

楚天妤看着他全须全尾地回来紧攥着的马缰绳终于松开,太子深睨着她,轻轻点头。

“走吧。”

两人一起策马朝着内城奔去,一进城便立即吩咐关下城门,不再打开。

程江南、明玉、青玉、白玉、白敬堂父子则一直暗中查探不断地肃清内城里的火罗国杀手,一晚上下来,大家杀得眼睛通红,但也收获颇丰。

那些杀手知道封了城,他们出不去,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冲进富商、官员府上一顿乱杀,等程江南他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又跑了。

一时间,内城人心惶惶,天不亮就全都求到了太子府上。

彼时。

太子刚刚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发鬓都还未冠上,看着一屋子瑟瑟发抖的富商和官员,太子脸上犹如染了一千年的寒冰,化都化不开。

富商们都是带着女儿盛装而来的,见到太子天人之姿,皆是心中一喜,这般冷冽霸气,想必也一定会是位出色的帝王,其中一位姓董的富商牵着娇滴滴的女儿走到太子面前跪下。

“殿下,还请殿下救草民们一命。”

“是啊,殿下,草民们也是没了法子,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求到殿下的面前来。”

“殿下,这位是小女,今年十五岁,殿下若是觉得还不错,便让玲儿侍候在殿下左右。”

“殿下,这是草民的小女,也可侍候殿下。”

……

一时间大家纷纷把女儿推到太子的面前,太子满身阴沉,耐性瞬间被耗光,转头看了明玉一眼,明玉上前拦着。

“殿下没有这种嗜好,诸位还是就事论事吧。”

厢房里热闹的嘈杂倏地一静,全都惊讶地看着太子,他们主动送女儿,太子殿下竟然不愿意?难道是嫌弃他们做生意的身份低微,可他们的女儿也是身娇肉贵,好好培养出来的啊,而且他们还有钱。

正说着,白玉从外面走了进来,与太子施礼道。

“殿下,百姓们在生花街乱了,江小姐被拦在那里现在寸步难行。”

“为何?”

太子冷声问着,白玉上前道。

“江小姐将救援物资全部用完,没有后续,百姓们眼下没吃的没用的,所以便闹起来了。”

太子沉着脸,接过茶,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子的边缘,看了一眼富商冷声道。

“你们都看到了,外面的粮铺涨价,赚死人钱,百姓们如今举步艰难,孤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如果你们不跟着曹镜九暗中通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杀手涌进来,你们至少有吃有喝,可百姓们呢?”

富商们听着太子的话,一时间愣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是不管他们了吗?

于是齐齐跪下,商会的娄会长脸色苍白,眼中都是惧意。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欠了妥当,还请殿下恕罪,不如这样……”

娄会长一昂头,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急忙道。

“殿下,草民捐粮、捐布、捐钱,只求殿下庇佑我们一家大小平安,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