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秋的话无疑一枚重磅炸弹,直接在明月堂里炸开。

连陆老夫人都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太医辞官了?”

二夫人罗书兰更是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你方才说,两位太医都辞官了?”

随着这一句问,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陆倾城和陆萧元心里是发慌,其他人则是害怕。

陆老夫人一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目光小心翼翼地向她的大儿子那里投去。

她想在大儿子脸上看出惊讶,但是很可惜,看到的却是有一丝闪躲和恐慌。

她的心一沉,完了!这事儿怕是她儿子也有份儿。太医看完诊就匆匆辞官回乡,分明是心虚。难不成云华裳的死真的另有原因?

她也不怎么的,忽然就有点儿害怕。这种害怕跟先前的害怕还不一样。

先前是想到云华裳的死怕是她儿子害的,眼下云家人闹上门来,怕是不能善了。

但现在的害怕却是对她这个大儿子本身的害怕。

云华裳是他最喜欢的女人,这她是知道的。要不然这些年裴卿在家里也不能遭那些罪,也不能裴家一个风吹草动就被赶下堂。

说到底是她儿子想让裴卿给云华裳腾地方,让他最喜欢的女人成为他光明正大的妻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他爱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顶着裴家的压力都要一宠到底的,到最后都能悄悄的给弄死,她这个儿子也……也太可怕了。

陆老夫人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儿子的一切所为都是从大局出发,她不应该妄加揣测。

可是她冷静不下来,甚至还总不由自主地想,会不会有一天这个儿子把她也弄死?

云家人集体看向陆辞秋,云老夫人都站了起来:“二姑娘,你说太医辞了官,他们为什么辞官?是两位太医全都辞官了吗?”

陆辞秋点点头,“是啊!这事儿也是我回城之后才听说的。原本太医辞官也是平常事,但巧就巧在那两位太医都在不久之前被请到过陆府,给云华裳治病。唉,这事儿兴许也是我多想了,可能就是巧合,只是巧合而已。”

“绝不可能是巧合!”云老夫人大声道,“一位太医辞官是巧合,两位都辞官那就不是巧合了!”她看向陆萧元,“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事到如今你还要怎么说?”

云大夫人起身去搀扶老夫人,小声道:“母亲别急,坐下说话,急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云景年却跟他的母亲一样,大声喝问陆萧元:“是不是你联手了太医,把华裳给弄死了?陆萧元啊陆萧元,华裳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又犯了什么错才非死不可?她可是你的枕边人啊!你怎么舍得……你这是杀人,是故意杀人!”

“住口!”陆老夫人也不干了,她本来就担心杀人的事成真,现在云家人连吵吵带喊的一口一个杀人,她怎么能听得了。“无凭无据就指我儿杀人,你可知这也是重罪!”

云景年还要说话,被沈氏拦了一下,然后就听沈氏道:“是我们心急了些,可这种事情搁在谁家都得要个说法,何况还是你们家二姑娘先提起来的,我们问问也是人之常情。”

陆萧元气得恨不能捅死陆辞秋,陆倾城也是在一瞬间思量了一百种弄死陆辞秋的办法。

可惜这些都只能是想法,一种都实践不了。

他听着云家人的话,心里迅速地思考这件事情该如何应对。

那两位太医辞官他当然知道,他甚至还派人去追了,可惜没追着。

当初那二人来看云华裳,曾明确地指出云华裳中了毒,甚至还给出了解毒之法。

但是他不想给云华裳解毒,并使了银子让那两位太医配合他唱了一出戏,就说云华裳得了不治之症,时日已经不多了。

那两位太医本不愿做这样的事情,但一来他使了银子,二来他们之间本就有交情。

再加上他告诉那二人,云氏不过就是个妾抬妻位的女人,官府那边也没过档,说到底就还是陆家的妾。一个妾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而他之所以做这出戏,主要就是不想追查究竟是谁下的毒,家里内宅争斗,女人之间的这点事谁都明白,对于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不想再牵连出另外几个他喜欢的。

当时那两位太医信了他的话,与他做了这场戏,他本以为此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却没想到那二人赶在城门重新开启的第一时间,直接就辞官走人。

他始终没明白那二人为何这样做,眼下却是恍然大悟,想必那二人也是想到了陆辞秋这层关系,就怕陆辞秋什么时候把这事儿提起来,那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陆萧元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厉害关系反复想了几遍,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他突然之间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荒唐!实在荒唐!没想到在本相的眼皮子底下竟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二人简直目无王法!”他说着,看向云老夫人,“老夫人放心,此事本相一定追查到底,不但会给云家一个交代,也是给本相自己一个交代!华裳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本相绝对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更不会让她丧命在奸人之手!”

他说到这里,悲痛欲绝的表情覆盖上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悲恸。

“是我大意了,我为官多年,在朝中怎么可能没有对家,又怎么可能没有人一心想要我死。我早该警惕的,我只是没想到竟有人绕过了我,直接对华裳下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六殿下燕千云甚至一下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但也很快就遮掩了去,端起茶盏佯装吃茶。

云家人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就听陆倾城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他们真正想对付的人是父亲,但可惜太医对上丞相,根本无从下手,连个机会都找不到。偏偏这时候我母亲病了,父亲请太医入府给母亲看病,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她一边说一边掉了眼泪,“这种事情当真防不胜防,父亲为官多年树敌众多,每个人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却不知背地里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M..

父亲,您可一定不能放过那两个人,就算他们辞官回乡,也定要将人找出来,送进大牢,给我母亲偿命!请父亲一定要抓到贼人,给我母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