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老夫人也说:“阿秋做的是对的!裴卿尚且只得一座衣冠冢,她云华裳凭什么全尸入祖坟?那让阿秋怎么想?又让十一殿下和皇家怎么想?毕竟裴家是朝廷承认的忠烈,云家几辈子也追不上裴家的功德!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再闹!”
陆倾城受尽屈辱,不甘地大喊:“祖母!”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一脸的嫌弃,“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快叫人抬回去!”
陆倾城还想说什么,司琴却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冲着她微微摇头。
陆倾城不再说话了,司琴命人进来抬担架,走时陆倾城谁也没跟谁说话,就连陆萧元叫了她一声她都没有理会。
直到担架抬出百兰院儿,陆倾城才咬着牙挤出一句:“陆辞秋,我绝不会放过你!”
谁知话刚说完,路就被人拦住了。她抬头去看,只见拦着路的正是陆辞秋那个暗卫。
司琴已经在问:“你要干什么?”
白沭伸出手,“常梦茹的身契呢?二小姐说了,若不交还身契,就是连一口空棺也是不会送回古县的。另外,老夫人也不能放过你。”
陆倾城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她握着拳头在担架上发泄般地捶了两下,然后跟司琴说:“给他!快给他!”
司琴赶紧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白沭看了一眼,一闪身,又不见了。
百兰院内,老夫人气呼呼地坐回椅子里,常嬷嬷正在给她顺背。
陆萧元还揽着素言呢,看得老夫人愈发的生气。
常嬷嬷见老夫人实在太气了,怕真气出个好歹来,于是赶紧跟陆萧元说:“老爷先回去吧,老奴劝劝老夫人,明儿就好了。”
陆萧元点点头,给老夫人行了礼,带着素言走了。
他们一走,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走,终于所有人都走空了时,老夫人就指着门外道:“你看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纳的妾一个不如一个,现在就连府里的丫鬟都收到房里了,这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常嬷嬷就说:“老夫人息怒,也是这些日子府里事情多,再加上老爷受了伤,被那丫鬟钻了空子。可她现在毕竟也还是个丫鬟,回头老奴去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得让她明白,在这座府里,天大地大都没有老夫人您大。”
老夫人点点头,看了常嬷嬷一会儿,心里又琢磨起常梦茹那个事。
她其实是有心把常梦茹收到自己的百兰院儿来的,因为陆倾城这个事给她提了个醒,万一以后再有人要利用常梦茹来监视她呢?
可这话也不好说,说得太过了会伤了常嬷嬷的心。毕竟也是陪了她多年的老人了,真要伤了心,以后不再尽心侍候她,她日子过得也会不好受。
再者,这件事情陆辞秋插手了,她总归还是要给陆辞秋些面子。
罢了……她对常嬷嬷说:“你那侄女的身契,想必阿秋的人应该去要了,回头你去找阿秋拿回来便是。说起来,这件事情你也有责任,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居然大字不识一个,你好歹给她请个先生把卖身契几个字给学会了。”
常嬷嬷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底,赶紧跪下来给老夫人磕头,“老夫人大恩,老奴都记下了,回头一定给小茹请个先生教教识字。老夫人待老奴的恩情,老奴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老夫人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就好,老身也不图你报答什么。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就相依为命吧!你也是,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老身直说,阿秋她如今是县主了,未来还要去管一个县,哪有工夫管你这等小事。”
常嬷嬷赶紧解释:“不是怕别的,就是怕老夫人被大小姐给算计了。这件事情起初老奴也没有多想,但是后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正好二小姐回府了,老奴刚刚去请二小姐的工夫,就把这事儿念叨了一下,也是想请二小姐给拿个主意,看看大小姐是只想要个丫鬟,还是有别的心思。果然是咱们二小姐心细,一下就看穿其中究竟,这算是救了老奴姑侄,也是帮了老夫人啊!”
老夫人点点头,“确实,阿秋可真是个好孩子,要是没有阿秋,老身可得不着这一品诰命。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侄女往后怎么办?”
常嬷嬷早有心理准备,一听老夫人问,她立即就道:“老奴有个想法,说与老夫人听听?”
老夫人点头,“你说。”
常嬷嬷再道:“经此一事,再把小茹放在外头,老奴也不放心了。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万一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所以老奴想了,不如就把小茹送到二小姐身边去,让她给二小姐做个丫鬟,这样谁都放心。”
说完又赶紧解释:“老奴是这么想的,虽说跟着二小姐还是大小姐,听起来像是也没什么区别。但只要细想,这里头还是不一样的。因为二小姐她都是县主了,还是未来的宣王正妃,她在这个家实在没什么可图的,根本就不需要通过老奴来打听老夫人您的消息。这个家里早就是二小姐顶半边天,她能图谁什么呢?她能打听老夫人您什么呢?
相反的,二小姐处处为老夫人着想,她就是跟老奴打听,也是打听老夫人您吃得好不好,哪里又不舒服了。这不,之前老奴说老夫人腿不好,二小姐立即就送了膏药来。
所以老奴觉得,小茹跟在二小姐身边,老夫人您也是放心的。”
常嬷嬷也是在赌,她知道,出了今日这事,常梦茹这个侄女怕是留不住一个自由身了。
那与其给别人当丫鬟,就不如送到陆辞秋身边去。
这个家啊,也就只有二小姐什么都不图了。
老夫人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送到阿秋那去,我也放心。你与阿秋多往来,我也不会多想。在这个家里,除了阿秋,老身谁都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