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实在受不了了,“你到底是谁啊?别说得像是跟我们家殿下挺熟似的好吗?殿下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不能因为来过一次,就觉得自己想什么时候来就能什么时候来。这里是王府,不是你们家后花园,王府里的规矩大着呢!你可别添乱了,快走吧!我们是看在上次你是跟永安县主一起来的份儿上,对你才算客气,要不然早大棒子把你打跑了。”

“为什么要打跑我?一回生二回熟,我都来过一次了,我们也都是熟人,为什么要打跑我?你们这样待客是不行的,这样岂不是把人都得罪光了?”

侍卫说:“你误会了,我们只得罪你,别人不得罪。”

“那就更不对了。我与你家二皇子,我们是……”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可真标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然后就是上前来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一只手轻轻握上砸锅卖铁妹妹的胳膊,然后说,“快给我看看。”

庄王府的侍卫一见了这人赶紧行礼,齐齐叫了一声:“方嬷嬷。”然后其中一位道,“这位姑娘精神可能不太好,我们正要把她赶走,嬷嬷别理会,快快里面请。”

方嬷嬷是宁妃娘娘身边的老嬷嬷,跟着宁妃娘娘一起出嫁的,庄王府的人都认得。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方嬷嬷出宫了,但不管为何,人家既然来了,自然得往里面请。

可是方嬷嬷不入府,她也不同意侍卫说的这个姑娘精神有问题的话。她只管拉着眼前的姑娘左看右看上下打量,越打量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浓厚,最后干脆拉着姑娘的手说:“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精神有问题。方才我听你说起到庄王府来是给二殿下送饭?瞧瞧,这不就是人美心善吗?这庄王府里里外外的也没有个女人操持,我家宁妃娘娘总担心殿下吃不好睡不好的。你说这不是巧了,正担心着,就出了个你,娘娘这下可就放心了。”

侍卫们都听傻了,一个劲儿地给方嬷嬷使眼色,心说你可千万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可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说娘娘放心啊!这姑娘怎么可能让娘娘放心,她能让娘娘更操心。

但砸锅卖铁的妹妹她可不这样想,她觉得这老嬷嬷甚有眼光,于是也开心起来,堆着一脸的笑容说:“您老一看就是明白事理的人,不像这些粗汉子,只知道一味的拦着我。”..

“他们懂什么,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方嬷嬷看着这姑娘,越看越喜欢,“姑娘怎么称呼啊?我与你虽只见了这么一面,但甚是投缘。老奴我是侍候在宁妃娘娘身边的,宁妃娘娘你知道吧?那是二殿下的生母。老奴今日过来也是给二殿下送冬衣,宁妃娘娘亲手缝的。不知姑娘会不会缝衣裳,会的话那可太好了,娘娘宫里还有几件冬袍没有做好,娘娘上了年纪,眼神儿也不大好,老奴还想着怎么能劝她停一停。可她说,入冬了,二殿下身上没有几件亲人缝的衣裳,她不放心。不如姑娘随老奴入宫,帮着娘娘给二殿下做做衣裳?”

砸锅卖铁的妹妹高兴坏了,“那可太好了,我缝衣裳很拿手,我愿意去做。对了嬷嬷,我叫北月香,今年十八岁,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侍卫们眼瞅着这女的跟着方嬷嬷走了,一个个都无语了。

这叫什么事儿?宫里的嬷嬷喜欢大街上捡人吗?这也太离谱了点,这王爷要是回来……

哎,王爷回来了!

燕千扬的宫车停到府门口,他下车时正好看到方嬷嬷的宫车走得剩下个尾巴,遂问侍卫:“母妃宫中派人来了?”

侍卫们点点头,“是方嬷嬷来了,说是给王爷送冬装。哎不对啊,冬装没给放下啊!就捡了个女的走了,这叫什么事儿?王爷,要不要属下把方嬷嬷给追回来?”

燕千扬不解,“什么叫捡了个女的走了?在哪捡的?我们府上?”

“就上次跟着永安县主一起来的那个,今儿又来了,说什么一回生二回熟。是挺熟的,都摸到咱们府门口了。还提着个食盒,说是她家里买了一口大锅,新锅第一顿饭比较有意义,一定要让殿下您尝上一口。还说是她亲手做的,殿下您一定喜欢。殿下您说她是不是有病?属下在京中这么多年了,看到过被十一殿下迷成这般痴傻的,也听说过被七殿下迷得神魂颠倒的,还头一次听说因为二殿下您变得如此癫狂的。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燕千扬眼神都变了,“本王是不是过于平易近人了?”

侍卫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但还是把方嬷嬷带走北月香的事情说了一遍。

燕千扬琢磨着念叨了句:“叫北月香?”然后皱皱眉,没再说什么。

只是回府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几个时辰都没出来。

无缘站在书房门外有些担心,就隔着门跟燕千扬说话,他说:“方嬷嬷是什么意思,其实殿下心里也清楚。无外乎就是觉得殿下您这个岁数了身边还没个侍奉的女子,娘娘不放心。再加上快到年底了,那西高王妃会赶在大年时入京,娘娘怕您再……总之,可能就是想找个人给殿下解解闷儿,殿下,要不您就……反正那姑娘除了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长得也还不错。何况还是在永安县主那里挂过名号的。殿下一向信服永安县主,不如就……”

“不如就什么?”里面传出声音来,“你从哪看出本王信服陆辞秋了?怎么就在她那里挂过名号,本王就得接着?行了无缘,别说话,让本王静一会儿。”

他是想静一会儿,因为他觉得无缘想错了。

方嬷嬷之所以带走那北月香,的确是为了给他撮合,也的确是为了分散他对另外一个人的注意力。只是那另外一个人怕不是柳安青,而是陆辞秋。

这世上,知子莫若母,到底是从人家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怎么遮掩,还是逃不过母子连心的奇妙感觉。

他抬起头,正对上书房里挂着的柳安青的画像。

他说:“安青,对不起啊,我好像喜欢上另外的人了。可是你说巧不巧,那个人,她也不属于我。我这辈子可能就是这个命了吧!总是喜欢上不属于自己的人。但这一次我得比上一次更加勇敢,我得保护她,不管谁欺负她,我都得能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回去。

安青,我跟从前不一样了。你……会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