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明说着，转身就想走，陆离提醒他说：“多在老爷子面前出现，刷刷存在感，对你有好处。”
“当然，这个我知道。”孙长明忙说。
孙长明离开后，崔佳晏若有所思地问：“什么刷存在感啊，你就是不想让他缠着我们吧。”
“佳晏，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陆离表扬她。
“我本来就很聪明呀。陆离，这是孙长明选择了你，也是你选择了孙长明吧。你为什么不选孙百岁，他看起来要聪明地多，也有希望地多。”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给我们的条件不会那么丰厚。我们只要管好自己手上的就好，然后安安心心当老爷子的眼睛。”
“当他的眼睛？”
“你以为，老爷子付钱给我们，是为了看我们结党营私的吗？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要汇报给老爷子，我们赚点外快老爷子也是心里有数的。走吧，老爷子在等我们了。”
当他们到了孙老爷子的房间时，他正在练习书法。孙老爷子住的是主屋，房间又大又明亮，比崔佳晏的房间好多了，让她心生羡慕。孙老爷子见他们来，放下了毛笔，淡淡地问：“陆离，你从我儿子那讹了多少钱了？”
“没多少，和他们要得到的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陆离坦率地说。
“让我猜猜是谁找你了，应该是老大吧。”
“是，您老聪慧。”陆离恭敬地说。
“得了，别给我戴高帽子。老大和你认识挺久，老二知道你摆不平，又对自己有自信，所以去找梁翌辰那小子保个底。他们啊，都各怀心思，只有老三傻乎乎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据我所知，昨天孙安康和村里人喝了一晚上的酒。”陆离笑着说。
“他啊，就是好这口。这小子，唉。”
孙老子不想再提烦心事，喝了一口茶，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他见崔佳晏一直没说话，了然地问：“丫头，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崔佳晏没有回避：“是。老爷子，你为什么要拿这个做考核的题目？只是想出难题，还又或者是想看看大家的处事能力吗？”
“哈，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我出这个题目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这是我们家族的传承啊。丫头，我们家的酱料你吃了吗？好吃吗？”
“好吃！”崔佳晏点头。
“是啊，那么好吃的酱料，是我们安家立命的东西。以前，我们的祖先就是根据这个选择家主的，也只有家主才能知道配方。所以，我把这个作为考核题目，很有趣吧。”
“呵呵，有趣。”崔佳晏敷衍地说。
“得了吧，你的脸上都写着‘你是多么无聊的老头子’啊。”孙老爷子轻哼。
“有那么明显吗？”
崔佳晏说着，捂住了脸颊，孙老爷子真是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和小梅一样，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过，她比你还要脾气爆一下，真是拿她没办法。”
孙老爷子提起孙梅时，目光是那么温柔，看的出来非常疼爱她。陆离说完正事儿后说：“老爷子，我们已经汇报好工作了。现在，我们要陪着孙长明去工厂看看。”
“好，你们去吧。我也很期盼，你们找配方的样子啊。加油加油！”
崔佳晏总觉得，孙老爷子好像对谁是继承人并不关心，只是一门心思看好戏——这样的感觉也太奇怪了。
他们一行到了位于村口的工厂，里面的大婶见到他们热情地说：“你们是来参观的吧，是该来看看！我们村子都是做酱料为生的，你们孙家的特别好吃，一直是我们这里的富户。还是你爸爸有眼光，把这生意啊都做到国外了。我们原来一年也就2000多块钱，现在在这里给你爸打工，每年能有5万多呢。这方圆百里啊，就数我们村子最有钱了。”
崔佳晏忍不住问：“既然你们那么有钱，那你们为什么不弄电灯、电话什么的？”
“我们所有亲朋好友都住得那么近，装那玩意儿干嘛啊。有事儿，吼一声得了。”
“这样啊。”
他们聊天期间，大婶带着他们参观工厂。大婶说，他们叫她红霞姐，她是这里的一个小负责人。红霞姐介绍说，这里分为养殖部和生产部。无论是作为原料的蚕豆，还是里面的牛肉，又或者是菜籽油，都是自家生产的。
“他们啊就负责原料，我们呢就负责做酱啦，分工明确。不过，配方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哦。给多少钱都不行。”
红霞姐说着，调皮地一笑，满脸褶子的笑容让孙长明觉得心脏都开始抽搐。他环视四周，轻声问：“给你十万，你也不说吗？或者再加点儿也行。”
“不说！不是钱的事儿，老爷子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怎么能忘恩负义。”红霞姐斩钉截铁。
“那么，能让我们去看看酱料是怎么制作的吗？”陆离问。
“当然可以。”
红霞姐带着他们到了配方的车间，崔佳晏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人们，闻到了浓重的香味，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她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家的酱料那么香？”
“哈哈，这就是你们的题目，我怎么会公布答案。你们快点看，老爷子吩咐过，在这里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当计时开始的时候，崔佳晏的目光死死盯着配料台，陆离也是如此。五分钟一到，红霞姐就带着他们离开，一秒钟都不让他们多呆。
红霞姐离开后，孙长明问陆离有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配料的，陆离淡淡地说：“原料什么的都看清楚了，配比也了解了一些。”
“真的吗？你，你那么厉害？”孙长明诧异地问。
“那当然，我们陆离可是过目不忘。”崔佳晏骄傲地说。
崔佳晏的目光是那么崇拜，而陆离给他们泼了冷水：“配方这种事，有些许的差别，口味就会天差地别。虽然我看清楚了原料，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不管怎么说，也是好事儿。至少老二那里就搞不定。”孙长明自信地说。
真的是这样吗？
崔佳晏想着，突然关心起梁翌辰那里的情况来。
事实证明，孙长明太过自信，而且是盲目自信。
孙百岁和梁翌辰一起了解到，虽然大家都参与到制作酱料的工作中来，但真正知道配方的，是一个大家喊作“老沙头”的老人。“老沙头”性格古怪，是孙老爷子的死忠粉，就算他们用尽办法，都没有要出配方来。
在老沙头那屡屡受挫，孙百岁烦躁地说：“搞死的，居然要向一个乡下老头子说那么多好话，而且关键是事情还没做成。我爸怎么就出了这样的题目！”
“有抱怨的时间，还是想想看怎么搞定吧。”梁翌辰淡淡地说，“从他的反应看，我们是第一个找他的人，这也算是小胜利了一把。”
“那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们迟早会找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说，我们问不到的事儿，其他人能不能问到？”孙百岁凝重地问。
“那就看个人手段了。”梁翌辰淡定地说。
崔佳晏和陆离果然很快发现，这个老沙头是一切的根源，前往拜访了老沙头。老沙头和对梁翌辰一样，对他们不假辞色，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肯松口。
孙长明着急了：“陆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听他的口气，我二弟都来找过他了！”
“你觉得，你和你二弟比起来，你的优势在哪里？”陆离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
除了长子这个身份外，孙长明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优势。他犹豫地问：“我的脾气比较好算吗？他底下的员工天天想辞职，哪有我这里的稳定性好。”
“那你要发挥你的特长，让老爷子看到才好。”
“你的意思是……”
“老爷子是个重感情的人，恒丰集团有很多老员工，这里的人也是工作很多年了。作为管理者，肯定不希望看到和他之前一起打江山的人被冷遇。”
“所以说，我要让我爸相信，我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孙长明懂了一点，“这就是我的优势。”
“嗯，从老沙头身上，你就能彰显自己亲民的力量。”
“没问题！可我该怎么办呢？”孙长明还是一脸懵逼。
见孙长明的智商那么低，陆离轻不可闻一叹：“你注意到，那个老沙头喜欢什么了吗？”
孙长明根本就看不起他，怎么会关心他喜欢什么。崔佳晏白了他一眼，说了答案：“是钓鱼。他的房间里，有好几根鱼竿，还有渔网什么的。”
“他喜欢钓鱼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我去陪他钓鱼吗？那我爸会不会觉得我太心机。”
“这是正常的心机，而且能表现出你很关爱老人。”
孙长明当机立断：“好，我现在就去。”
孙长明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顿时激动了起来，匆忙朝着老沙头的房子走去。崔佳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陆离：“你觉得，他这么做有用吗？”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就让他去尝试吧。至于我们，去调制下酱料试试看。”
“哈？”
“反正闲着也没事，这样比较有趣。”陆离笑着说。
“有趣？”
“是啊。大家千方百计没办法搞定的配方，如果被我们搞定了，是多么有趣啊。”
“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