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梦轻急切询问。
“来人!”
萧亦霆一声令下,孟钊一身铠甲从队伍里出列,高大威猛的身姿正气凛然。
“微臣在!”
“立即派兵出城,两路追击,并封锁盛都,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能遗漏。”萧亦霆命令道,眸中尽是凛然。
梦轻却有些担心,父亲隐退多年,哪来的那么大权利?
她的目光刚落在萧亦霆的身上,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小的兽身铜器,那是大梁的兵符。
他递给孟钊,淡淡道:“忠勇侯,你的部下可以派上用场了。”
孟钊伸出的手带着微微地颤抖,多少年了,他盼着自己这把骨头还能得到重用,他的忠心还能得到见证。
那双泛着泪意的眼,不再同从前那般浑浊,有的,是一个将士对抛头颅洒热血的满腔**。
梦轻就知道,再次回到盛都,必定要面对一场刀光剑影。
天色渐渐黑暗下来,一处处的搜查陆续回报,却始终没有搜查后的结果。
梦轻身份特殊,若不是戴着面纱,怕在宫里的这一路上不一定要吓死多少人,以为见鬼了呢。
她正想跟萧亦霆商量着离开,便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来。
“报……报告王爷,属下等在天牢发现了皇上。”
两人同时震惊,难怪找不到萧亦衡,想不到堂堂帝王竟然被关押在天牢?
“走。”萧亦衡牵住她急速赶往。
泛着霉味儿的天牢里,各种残酷的刑具摆满了架子,但这地方梦轻却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不知,这天牢里还另有玄机。
最里面的石壁,竟然是能打开的,萧亦衡就被关在里面的牢房中,暗无天日。
沾着草屑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头,身上的龙袍也被磨坏了边角。
他抬起头的一瞬目光便定格在了梦轻的双眸上,只一眼便认出了她。
消瘦的脸颊激动到颤抖,“皇后,是……你吗?”
梦轻后退,萧亦霆侧身将他挡住,“皇兄,先离开这里吧。”大梁的皇帝被关押在天牢像什么话。
萧亦衡对他的话丝毫不闻,冲到跟前,死死盯着他身后的女人:“皇后,你为何骗朕,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你可知朕日日思念,朕每夜只能搂着你的枕头安眠,你回到朕身边好不好?”
梦轻只觉得周身冷意四散,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萧亦霆的脸色有多难看,不过这身份……当真是尴尬。
“我先走了。”虽然她不是孟瑾瑜,但两兄弟在这里,还听着萧亦衡口口声声对自己思念,她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
“不要走,不要……”
谁知萧亦衡的话刚喊了一半,整个人忽然在原地颤抖了起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皇兄?”萧亦霆赶紧蹲下查看,脖颈上的皮肤下有东西正在游动。
“蛊毒!”
梦轻与萧亦霆异口同声。
“他中蛊毒的日子想必更是不浅,得赶紧清楚。”曾被蛊毒折磨的痛,萧亦霆记忆犹新。
梦轻想了想,道:“你回去取奉天壶,顺带帮我看看宝儿,毕竟我的身份在宫中来回不方便。”
“好。”萧亦霆起身,对着身后的侍卫道:“赶快把皇上送回寝宫,不得有闪失。”
帝寝殿里,萧亦衡情况十分不好,梦轻不得已,再次喂了几滴血帮他压住蛊毒。
一名宫女将新的龙袍送了过来,放下后,忽然盯着梦轻的面纱小心地唤了声:“皇后娘娘?”
本是一名宫女梦轻并未多在意,可这一看她便也愣住:“静妃?”她怎么成了宫女?
静妃忽然笑了:“原来皇后娘娘真的还活着?难怪皇上天天念叨。”
时过境迁,梦轻竟有种故人重逢的感慨:“你不怕我是鬼吗?”
静妃摇了摇头,虽然是宫女的装扮却也掩不住她温婉可人的容貌,“娘娘竟说笑,您有血有肉的怎么就像鬼了,奴婢才不怕呢。”
“你怎么成了宫女?”
静妃脸色的笑容霎时苦涩:“自从娘娘您‘走’后,皇上对您日夜思念,遣散了后宫的所有人,臣妾因得此前得罪了孟嫔,被打发到浣衣局为婢。”
孟嫔?“可是孟瑾瑟,我的……妹妹?”这两个字叫的令她恶心。
“正是。”
“那她人呢?”她并没有在孟家看到。
“孟嫔她被打入了冷宫,现在人已经疯了,皇上查到她因嫉妒皇后娘娘,怨恨侯爷偏向您,便买凶家伙忠勇侯当街杀人,令侯府下了大狱,要不是念在皇后娘娘和忠勇侯的份儿上,定是要处死的。”
什么?
梦轻心底一震,当初只是揣测罢了,不想这件事竟真的是孟瑾瑟所谓看来,孟家当真是养了一匹狼,就算孟瑾瑜再怎么碍了她的路,她怎么能连自己的生身父母都要残害!
时间一点点过去,梦轻心里越发焦急,就是去宫外取个东西,怎么萧亦霆还没回来?
她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寝殿外忽然传来了**,她才到门口便与风尘仆仆的萧亦霆走了个碰头。
“发生什么事了?”他脸色甚少这么难看。
萧亦霆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那双好看的眼里此刻布满凝重。
抬手,他一把将梦轻抱在怀里,手臂的力气近乎要将她勒断:“对不起,对不起……”
原本就不安的心,在他一句接一句的对不起中,更加没了底:“是不是宝儿出事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梦轻的身子阵阵发寒,冷的她开始颤抖。
萧亦霆推开她,却不敢看她的眼睛:“轻儿,你听我说,你要冷静,曲霓裳来了,打伤了许三娘,抢走了宝儿和奉天壶,上官羲和青青已经去追了,一定会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
梦轻咆哮出声,推开他就要向外冲,她的孩子,曲霓裳那么疯狂,一定会杀了宝儿的。
萧亦霆用力将她拽回来,死死按在自己怀中,不顾她的挣扎,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额头:“轻儿,你听我说,你现在不能出去,上官羲说了,奉天壶只有你能驱动,她就算拿了也没有用,这样她一定会拿宝儿威胁你的,只要你安安稳稳呆在这,宝儿一定没事。”
“你说真的?”
梦轻望着他,满脸泪痕。
萧亦霆锁住她的双眼,四目相对,“你,信吗?”
半晌,梦轻才吐出一个字,坚定不移:“信!”这个世上,最信你。
萧亦霆的心总算放下,倾身,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细密缠绵。
这一幕将角落里的一人震惊的恨不得抠瞎双眼,安宁王竟然……竟然吻了自己的皇嫂?!
一吻停下,梦轻疑问:“真的奉天壶到底被什么人偷走了呢?”
这问话终于把角落里的人思绪唤回,她轻声问:“皇后娘娘,您说的奉天壶长什么样子?”
这里是皇宫,四周有宫人伺候稀疏平常,萧亦霆爱的人就要光明正大,所以毫不在意别人的惊讶。
倒是梦轻略显慌乱,见静妃没有震惊多少,她也释然了。
“就是一把雕工精美的紫砂壶,有时壶身会呈幻彩色。”她解释道。
静妃眼睛一亮,“娘娘等着。”飞快的冲了出去。
不多时,她带回一方锦盒,打开时,里面竟然躺着一把一模一样的紫砂壶!
“奉天壶?”梦轻惊叹着,伸出手去触摸,一时间,眼底再次泛泪。
因为这便是,她临死前摔烂的那把奉天壶!那上面,就连爷爷生前留下的磨损都在。
想不到,时隔两世,她竟然再次见到了这把壶,难道一切因果,都跟这把壶有关吗?
“轻儿,这里交给你,我去安排,一定会把宝儿完完整整的找回来。”萧亦霆笃定道。
梦轻心里很痛,剜肉般的痛,她牵强一笑,“你也要小心。”
话虽那么说,可梦轻心里真的没有底,但她怕自己擅自行动反而打草惊蛇。
将人都打发出去,她落了几滴血在壶中,在赤炼的作用下,慢慢运作。
感应近乎与生俱来,没有朝露晚霜,照样能医治蛊毒。
奉天壶悬浮在空中,一道道斑斓的霞光在屋子里散发,混着茶香的味道弥漫四周。
一夜过去,梦轻运气收势,将一粒炼就的褐色药丸塞入萧亦衡的口中。
很快,萧亦衡悠悠转醒。
他一把拉住梦轻的手,质问:“你为何骗朕?为何同皇弟在一起?”
梦轻挣了下,苏醒的萧亦衡手劲儿很大,她没挣脱开。
移开目光,她声音冷淡:“这个宫里我不想待下去,我也不想做你的皇后,至于萧亦霆……我想我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暗动内力,她彻底摆脱了萧亦霆的禁锢。
萧亦霆被震的差点摔在地上,望着那个已经身怀奇功的女人有时一阵讶异,她如今,竟这般厉害了?
“为什么?”萧亦霆颓然的支撑在床边。
梦轻回头,轻笑着问:“因为对自己的女人生死不闻不问,因为将一个女人的爱意置若罔闻,因为你连腹中的孩儿都不愿珍惜!”因为,你伤透了孟瑾瑜的心。
“可是,我一直在弥补。”萧亦衡极力辩解着。
“皇上多多保重吧,过去的人和事都不必在心中介怀,我走了。”
梦轻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皇后,瑾瑜!”萧亦衡慌张追上来,连鞋子都没穿的拦在了梦轻的面前。
忽然,他似绝无了什么,睁大双眼质问:“你说,是不是因为皇帝?你受了他的蛊惑是不是?”
想到倾城无辜绝美的姿态,怕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心动,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个!
“即便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让开!”
梦轻用了点内力,一下将他甩开,大步离开。
萧亦衡想追,忽然看到此刻只着了袜子的双脚,忽然没了勇气。
梦轻正要出宫,见静妃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被侍卫拦下。
她拿出萧亦霆给的令牌将人遣走,“你是来找我的?”
静妃噗通跪地,她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换了身份,便改了称呼。
“梦姑娘,您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你也想出宫?”
静妃望了眼错落辉煌的宫殿,悲凉道:“这里,不过是春闺女的梦,失宠人的翁,何曾不舍?”
梦轻笑了,牵过她的手,穿过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