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工作？”秦天闻言瞪大了眼。
在今天之前，秦天还真没想过这事。毕竟抛开吴波和张开奇这种讨人嫌的同事不看，安达整体的氛围还是挺好的。
但现在方经理走了，吴波又直接是他的上层领导，秦天听到这话还真有点犹疑起来。
“是这样的……我这几年工作之余，自己和以前的同学一起做了几个小玩意儿。”方宏渐露出在工作中鲜少表露出的一面。
谈吐依旧温和，但语调中多了自信，眼中也有许多光亮，“都是小软件，有的卖出去了，还有的在朋友手上运作，反响还不错。”
“现在互联网行业这么发达，快递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这个航道虽然已经被几大公司几乎占满了，但并非铁桶一片。我也算有点经验，便想着自己试试……”
“所有的行业都在向数字化、线上转型，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方宏渐尽量的用浅显的语言为在座其他三个人解释，“比如现在咱们快递业接触最多的各大电商平台，比如现在的各种团购，还有线上外卖点餐……”
“可是……可是这些都需要高学历高技术的啊！”秦天听懂了方宏渐的话，却很是自卑地道，“我、我大学都没读过，怎么可能弄得转……”
他知道，现在到处都是互联网，互联网也特别赚钱，可是秦天从没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去碰它。
什么计算机、编程、软件硬件，他一点都不懂啊！
“小秦，别急着否定自己。”
方宏渐谆谆道，“你要记住一个道理，计算机技术它再怎么深奥，也始终只是个工具。它被发明出来，是为了帮助人们更便利的生活的。”
“所以我们要关注的是如何帮助人们更方便地生活，而不是如何使用工具，”他信任的看着小青年，“更何况只要是工具，总是能被人学会的。”
“你来安达之前，不也从来没操作过公司的录件系统和仓储软件么？还不是短短几天就上手了。”方宏渐几句话就抚平了秦天的担忧，“更何况这些有专业的人士来做，不需要你们去钻研太深。”
“那、那我能做些啥？”秦天还是有些迷茫。
“咳，说实话，我也没想好，”方宏渐揉了揉鼻子，“这个项目我虽然去年就开始陆续在构思，但目前也还是创业阶段。说不定一开始，打杂抗电脑跑业务这些累活，咱们都得一起干。”
秦天点点头，总算听到些自己能做的活儿了。
“小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方宏渐又道，“你人机灵，做事又踏实，就算不在安达，到哪个公司去跑业务或者做运营，我相信都出不了岔子的。”
“我这倒不是想忽悠你走，”方宏渐刚才一时嘴快，现在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什么都没承诺的创业计划有些坑人，反倒劝秦天道，“其实你不走也可以。凭你的工作态度，再做个一年半载应该就能升职了。你放心，那个吴波管不了你多久的。”
除了龙哥，秦天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赞。方宏渐还曾是他的领导，这样的认可对于秦天来说成就感是巨大的。
他有些脸红，讷讷道，“方哥你快别夸我了，我哪有那么好！”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在方宏渐和梁三看不到的角度，秦天的手掌被捏了捏。
“方总说得挺对。”龙毅语气平平地接话，却隐隐带着自豪。秦天忙回过头乜了男人一眼，让他别添乱。
“其实，我也没多大追求，”方宏渐自嘲地笑了笑，“只是想趁着这机会，做点咱小老百姓都能用的东西，能让大家的日常生活更加便利，我觉得就挺好了。”
秦天搓了搓被角，被方宏渐的这句话打动了。
“方哥……你方便具体讲讲，你想做什么吗？”
“龙哥……你觉得呢？”
等方宏渐和梁三走了，病房里只剩两人，秦天便从正襟危坐变成了随意的模样，软趴趴地靠在床沿边，仰头问恋人的意见。
但男人没第一时间回答他，只默默地伸出手，大拇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嘴角。
“嘶——”
秦天脸颊不由得**了一下。
“抽屉里有干净的毛巾，拿出来。”
龙毅不方便起身，张口命令秦天去旁边的立柜里取出一张没用过的毛巾帕。
见小孩儿听话地照做了，他又继续道，“去洗手间，把帕子浸湿，拧干了再拿过来。”
男人的声音不怒不喜，秦天却听得怂怕怕的。忙不迭去把帕子搓了，捧回到床前，“龙哥，你是热了么？我给你擦擦脸？”
三月份的天，已是初春了。这会儿四五点过，太阳当西晒，秦天还以为是龙毅闷久了不舒坦，想用凉水降降温。结果男人伸手接过帕子，叠成了小方块，转眼就贴在他嘴角上。
“哎呀！”秦天被浸得一激灵。
“打架痛快吗？”龙毅没数落训斥他，只淡淡问了一句。
秦天没吭声，只眼珠子往旁边瞟，不敢对上男人的视线。
“不说话，就当你不痛快。”
龙毅见他不答，便自顾自道，“那就是想逞威风？”
秦天忙摇头。
“也不是逞威风……”龙毅声音有些凉，“那就是想学我，打完住进医院？嗯？”
秦天见男人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抬起手捂龙毅的嘴。
“不是不是！都不是！”
他终于目光正视了病**的人，却对上一双沉沉的眼。男人的黑眸白翳中，蕴藏着点点怒气。
“龙哥！”秦天有点慌了，“我当时就是脑子发热……后来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
“真的！”
秦天想拽住男人的手指，结果男人却躲开了。他着急地语无伦次，“我、我就是不想别人因为我的缘故……被伤害到……我不想害别人……”
他当时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导致方经理被辞退，心里一下便炸了。
秦天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年少时没有那么不懂事的找哥哥要这要那，如果自己当初能早点意识到兄长的不对劲，他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秦天想到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干脆抓住男人的手就往自己脸上呼去，“哥你别不理我！你气就、就打我出气！”
秦天的力气不小，龙毅没防备之下巴掌差点真拍在小孩儿脸上。反应过来后他连忙施力回撤，抬起手腕将小青年整个扯到自己怀里，才没打出声儿来。
见小青年这样，龙毅再大的气性都没了。
他收着力道掐了掐秦天的脸蛋，训道：“什么毛病，嗯？”
龙毅记得之前也有过，小孩儿一见解释不清楚就忙认错，还非要拉着他打一打自己来表达道歉的诚意。
这是什么坏习惯？！
“龙哥……你别生气。”
秦天脸颊贴着男人粗糙的大掌，小心翼翼地仰头看男人，“我以后绝对不打架了！”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那是气你打架么？”龙毅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把毛巾换了个面，继续压在小孩儿的嘴角，说，“头上的伤才好没多久，你这小身板万一再挨一下重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秦天听着他话语中藏不住的关切和担心，咬着另一边唇角，愧疚极了。
“对不起……”他喏喏道。
头顶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自责。
“怪我，没能在你身边。”
后背覆上一张宽厚的手掌，轻缓地抚摸着他的背脊。
秦天听见龙毅用安定的声音，说着一点也不沉稳的话——
“下次遇到这种事，自己别动手，叫我来。”
热意顺着男人的手掌往心口里钻。
滚烫的，让人眼眶发烫。
秦天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干脆身体往前一扑，将脑袋埋在了男人的颈窝里，依恋又撒娇地蹭起来。
对龙毅而言，他气小孩儿不懂保护自己之余，其实也理解秦天当时的反应。
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始终埋藏在小青年的内心深处。
他的幺儿可能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亲生哥哥是为了给自己好的生活，当年才会走上那条路。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尽管当时害哥哥的人都被抓了，但他仍然对兄长的死没有释怀。甚至有可能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才是造成哥哥死亡的元凶。
秦天除了他，没有太多朋友。方宏渐可能算一个。
所以当听到方宏渐被吴波和张开奇搞辞职之后，小孩儿第一时间就把过错归在了自己身上，想要为朋友报仇。
龙毅垂下眼，继续抚摸着小青年的后脑勺。
“怪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
“不怪你的！！”
秦天低头埋在了男人的胸前，蹭着龙毅的颈窝使劲摇头，大声着呜咽道，“怪我，龙哥你别说了……呜……我以后再不这样了！”
“我以后绝对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秦天觉得自己太混蛋了。做那些事的时候，只贪图一时之快，根本没有考虑过龙哥的感受。
明明是有对象的人了，却还是那么自私，害龙哥担心难受！
“这可是第二次了……”男人幽幽道。
秦天一噎，“……没、没有下次了。”
龙毅轻哼，“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秦天身子都僵了几分。
他怎么从一向宽容不计较的龙哥声音里，听出了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
“龙哥~！”
秦天背脊一紧，忙示弱地叫唤了一声。
他刚哭过，声音里还有水意，又特地再软了几分，难得的冲男人撒娇，“我错了，饶了我这次好不好？”
他仰头亲了亲男人的下巴，嘴唇被胡茬蛰了也不怕疼，沿着下颌往上，一直亲到龙毅的厚唇上，“真的……真的没有下次了唔……”
龙毅垂下眼，眸色晦涩地任由小青年动作，喉头微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哑着声，毛巾被扔到了一旁，空出来的手覆着秦天的腰往下，贴在了他弹性十足的臀上。
“唔嗯？”
秦天眨了眨眼，望向男人，没懂他的意思。
“啪！啪啪——”
忽地，安静的房间里绽开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亮而突兀。
臀肉上的轻微刺痛令秦天忍不住夹住屁股，反应过来男人在做什么之后更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龙哥！
龙哥竟然……打了他的屁股！？
“……这是惩罚。”
龙毅松开嘴，咬了咬小青年的鼻尖，手掌在那团柔软挺翘上暗示性地又拍了两下。
“下回再犯，可没这么轻松了。”
秦天红着脸点头，有些害臊地把男人扑倒在**，捧着他的脸猛亲起来，让男人没精力再动手“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