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知道为什么,六楼的灯还没有被打开,楼道里都是手电筒晃来晃去的光束,不过大家都等不及抓贼了,开始挨间房间搜查。
“哎,真抓到贼领导能给咱们奖金不?”我问身边的老杨。
但是平时最八卦的老杨此刻却一声不吭,而且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转过了脸,似乎在回避我?我挺纳闷这老哥们怎么了。我们检查的所有房间的门都锁得严严实实,走廊两侧的两拨人慢慢接近了,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可能那个神秘的人,不在六楼的房间里。
“哎,这边所有门都锁着呐,你们那边有啥发现没?”另一拨保安里有人喊,哎?不对!不对!这声音……这喊话的声音是老杨那特有的破锣嗓子!那我身边的这个老杨……我猛然转身,把手电的光照在身边的人脸上。
那是一张惨白的陌生面孔,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感觉腿都软了,因为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看到这个人的瞳孔是扩散开来的……我旁边的是个死人?那死人忽然向我摔倒过来,旁边发现情况不对的其他保安以为我被人袭击了,上前七手八脚按住了他。
“逮住了!这呢!这呢!”有人大喊到,另一拨人闻声跑了过来。多束手电筒的光混在一起,四周亮如白昼,很快,大伙发现了不对劲。我一声不出,我的沉默很快传染开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刚才按着死人的几个保安触电般远远退开,我们都知道,躺在一群人中间的这个贼,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这时候,“吱呀吱呀”开门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六楼所有房间的门竟然不约而同的打开了!不知谁惨叫了一声,大伙瞬间炸窝了,好像没头的苍蝇般各自抱头乱窜。我全身酥软的靠在墙上,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大家才安静下来,值班室的保安队长打电话叫来了医院的领导。在领导的授意下我们没有报警,而是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但是这件事的整个过程里有两个疑点让大家迷惑不解。
疑点之一:是那具我从五楼追到六楼的尸体,是前几天送来的一个小混混,在群架中受伤失血过多死掉了,尸体一直放在停尸房没家属来认领。没人知道这具尸体是怎么从停尸房穿上保安制服跑到六楼的,而且当他的保安服被脱下来之后,大家恶心的发现他前胸和后背的若干处皮肤竟然被拔了下来!而拔下来的部分,都是纹身,据之前看过尸体的人说,他身上的纹身是一条血红色的残龙。在这具尸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点之二:当保安们以为抓住了贼而一拥而上的时候,值班室留守的保安通过摄像看到了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从六楼走了下来,一直走出医院。当时他们以为是同事,但是后来调看视频发现大家都不认识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医院的保安!而且视频中这个人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隐约可以看到从袋子里有滴滴答答的血流出。可惜我们在楼梯上没有找到任何血迹,清洁员早了我们一步……这个人,到底谁?
我们听了温泉的经历,都感到一阵后怕,大半夜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追了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两层楼,这是什么概念?而我听的尤其心惊肉跳,那个混混身上纹的残龙和我的一样么?我会不会哪天被人活扒了皮?那个该死的纹身师到底有什么阴谋。
“哎,童遄,你身上的纹身是不也是残龙?”冷泽天忽然问。
“啊,怎么了?”我一听到残龙二字就忐忑。
“没啥,就是忽然想起来你也纹了条残龙。”冷泽天说。
“哈哈,我徒弟胆小,你别吓唬他。”温泉笑着说,又给杯里续满了啤酒。
“我擦,他胆小?要是那天晚上巡逻的是他,他都能和那尸体打起来!”冷泽天神色夸张的埋汰我。
“你给我滚一边去,要是你巡逻你都敢跟那尸体亲嘴!”我急忙说。
“凑!他胆子真这么大?游戏里每次团战他都躲在后边,还玩盖伦呢,没有一点德玛西亚人的霸气。”温泉说,然后又要以此为借口罚我酒。
我们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我都记不得去了几次厕所,终于把三箱啤酒两瓶白酒全干光了!温泉说去KTV续摊接着喝,我一听就泛起一阵恶心,摇着手说啥也不去了。我说过几天再找他,大伙找个网吧通一宵,好好玩玩。温泉不依不饶,又喝了一打啤酒,才尽兴分手。
我和冷泽天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水母,实在不敢打车啊,因为每隔几分钟我俩就得寻找一个阴暗的角落方便一下。
我们俩在大街上溜达到了十二点,总算排干净了一肚子酒水和一脑子酒精,招了辆出租车回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