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撷手持长剑,身穿黑色锦服的样子,似乎也在我梦里出现过。

记忆、梦境和现实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我画出的那梦中之人,究竟是谁?晓撷为何如此怕他?

我一边梳着发髻,一边思考着。

晓撷突然出现在我的镜中,我被吓了一机灵。

她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别发呆了,收拾好我们就出发吧。」

「哦。」

事已至此,我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被安排。

我跟着晓撷上了客栈门口停着的马车,瞟了一眼车夫,并不是昨日那个络腮胡子的车夫。

坐进轿厢之后发现,马车也不同了,比昨日的空间窄小许多。

换车夫又换马车,怎么感觉我们更像是在躲避追杀。

「晓撷,我们到底在躲什么人?」

我凑到晓撷耳边,低声问道。

「天底下最坏的坏人,之一。」

晓撷紧闭双眼,淡淡说道。

什么鬼答案?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也不是小孩啊。

「我们要去哪啊,叶小初能找到我们吗?」

我继续问道。

「你放心吧,叶兄一定能找到我们的。他很快就会回来。」

晓撷手臂一伸,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嘴巴便被她用另一只手强行捂住。

她的语气虽然温柔,仿佛在安抚我一般,但她的动作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甚至有些粗鲁,让我在她的怀抱中无法挣脱。

她明明看起来比叶小初年纪大,却总是叫叶小初叶兄。

走了半日,路途突然变得十分颠簸,我被摇晃得有些恶心。

晓撷见我脸色苍白,帮我按着虎口穴,「马上进山了,我们可能要徒步行走一段。」

我和晓撷下了马车,晓撷熟练地钻入树林之中。

「这是什么山?」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山里的气味感觉很熟悉。

「这里是寒弄峰,是番北的一个小国。」

「番北?这里不是大荆吗?」

「大荆在我们身后,那座山是大荆的,叫做沐云峰。」

「哦。」我点点头。

我环顾四周,这山里确实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那沐云峰看起来与寒弄峰看起来很像,不熟悉的人,根本难以分辨。

山林之中非常凉快,山林里的味道我也喜欢。

天色渐暗,走到半山腰时,我看到许多青石墓碑,墓碑上錾刻的是外邦文字。

忽然刮起一阵阴风,我快走两步,紧紧跟在晓撷身后。

又走了一段路,似乎看到了相同的石碑。

在第三次经过同样的墓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山里设了障眼阵法,一般人恐怕无法找到入口。

就在我即将精疲力尽之时,终于看到了小院灯火。

这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庭院,院子里满是落叶,院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榴树。

宅内房间很宽敞,也很整洁,像是有人刚刚打扫过,家具什物一应俱全。

晓撷似乎对这里很熟,带我径直走到了卧房。

「我们先暂时住在这里,等叶兄回来。」

「好,这山里,只有我们两人住吗?」

「两位善人好。」

我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转身一看,是一个此案风道骨的女道士。

「这位是亦慧元君。」晓撷说道。

「亦慧元君好。」

「贫道准备了斋饭,请二位到观中用膳。」

这山上竟还有个道观,与我们院子相通,里面住了十几位女道士。

她们见到晓撷,都很开心地围过来。

「晓撷,你与这些道士早就认识吗?我悄声问道。」

「嗯,我在这里长大的。」晓撷淡淡说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她对这里这么熟。

「不过,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我们只是临时在此处居住,等叶兄来了就走。谨慎起见,你尽量少言,千万不要说自己与大荆朝皇宫有关。」晓撷低声说道。

我乖巧的点点头。

我和晓撷在山里一住就是十日,每日去道观中与道士们一起用膳。我学着她们的样子打坐,时间过得很快,也不觉得烦闷。

我经常看到晓撷神神秘秘地离开,冲着树林一招手,便会飞来两三只灰色的鸽子。

她有时从信鸽身上取下密函,有时放上信函。我问什么她都不说,只让我安心等叶小初回来。

隔几日,她还会下山,消失一两天。

我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叶小初回来。

一日,晓撷外出未归。我没有睡意,也没有喝安神茶,躺在**发呆。

听到院子里突然发出很大的动静,不像是晓撷的声音。我心里窃喜,是不是叶小初回来了。

我激动地跑到门边,轻轻拉开一点门缝。晓撷日日千叮咛万嘱咐,我还是要小心一些。

隐约看到一个蒙着脸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随后倒落在院落中间。

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受伤了。

从倒地的身影一眼可以看出,此人肯定不是叶小初。

按说这山里有阵法,如果不知道破阵之法,是进不来也出不去的。

那他是如何进来的?我抬头看看了,从天而降吗?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出去查看一番。

我先从房间里拿起一件趁手的武器,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到此人面前。

他肩头中了暗器,流了好多血。我伸手放在他的口鼻处试探,好像还有微弱的鼻息。

似乎是本能使然,我立刻回到房内,找出止血用的药粉,撕了布条。我将暗器取出,帮他涂了一些药粉止血,又用布条简单做了包扎。

随后我将他拖到柴房之中,在他身边放了一碗水。

我想了一下,决定将他的面罩取下。面罩之下,是一张清秀稚嫩的脸,看上去年纪不大。

毕竟不知道是敌是友,以防万一我将他的双手用布条束起,又将他的面罩重新带回去。

做好这一切后,我累得满身是汗。回到房中躲在角落中,打算暗中观察柴房的动静,没想到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以后,我赶忙去柴房查看,此人竟然不见了。

束手的布条,院子里的血迹都不见了。要不是碗里的水都喝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这男子到底是何人?

「贵人醒了?」

我正发呆思考,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