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两天,这些秀女都老实了很多,已经没有最初的高傲。
大家也自然而然地结成了小团体,为首的自然是曲家两姐妹和徐秀女。
而曲家两姐妹又各有支持,这些人还没有入宫嫁给皇室,已经开始争斗了。
剩下没有站队的基本上都比较低调。
大家每日也不过一起看看书绣绣花,而能加入小团体的秀女则盼着能跟着她们去见见太后或者皇贵妃。
崔岁欢也是才知道,她认为的贵女,有的其实很难见一回太后或者皇贵妃的。
就比方说前面那个正四品中书侍郎黄大人的嫡亲孙女。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是她的家世在秀女中根本就不够看。
她最多也是过年的时候随着母亲入宫请安,远远地看一眼皇贵妃。
几乎没有与皇贵妃说过话。
她自诩光明磊落,不屑于与她们为伍,因此一直孤零零的,见崔岁欢也不喜人吵闹,便与崔岁欢亲近了几分。
至于甄珠,则显示出她高超的社交能力,她既能和那些低调的秀女手上几句话,也能和那些小团体里的人关系融洽。
她后来才明白,是甄珠用银子打通了关系。
毕竟在宫中一些小事,只要不触犯宫规,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
这就引起了黄秀女的不满,她看见甄珠就冷笑,好在本身的修养让她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
甄珠处事更是圆滑,尽量不会在黄秀女在的时候出现。
这样一来,崔岁欢倒是忙碌起来,她一忙就根本没有私人时间与桑麻说几句话。
她想让桑麻将这个玉带钩拿出去,不管是不是裴无妄的东西,她带在身上都不合适。
而且更糟糕的是,红线毒马上就要发作了。
这一天,崔岁欢从心底就开始焦躁起来,怕裴无妄不来,她要问清楚这个玉带钩的事;又怕裴无妄来,若真是被人看见了,难道就放任他死?
这种纠结的情绪搅得她难受。
她干脆以斋戒静心为太子祈福为借口,躲在房间里不出去。
她也确实是祈福,盘坐念经,抄写经书,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傍晚的时候,甄珠与黄秀女都站在门前,都是要找她来聊聊。
但是听见里面的木鱼声,就知道崔岁欢不想见她们。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崔岁欢身边就是让人踏实,她能让你静下来,放下一切世俗。
黄秀女看见甄珠就想走,但是考虑了下,还是道:“今天欢妹妹要斋戒,你住在她隔壁,要多多照顾她。”
甄珠笑道:“这是自然的,黄姐姐稳住,欢儿妹妹最喜欢和姐姐在一起抄经书,可以多来陪陪她。”
黄秀女笑着离开,虽然这个甄珠一身铜臭气,但是确实会说话。
甄珠则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皱了下眉头,她能看得出来,崔岁欢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在这后宫中还是应该谨言慎行,她不便多说。
门内,崔岁欢满头大汗,她没怎么听清门外的对话,只知道红线毒确实发作了。
一阵一阵的情欲要冲晕她。
实际上,身体上的难受是可以克制的。
她克制不了的是对裴无妄的执念。
她的内心深处,是想念他的,希望他来到她的面前,她想亲吻他。
她的手顿住,狠狠地咬了下舌尖,直到尝到腥咸的味道,她才压下心头的思念。
她怎么会这样?她宁可去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也不想去想那个害了她的贼人!
就算希望他来,也是希望他能死在后宫,或者也可以用来打皇贵妃的脸,让她知道,她设定的规矩害了自己的儿子。
这样想来,她就觉得舒服多了。
她不是为情所困,她只是想要饮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偏偏想到他的血肉,她就又想到了那一晚,或许,她应该继续做下去。
她是个很好的学生,她好像已经学会了。
各种杂念都进入她的心里,这种心灵上的折磨让她无法控制。
她突然想到裴无妄的血,似乎,她还有一小瓶血着,但是在哪里呢?
她有没有带进来呢?
似乎找到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开始翻箱倒柜地去寻找那一小瓶血。
好在现在天已经黑下来,有的房间已经熄灯了,她的房间在里面,也并不会引起注意力。
只是隔壁正在绣手帕的甄珠不再绣了,早早熄灭了灯烛,休息了。
崔岁欢找了半天,恍然想起来,她那个小琉璃瓶不会放在箱笼里,因为宫女每天会检查。
那就是放在身上了?
她早就已经被红线毒逼得晕头转向了,忘记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将琉璃瓶带进来。
她开始翻找自己身上的口袋,没有找到琉璃瓶,反而从里面的口袋翻出了玉带钩。
她细细地摸着这个玉带钩,它上面有自己的体温。
闭上眼,她感受着这温润的手感,她居然想起了裴无妄的喉结……
“你在干什么?这是谁的?”
裴无妄一进来就看到她手中握着一个男子的玉带钩,火气就直接上来。
崔岁欢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糊地看着他。
直到他上前夺过那个玉带钩,想到崔岁欢除了他应该也不会见到其他男人,除非是……
他咬牙道:“是……太子的?”
看见他,她心中终于舒服了许多,就好像久旱遇甘露,从心头一直到小腹都熨帖了。
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不敢对他有这种依赖感的。
她应该按照自己的计划,让这个贼人受到教训。
因此她没有回答,反而眯着眼询问:“你怎么来了?不怕死吗?你信不信我喊人?”
喊人?
裴无妄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小兔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该好好教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