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狄云双手抱着狄云的脖子,他只知道现在在自己爹爹怀里,委屈的抽搭着。狄云只得单手抱着孩子,右手用不上力气来,疼痛还在于其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有些胸闷。
东方不败脸色都白了,虽然在黑夜之中,但以他的武功,怎么肯能看不清楚刚才的情况,几乎是一步就垮了过来,扶住狄云说道:“你,你的手怎么样?”
“没事。”狄云想避开东方不败的手,不想让对方看自己的右手,只可惜根本提不上力气来。
东方不败哪里相信他的话,抬手撩开他大红的礼服衣袖,只觉得对方似乎想抽手,只可惜连微微挣扎都算不上。
狄云的右手已经斑斑驳驳的,几乎布满了鲜血,血色有些发暗,明眼人一瞧便知是那暗青子上喂了毒药。那枚黑色金属的暗青子正插在他右手腕正中,从手背的方向进入,正好穿透腕子,露出一截黑色的尖端。
东方不败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脸色惨白着,怒火从胸口烧到头顶上,全身骨骼都是“咯咯”的作响。开口说话也是颤颤的声音,说道:“你,你的手……”
“不要紧。”狄云虽然有些难过,只是他本来就不是颓废的个性,想着也许是老天爷瞧他这辈子过得太好了,收回一些东西。如果是单单一只右手,那也无所谓。不禁咬牙用力抬起右手,腕子翻动轻轻的握住东方不败的手,笑着说道:“以后我还是可以用左手保护你,右手牵着你的手。”
东方不败只觉得心里五味俱全,听了他的话竟是有些眼睛酸涩的难受,心里又是恨又是甜。却也苦涩的要命,一个习武之人,右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胜过性命的。右手腕被钉穿了,明摆着是被废了。
任我行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对方是两个人,先下他们四人对阵东方不败一人,胜算岂不是有**分!
“东方不败!我看你哪里再偷个帮手来!”任我行说的分外猖狂,罢了拔地而起,举剑一劈,就冲东方不败头顶而去,同时左手破风拍出,击向对方面门。
“小心。”狄云左手抱着孩子,右手不能用力,只得将小狄云塞进东方不败怀里。随即左脚将地上的佩剑提了起来,探身用左手握住。步子一闪,挡在东方不败面前。
任我行见狄云出来格挡,“哈哈”大笑着一剑劈过去,心想着对方太也不自量力,残废了右手的人居然敢用左手来抵抗他。
只听“叮”的一声巨响,两剑相击,任我行只觉得右手虎口发麻,他哪里想到对方左手运剑还有如此大的威力,一个没有准备,差点将宝剑脱手。趔趄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了身形。
狄云左手握住宝剑,一击之后翻身凌空转世,轻巧的落地站稳。
“好小子,的确武功不弱。”任我行手中一个剑花,不由得啧啧称道。
狄云没有说话,他上辈子被陷害入狱,穿了琵琶股,斩了右手五指,哪里还能用右手习武,后来遇到血刀老祖,机缘巧合才学会了左手的武功。此时虽然没有上辈子的深厚内力,只是这具身体的琵琶骨完好,自然是有些优势的。
东方不败拉住狄云,说道:“你别去。”他心里担心的要命,不是不相信狄云的实力,只是他右腕上血迹发黑,明显的中了毒,再如此运功催促,岂不是要毒发的更快。
“任我行!”东方不败上前一步,寒声说道:“将解药交出来!”
任我行说道:“东方不败,你马上就要变成阶下囚了,还敢如此说话。”
“我没事,东方。”狄云拉住东方不败说道。他自然知道是中毒了,只是毒性不烈,他以神照经的内功可以勉强将毒性克制住,日后再慢慢化去也无不可,虽然有些伤身,却比管任我行要解药的办法好的多。
狄云见东方不败还是锁着长眉,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不禁笑着舞了一剑血刀刀法,说道:“你不是想看我的武功,这番你倒是可以仔细瞧瞧我左手的功夫。”
说罢不再停留,一个连城剑法,直刺任我行而去,身法速度极快。任我行惊了一跳,随即也迎了上去,大喝一身讨打!
东方不败手中抱着小狄云,站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右手扣住五枚细针,随时准备着。他不是不想上去帮狄云,只是怀里的孩子是其一,旁边的令狐冲、任盈盈和向问天也是个威胁。
狄云第二式便换做了血刀刀法,一刀一剑两种武功切换的十分自如。任我行自然是没见过血刀刀法和连城剑法,只觉得对方刀法不像刀法,剑法不像剑法。刚开始还有些嗤之以鼻,只以为对方是左手使出来的功夫,用的不灵便,只是过了十七八招之后才有些忌惮。他怎么会想到这人左手的武功竟然比右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狄云面上神情淡然,只是心里也有些着急。他只觉得心口有股气定着,不断往上翻腾,不用想便知道是被克制的毒性,在他用功之时有些不稳定。额上滑下些许冷汗。
东方不败右手腕微微的转动,在宽大的礼服长袖之下自然是遮挡的很好。任盈盈的武功不足为惧,只要对付好向问天,便又七八成的胜算。至于令狐冲,那只有赌一赌。
想到此处,他已然看出狄云有些显出败势来。狄云的剑法再精妙,也只能让任我行一时摸不着头脑,时间久了自然是不行的。
沉肩提肘,东方不败手指一曲,蓦然将手中五枚银针一起刺向不过几步之遥的向问天。
向问天一惊,想要躲避,只是可惜根本来不及,便觉得身上五处穴道被细针刺中了,登时瘫软在地。
“向叔叔!”任盈盈惊叫一声,赶紧冲上来,就见眼前一花,东方不败已然到了面前,来不及反应,已是天晕地转,仰倒在青石板的地上,晕死过去。
令狐冲皱着眉,只是看到东方不败没有下杀手,便就没动。他本是被向问天骗来黑木崖的,根本无意与东方不败和狄云作对,只是要寻找林平之的下落。此时当然不应该在搀和别人的事情。
任我行见了又惊又怒,嘶吼一声“盈盈!”便猛地逼退狄云,转身想东方不败扑去。
狄云飞身去追,东方不败早有准备,迎上去轻轻巧巧化掉对方的招式,只瞧长剑每次都距离他不过半寸远,惊险的很,只是最后都是堪堪避过,又觉得潇洒飘逸的很。
东方不败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枚小小的银针。交手不过十招有余,,腕子突然一翻一闪,那枚银针已然直指对方咽喉,相聚不过寸许!
“解药交出来,本座给你一条活路。”东方不败冷冷的说着。
任我行不敢轻举妄动,听了对方的话竟是“哈哈”的大笑起来,震耳欲聋。狄云心里一凛,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暗自提防。
“成者王败者寇!我任我行还从来没有像谁低过头。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也拉他陪葬!”
任我行话音还未落,最后一个字刚吐出来,忽然举剑往前就是一劈。他咽喉上低着银针,却也只当没瞧见。这一剑速度极快,全身门户大开,一瞧就是想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东方不败一愣,他哪里想到任我行居然想要两败俱伤。手指一动,银针从对方的喉咙穿了过去。只是来不及抬手挡那一击。
狄云早有准备,窜过去一把将东方不败推开,回手举剑格挡。只觉得一股尽力袭来,手臂整个都麻的没有知觉,长剑一个不慎脱手而去,“叮”的就落在七八步远的青石板上。
东方不败被狄云推得后退了几步,刚一站稳便倒吸了口气,就连声音也都卡在喉咙里了。
“狄兄!”令狐冲站的比较远,呼叫一声,只听到“嗤”的一声,任我行手中的长剑径直插进狄云的心口,竟是丝毫不偏。
狄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翁的头中一阵眩晕,左手一把捂住剑刃,他几乎能感觉到长剑刺进心脏时的撕裂声。手指一加,用巧力将长剑折断,随即拍出一掌,击在任我行肩头上。
任我行本来就只差半口气,受了狄云一掌,踉跄了七八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单手捂住喉咙,只是片刻便咽了气,倒了下去。
“云!”东方不败觉得自己满眼都是血红之色,身体都有些僵硬,飞身过去扶住狄云,就连双手都在打颤。
狄云觉得嗓子里有股甜腥的**往上涌,喉头滚动,想要咽下去,只是突然咳嗽了两声,鲜血便像绝了堤的洪水,一下子全都呕了出来。
东方不败衣襟上湿了一片,只是大红的礼服被鲜血浸湿了也什么也没有改变,依旧是喜庆的颜色。
“……别哭”狄云只觉得再没力气了,被东方不败扶着跪倒在地,想伸手给他抹去眼泪,却也丝毫动弹不了,微弱的声音带着血腥味。
“别说话!”东方不败这才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来不及伸手擦,抬手抵住狄云背心,将内力输给对方。
狄云只是摇头,抬起右手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紧了。只是他现在右手废了又伸手重伤,哪里还有力气。
“我本来以为……老天爷见怜我了……”狄云的声音有些低,抬眼瞧着东方不败道。话说了一半便摇头傻笑着不继续说下去。
“你没事,没事。”东方不败见他笑起来,只觉得那样子的傻笑,好生刺眼,心里一下子疼的就要窒息了,伸手捂住狄云心口,舍剑插在上面,却也是一股一股的鲜血不断往外涌,“我去叫平一指来!不会有事的。”
狄云见他又是冷静又是着急的样子,不禁咧嘴一笑,对方是真的慌了神了。微微动了动身体,倾身上去在东方不败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左手蹭着他脸上的血迹,狄云有些艰难的提上来一口真气,东方不败给他输的真气根本不能帮他续命。右手还是握紧他的手,断断续续说道:“我以为右手废了,至少还可以握着你的手,牵着你的手。这样子,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孤单了。只是没想到……”
东方不败听着狄云的一字一句,只觉得心里想被虫子啃噬一般,痛的就快麻木了,他人擦着他脸的左手忽然一垂,便落在了他的腿上。只是右手还是握在一起。却显得格外僵硬。
狄云说得最后一句话很小声,几乎听不到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握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