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渊宫门口小太监来报,说是崔太后来了。
李韫善皱了皱眉,前世今生她从未与崔太后有过交集,册封旨意刚下,她便来了,是有不满?
不过那崔家却是清流名贵,从不同流合污,所以崔太后才会在宫中处境难堪。
“请。”
崔允书虽在冷宫多年,但毕竟出生书香门第,一袭清幽的绛紫金丝鸾鸟朝凤宫装,衬得她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不知崔太后找本王有何事?”李韫善端坐着,不自觉地转着拇指上那枚青玉扳指。
崔太后行了礼才坐下,那双眼中却已盈了泪。
“早就听闻李氏嫡女的风采,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哦?崔太后也知道本王?”
崔太后终究还是落下泪来:“我和你母亲……原是闺中密友。”
李韫善悄然坐直了身子,却不露声色,“未曾听母亲提起。”
“那是因为,她被李衡盛强取豪夺后,为了不拖累我,硬是与我断了关系。”崔太后从袖中摸出一只香囊,绯色缎面,祥云图案,针脚细密,最关键的是那角落里绣着的一朵素白的茉莉,那是林乐绯常用的记号。
李韫善接过香囊,香囊似乎已经放了许多年,里头的香料味道都几乎散尽,却也能问得见一些干茉莉的香味。
“我母亲……”李韫善哑然,她竟不知如何发问,问自己的身世?问母亲的旧情?
“我腆着脸来找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你母亲的死并非是因为病情!”崔允书说到这语气里都带着恨意。
“我母亲……不是因为病情?”李韫善只觉得脑中发懵。
“李衡盛当初看中你母亲家世好,又生得花容月貌,早就上门提过亲,被你祖父拒了,还是不死心。”
“后来你母亲与……与她心上人本要离开,被李衡盛强行绑了回来,甚至!甚至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当时你母亲还未定亲,消息一出议论纷纷,李衡盛居然有脸说你母亲这样本是做不了正妻的,他却因为真心爱她还是许了正妻之位。”
“可你母亲本是要随那人离开京城,做一对闲云野鹤的神仙眷侣的。”崔允书字字泣血,几乎将手中帕子绞烂。
“那人……究竟是谁?”李韫善心中大乱。
“我也不知……”崔允书声音低落,“只知道那男子身份尊贵,是为了你母亲抛弃一切来了周国。”
“他不是周国人?”
“不是。我见过一面,那男子有一双颜色极浅的眸子,说话也和我们这边不同,你母亲说他是异乡人。”
李韫善微微愣住,她自幼便因为眸色浅淡,被周围人诟病,谁知,竟是因为她亲生父亲的缘故。
“韫儿,你一定,要将李衡盛那狼心狗肺之人弄死!我虽无权,但崔氏满门皆为忠义之辈,愿为你所用。”
李韫善看着崔太后信誓旦旦的模样,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信了她的话。
她伸手轻轻握住崔太后的手,“崔姨,我信你,我会为母亲报仇的!”
“好孩子……”崔允书含着眼泪,紧紧地握住了李韫善的手。
崔允书将那只香囊留给了李韫善,全当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