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水的脸冷着,不想听她说这些。
这是气话,林之润也知道,她了解自己的妹妹。
她已经活不久了,余下的时间不想给林止水惹麻烦。
自从遇上段别言,她的人生就溃烂、发臭,没救了。
“止水,我这一辈子都欠你的,小时候我抢你娃娃欠你一句道歉,长大约定好你生日给你买鞋,我没有买,欠你一句道歉,我发疯杀了段别言,没有顾及你的处境,欠你一句道歉,你替我养南初,欠你一句道歉”
林之润捂着腹部,痛得发抖,惨白的唇颤抖着。
可林止水垂着眼看地板,没有发现,她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林之润睡在**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对着林止水,喘匀气息才再次开口。
“今天我还拿刀刺伤了段别尘,他现在生死未卜,你好不容易过得安稳一些,又被我破坏了,下辈子投胎离我远一点,别再眼瞎当我妹妹,不吉利”
她越说越虚弱,痛感加强,为了不叫出声死死咬住手,把手咬破咬出血,分散了痛意才好受一点。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你回去吧”
林之润开始赶人,她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林止水浑浑噩噩站起来,朝着门外走,走到门框那里时停了一下。
她说:“你养我毫无怨言,我当你的妹妹也毫无怨言”
林之润蜷缩在**无声痛哭,用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
说完林止水缓缓迈着脚离开,其实她很想走快一点,回去守着段别尘,可实在是走不快。
她走在医院的走廊,有人叫了她几声都没发觉。
是黎商的二姐,路过的医生护士都叫她院长。
林止水住院的时候这位院长也时常来看她,感谢她救了大哥的女儿,所以还算熟悉。
黎院长知道林之润是林止水的姐姐,所以对林之润的病情很重视,而且段别尘也拜托过她,她自然更加上心。
和往常一样黎院长过来看看林之润的情况,遇到林止水叫了她两声。
结果林止水毫无反应从她旁边走过去,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黎院长不放心追上去,大声喊林止水:“林小姐?”
林止水终于听到,停下来回头。
黎院长走到她面前,担心地说:“你的脸色很差,不如我帮你检查一下”
刚说完,林止水就在她面前倒了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林小姐!”
黎院长大骇,赶快叫了人来。
等林止水恢复意识睁开眼,床边坐着的是黎商。
黎商告诉她:“你过度疲劳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突然晕倒”
他很不解:“昨天我见你时还很好,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还有段别尘,他怎么没陪你?”
“他的腹部被捅了一刀,现在在ICU”
林止水坐起来,扯掉右手上的留置针就要走。
黎商先是被她的话震惊,又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
他罕见的生了气:“你在生病!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一下好吗?”
林止水焦急往外走:“我要去见段别尘,我要知道他的情况”
黎商无奈拉住她,皱眉妥协:“我带你去”
林止水没有拒绝:“谢谢”
她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无力,但也足够支撑她等到段别尘醒来。
医生说段别尘的情况不好,手术成功只是第一道关卡,后续的恢复是怎么样还不能判断。
林止水就隔着玻璃窗看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再次惊恐他会不会离开自己。
她不由得抓紧旁边黎商的衣袖,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不会死的对吧?”
黎商本打算抱抱她,临了还是算了。
他没有一句话让人活让人死的本事,母亲教过他说话不要过于肯定,最好棱模两可,才算是通透。
现在他不忍心,或许林止水就靠他这一句肯定撑下去。
“不会的,别尘的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的”
何况,他有放不下的人,肯定会有求生意志。
很多人往往就是败给了求生意志。
林止水就是需要这种话来麻痹自己,她怕极了。
黎商摸她的手都是冰凉,很是担心地劝她:“我带你去吃一点东西吧,你还没有吃东西,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守好他”
林止水的眼睛动了动,随即轻轻点头:“好”
黎商说得没错,她得要吃饭,才可以坚持下来。
再看了一眼段别尘,林止水才和黎商离开,坐电梯下去。
电梯在下一层停了下来,进来几个社会气息很重的男人,黎商细心地用手挡在林止水面前,免得她被碰撞到。
那几个男人挡住电梯门,很恭敬地给走在最后的人让路。
宋宇带着墨镜走进来,然后背对着黎商和林止水站定,周身戾气未消,又很嫌弃的把手上的血擦干净,话语阴狠。
“别让他躺在医院好过,他的妻子儿子都给我找出来,要是还不说出那笔钱在哪里,你们知道怎么做”
电梯门关上,宋宇身后下巴有道疤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知道,剁他儿子的手指、胳膊、脚,依顺序下手,再不行送他老婆去东南亚,直到把他嘴巴撬开为止”
他们旁若无人的说话,丝毫不顾及电梯里还有其他人,还有监控。
林止水听得反胃,想到那些血腥的画面,就捂住嘴想吐。
黎商看她的反应面色现出紧张,柔声说:“等出去之后我给你拿点水喝”
熟悉的声音让宋宇回头发现了黎商,他摘下眼镜:“居然在这里遇到黎总,太意外了”
他关注点又放在林止水身上,眼中的玩味加深。
原来沈晚媞没有夸大其词,这黎商……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只一个晃眼间,宋宇已经想到好几个方法,利用林止水从黎商手中夺走城郊的地皮。
电梯到达一楼,黎商只是淡淡对他点了一下头,就护着林止水出了电梯。
宋宇这种人,做朋友会背后射冷箭,做敌人会笑里藏刀,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连至亲都可以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