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眼睛仇恨地瞪着乘其风,想把对方千刀万剐。

反观乘其风,得意地对段别尘挑了一下眉,然后将两人的手分开,牵着安恙站起来,十分亲密地揽着她的肩。

段别尘这一刻简直想要杀了乘其风!

“他痛成这样,亲爱的,不如你送他回家?”

乘其风慵懒地用鼻尖蹭了一下安恙的脸。

安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乘其风,完全搞不懂他的心思。

毕竟说吃醋的是他,主动让她送男人回家的也是他。

神经病,她的身边都是一群神经病!

段别尘从头到尾都在被狠狠刺激。

他靠意志克服了自己的幻痛,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拽住乘其风放在安恙肩膀上的那只手,用力甩开。

段别尘步步紧逼,乘其风不断后退着,但脸上始终带着浅笑。

段别尘压低了声音,警告道:“别碰她!”

就在乘其风以为自己脸上要挨一拳的时候,却被他接下来的行为搞得完全错愕。

段别尘将乘其风驱逐出安恙的亲密范围,扒下乘其风的外套为安恙披上以防着凉,然后才让她去换衣服。

安恙居然也是听话的换衣服去了。

这种事,乘其风永远想不到为安恙做,他不是学不会,而是他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心疼女人这一课。

等安恙离开,段别尘才回头,一拳打在乘其风的脸颊上,让他一个踉跄撞上旁边倒满了酒的香槟塔。

顷刻间累叠好的香槟塔哗啦啦地倒塌下来,把乘其风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彻。

动静引来很多人的目光,安保及时出现疏散了人群,不让人靠近。

段别尘森冷着脸质问:“为什么要催眠她忘记我?你是活生生的拆散我们,目的是什么?D.N集团对吗?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双手奉上送给你!”

他只要林止水。

乘其风站稳身体,用手擦掉嘴边的血,嗤笑:“你一个靠手杖走路的瘸子,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怎么?你还觉得自己能打死我吗?”

段别尘毫不示弱:“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不会打死你?”

“即使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庄园,你也要这么做?”

乘其风语调悠然,仿佛根本不是在威胁人。

让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界上,他乘其风做得不少了。

解决段别尘这个响当当的人物,无非就是要麻烦一点,两败俱伤而已。

“对”段别尘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你手段毒辣,即使你把这些手段都用在我身上,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乘其风啧啧摇头:“我还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董事长,行事会稳重很多,没想到你和我大哥一样,是个为了女人不要命的”

他真是失望。

段别尘眉眼冰凉,告诉他:“人各有求,我只求林止水”

一时间,氛围沉默下来。

乘其风似乎被他的话惊到,没想好怎么开口。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让她忘记我,然后又引导我找到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段别尘再次攥紧了拳头。

想做什么?

乘其风被问住了,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想要所有人陪他玩一场游戏,仅此而已啊……

可是现在,好像不止如此了。

他有更好玩的想法,想试试和段别尘抢女人。

如此想着,乘其风的脸上又爬起了玩味,他气定神闲地走到段别尘面前。

“我不催眠她,她早就把自己逼死了,哪还能让你有机会抓着她的手不放,不然你现在就只能抱着冷冰冰的骨灰盒哭”

乘其风说着,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戳在段别尘的心口,很是讥讽地勾起唇角。

“我给了她新生,让你有机会看见活蹦乱跳的她,你应该感谢我吧?”

感谢?

真是可笑。

“你把你的私欲说得这么有正义感,我都有些佩服了”

段别尘挡开他的手,并不上套,冷漠道:“把她藏起来,偷天换日,她真的是安恙吗?是一个你精心打造的人偶吧?”

完美说辞下的丑恶被掀开,两个身高相当的人就这么对视着。

乘其风根本不以为意,他凑到段别尘耳边,声音低沉迷人。

“那又怎么样?她现在是安恙,永远不可能变回林止水了”

他和莎菲尔都骗了林止水,催眠是单程票,没有办法再把以前的记忆还给她。

想要记起来,不可能。

安恙时不时会头疼,从前的记忆残片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冲击着催眠出来的记忆。

假的记忆是站不住脚跟的,轻易就会被击溃。

但旧的记忆残片除了让安恙头痛欲裂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乘其风喂她特定的药片,缓解她的疼痛,同时巩固现有的记忆。

段别尘万念俱灰:“所以你是说,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了?”

“没错”乘其风浅浅笑着说,“记起以前的事做什么呢?她会痛苦,会恨你,你们的爱情会永远夹杂着一道修补不了的裂缝”

段别尘失魂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

林止水永远都想不起他了,他们不死不休的这些年,和高中感情萌芽的三年,她全忘了。

那怎么可以啊,她可以不记得他,可她不能全都忘了个干净啊。

亲手养大的南初她也要忘了吗?她的姐姐林之润也忘了吗?

林止水真的,消失了吗?

乘其风把手搭在段别尘的肩上,狡诈一笑。

“可作为安恙就不一样了,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爱上你,或者爱上我”

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目的。

段别尘血丝遍布的双眼阴鸷不已,竟然让乘其风看得发寒。

他本能后退一步,却早已被扼住了喉咙。

段别尘用力到颤抖,他就是想掐死乘其风。

“把林止水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在场的安保都欲试要上来阻止段别尘,被乘其风手动制止了。

他的脸掐得涨红,艰难地发出声音。

“你强行让她记起来,那么她的下场只有变成痴呆”

这是乘其风难得的由衷劝告。

安恙换完衣服回来,看到这一幕大喊:“那个谁,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