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周遭民众纷纷跑远了,望着城楼上站着的人。

“那人穿着囚服,是逃犯来着!”

“怎么能让逃犯出来作乱?地牢的人简直是玩忽职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却见城楼上的人动了。

从他身后,拽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坐在马车的沈翩枝看到沈相爷的刹那,瞳孔蓦的睁大,就要下车,被一钱赶忙拦住。

他压低声音,“小姐,那萧彻摆明了是逼着你现身,你先不要做声,咱们静观其变,放心,我不会让相爷有事的。”

沈翩枝贝齿紧咬朱唇,直将唇咬出血来都浑然不觉。

两眼望着城楼上的沈相爷,他额角嘴角青紫见血,双手被绳子死死捆着,绳子另一端则紧紧攥在萧彻手中。

在他旁边,又站出来一人。

吕安侯。

沈翩枝眼底精芒闪烁,方才紧绷着的心,缓缓松开些许。

有机会。

还有机会!

“大夏的子民,快来瞧瞧,这位是谁?”

萧彻如魔似狂,站在高楼上,猛地一拽手中绳索,沈相爷被他拽的一个踉跄,站到城楼边来,叫众人看清他的脸。

底下哗然声一片。

“沈相爷……”

“那是沈相爷!”

“你这贼人挟持沈相爷,究竟想干什么?!”

萧彻笑了,“问的好,本殿挟持你们爱戴的沈相爷是为了……报复。”

“本殿?他自称本殿,他难道是通敌叛国入狱的二皇子?!”

萧彻根本不理会底下的议论纷纷,他扫视楼下百姓,高声喊。

“沈翩枝!本殿知道你就在附近,出来吧!来见你爹最后一面!”

马车上,一钱拦着路不让沈翩枝下来。

沈翩枝神色淡淡,“无妨,让开吧,他今日等不到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

“放心,我自有对策。”

一钱无奈,只得让开一条路。

沈翩枝顺势走下。

从偏僻角落,一路走到道路中间,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走近城楼。

“萧彻,我来了,你想如何?”

看着出现在楼下的沈翩枝,沈相爷先激动起来。

“阿枝,快走!不用管我,爹一把老骨头,死了便死了!不要被他威胁!”

“住嘴,本殿让你说话了吗?”

萧彻抬手,攥住沈相爷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扯,语气冰冷低沉。

沈相爷全然不屈,“通敌叛国,乃大夏之耻!老夫这辈子不会选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也绝不会赞成你当大夏的皇!”

“无妨,本殿现在也不想当什么狗屁大夏的皇了,本殿只想让你看看,你女儿惨死在你面前。”

沈相爷瞳孔放大,眼底透出恐惧之色来。

“不、不要,你杀了我复仇吧,莫要动阿枝……”

“这会儿知道怕了?”萧彻低笑出声,却不理会他,俯身朝下望着那一抹纤细的白影。

“上来吧沈翩枝,你是个聪慧的,应当知晓本殿要做什么。”

沈翩枝不言不语,顺从的上了楼,手里不着痕迹扣了毒药。

眼看着要靠近萧彻,吕安侯却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

他瞥了眼旁边的水盆。

“殿下知道你会毒,让你洗干净手再过去。”

毒丨粉见水,便会消散。

沈翩枝扫了一眼那盆水,看向吕安侯。

“六日未见吕安侯,今日过后,怕是再难见到了……”

吕安侯心下“咯噔”一声,眼神错愕的看向沈翩枝。

他被药铺盛知下了毒,毒七日得寻解药。

今日确实是第六日。

等第七日,他没有新的解药,便会一命呜呼。

再联想那盛知总要打听顾云峥的事……

吕安侯恍然大悟。

这沈翩枝,就是盛知!

她若死了,他便也活不成了。

萧彻就在身后,吕安侯迅速收起心思,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七日能不能见到,看小姐的造化了。”

沈翩枝踱步到水盆前,一手在水盆中清洗,另一手无动于衷。

吕安侯瞧见,只嘴上催促道,“洗干净些,不要耍花样。”

沈翩枝洗完,甩干手上水珠走到萧彻身后,看到昏倒在地的沈相爷,她心头咯噔一声,急忙上前给她爹把脉。

好在只是晕过去,身体也大多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悬着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你倒真是个孝顺的,本殿原先可是听说,你爹偏向沈安然的紧,你还这么孝顺作甚?”

“殿下不过是个外人,如何能知我爹对我好坏如何?”

萧彻低笑一声,从一旁取来根麻绳,走到沈翩枝跟前,将她双手缠住。

“有在乎的人,就有弱点,你这么聪慧的女子,也不得不上本殿的当。”

“什么意思?”沈翩枝蹙眉,“不是我上来,你就放了我爹吗?”

“呵……你们父女情深,还是一块死吧,等会沈从新来了,本殿也送他去见你们,让你们一家在地下团聚。”

“萧彻!”

马匹声嘶鸣,沈从新骑着骏马飞驰而来。

“放开阿枝跟我爹,否则我要你了命!”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萧彻用力往沈翩枝手腕上打个死结,“吕安侯!”

吕安侯忙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二人给本殿扔到墙头,看看沈从新如何要本殿的命!”

正要动作时,沈翩枝忽然伸手,想将手中藏着的毒药洒到萧彻面上,他却早有所觉般,扣住她手腕,几乎将她腕骨捏碎。

“你的那些小把戏,对付对付顾云峥便罢了,别在本殿面前显摆!”

说完,他直接将沈翩枝推下城楼。

绳子那一头连着沈相爷,两人似是一个天平,在墙头上随风晃**。

巨大的下坠力,撕扯着她被绳索缠绕着的手腕,生疼无比。

“爹,爹!”

沈翩枝拼命呼唤沈相爷,但是沈相爷还在昏迷,无动于衷。

“阿枝!爹!”

沈从新急的大喊,一手拔剑,踩在马背上便要运起轻功飞掠而来。

哪儿知萧彻竟然取出一坛酒来,倒在绳索上。

辛辣的味道,充斥着鼻尖。

萧彻又从袖中取出一支火折子,吹燃,凑近麻绳。

“沈从新,看看是你的轻功快,还是这火势快。”